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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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拍完全拍醒了元明清，他勉力坐起来，拿过面包，定定神，看清那缺角是老鼠啃过的痕迹，&ldo;不能吃，可能沾了药，毒老鼠的……&rdo;一扬手把面包抛回角落，他揣进口袋里，捏住一颗糖。&ldo;可我很饿！明清！我很饿！&rdo;李无敌的脸有些浮肿，混着血渍，狼狈且丑陋。&ldo;那你就吃吧，当场毒死你，咳咳……&rdo;元明清弯下腰咳嗽，没有拿出糖给李无敌。李无敌舔舔干涩的嘴唇，有气无力地给他拍背，&ldo;这样下去肯定会饿死的，怎么办啊？&rdo;&ldo;咳咳咳咳咳……&rdo;元明清一咳起来没完没了，每咳一声都担心咳断了肋骨，向前倾了倾，抵住李无敌的肩窝，他闷声又咳了许久，说：&ldo;你问我，我怎么知道怎么办？要死也是我先死。&rdo;李无敌听了，张嘴就要哭，发出一句呜咽，马上硬生生收回来，强忍住悲恸，用脸侧磨蹭他的耳朵，乖顺地打起精神安慰他：&ldo;那我不问了，明清，你不要有事！&rdo;元明清扭过头吻吻对方，又把手伸进口袋里‐‐有六颗糖可以多活几天，分出去的不是糖，是命！死不可怕，尤其在冲动和激情之下，死不过是一闭眼的事，来不及多思考，可事后想想，有多后怕？谁愿意死？谁不怕死？坐在黑暗中，一分一分、一秒一秒，全神贯注地去一缕缕、细致理性地剖析死亡，谁能淡定洒脱？那种无望地倒数死亡的日子，他承受过，此时此刻，记忆犹新，比谁都了解那多恐怖。爱再重要，也不值拿命去换！命都没有了，何谈爱？经过一番的肝肠寸断的挣扎，他狠下心，抛掉负罪感，决定不分出糖。愁云惨雾的大年初一，冯趣来到宠物店，还钱给小俞，谈了谈警方那边聊胜于无的进度。另外，他亲昵地揪揪江兆唯的耳朵，说：&ldo;你做的很对，不能信绑匪，就算交了钱恐怕也是这么个状况。&rdo;贝乐几夜没合眼，江兆唯也有几晚没睡，蓬头垢面地坐在一堆上蹦下跳的小猫中间，他垂下脑袋看向惨白的手指，&ldo;贝乐是不是特别恨我？&rdo;冯趣顿了顿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，说：&ldo;等明清回来了，你再回去吧。&rdo;&ldo;冯趣哥，对不起……&rdo;江兆唯语无伦次地辩解：&ldo;是我害了明清，但我真的是担心他出事，才，才报警的，你能不能替我，和贝乐说说，我真的……我真的没恶意。&rdo;冯趣揽过他，用力搂了一把，&ldo;傻小子，别这么想，谁都知道你没恶意，贝乐能理解的。&rdo;&ldo;他有说能理解吗？他有没有问起过我？&rdo;江兆唯目光殷切，若得到一句肯定的回答，哪怕是骗人的，也能让他心里好受些。&ldo;他……他心里别提多痛苦了，大家心情都……都很操蛋，除了明清的事，哪有心情提别的？&rdo;出事后贝乐一直沉默寡言，冯趣摸不透对方的想法。江兆唯的眼神黯淡下来，&ldo;对不起。&rdo;小俞顺毛安抚他，&ldo;你乖乖在我这呆几天。&rdo;冯趣咕咚咕咚灌下两口水，拎起包，向小俞告辞，&ldo;我去把钱还掉。&rdo;江兆唯尾随他走了出去，站在车门边，斟酌着言辞问：&ldo;冯趣哥，我知道现在问这些很不合时宜……可真的很好奇，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你为什么会甩贝乐？&rdo;&ldo;他没认真。&rdo;&ldo;那为什么会甩明清？&rdo;冯趣还是那四个字：&ldo;他没认真。&rdo;&ldo;你怎么看出没认真？&rdo;&ldo;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后就……&rdo;冯趣及时打住话题，发动车，道：&ldo;好了好了，我还有事。你这几天乖乖的，别闹腾。&rdo;&ldo;哦，&rdo;江兆唯拍上车门，低头搓眼睛，&ldo;你路上小心，开慢些。&rdo;八卦才探听出一丁点开头就不死缠烂打了，完全不像江兆唯的风格。冯趣捏捏他的下巴，哄道：&ldo;傻小子，别多想。&rdo;&ldo;嗯，嗯。&rdo;江兆唯越搓越忙乱。&ldo;别害怕，明清不会有事的。&rdo;&ldo;……&rdo;江兆唯两只手背上都是泪水，&ldo;嗯，嗯……&rdo;大年初四，警方发出通缉，电视台轮番播出了另外两个逃犯的照片。李家的人，连同罗莫声，都没有再出现在媒体面前，不知里面乱成了何等模样；偶尔经纪人伊树雪进出处理事务，一身黑衣，戴着墨镜，越发衬出一张瘦削的脸煞白煞白；他的贴身保镖则态度恶劣地挡开了狗仔队，没让媒体探听到一丝半点动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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