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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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银针无声无息地靠近喻凫春的后脑，他红着脸，兀自说着话，没有察觉随风而来的杀机。

&esp;&esp;“我知道，我这个人很没用，剑练不好，家里的庶务也理得不好。但我会努力，”喻凫春说，“就像寻微妹妹你一样。”

&esp;&esp;“像我一样？”谢寻微笑了，“表哥说笑了，寻微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呢。”

&esp;&esp;他的手指轻轻拨动风流，细密的风传导出去，银针精确地调整方向。

&esp;&esp;喻凫春摇头，“你不一样，真的不一样。”他埋下脸，“我知道的，娘亲一直待你不好，你身子弱，她还把你送到那么冷的山上去。但是你从来没有埋怨过，你总是对我们笑，好像从来没有受过苦。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，寻微妹妹，和你一样，就算戴着枷锁跋涉在泥潭里，也拼命地走下去。”

&esp;&esp;他顿了顿，懵懂的少年人，一无所知，笑容真挚。

&esp;&esp;“因为这样，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寻微妹妹。”

&esp;&esp;悬停在他脑后的银针滞住了，谢寻微哂笑，“哦？你喜欢我，是因为这个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也……也不全是。”喻凫春挠挠头，“寻微妹妹很漂亮，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。四年前你重逢（一）

&esp;&esp;电光犹如青蛇狰狞地横亘漆黑的天幕，雷声轰鸣，恍若巨大的车轮滚过天尽头。喻夫人心神不宁，翻来覆去，又一次支起身，喊外间陪侍的使女给她倒水。然而内室黑暗，无人回应。

&esp;&esp;“小桃？”她又喊了一声。

&esp;&esp;依旧寂静。

&esp;&esp;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，坐了起来，扬手一挥，烛台上的灯火次第点燃，橘黄的光像蜂蜜那样交相流淌，驱走屋子里沉淀的阴冷。最后一盏灯点亮，照出月白色帘幕后面跪坐的模糊人影。

&esp;&esp;脊背挺直如松，神态安然自若。

&esp;&esp;谢寻微抬起脸，笑容温煦地向她打招呼。

&esp;&esp;“寻微，拜见舅母。”

&esp;&esp;“谢寻微！？”喻夫人讶然，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&esp;&esp;她赤足下了脚踏，帐幕无风自动，无声地向两侧拉开，她这才发现帘幕后面的人穿着一身青衣男装，鬓发一丝不苟地束起，素净白皙的脸庞未施粉黛，没有平日的艳丽，显出一种温吞如水的润泽。

&esp;&esp;这张脸，明明是裴真的脸。

&esp;&esp;“你！”喻夫人指着他，脸上满是震惊，“你刚刚说你是谁？”

&esp;&esp;“如舅母所见，”谢寻微歪头淡笑，“寻微掩饰了八年之久，着实不容易。”

&esp;&esp;“好你个谢寻微，将我们当猴子耍！”她心下恨恨然，埋怨自己不曾多加注意。谢寻微竟是个男人，是不是说明他身上护佑会阴的恶鬼咒诅并无效果？这个先天炉鼎的贱人，见他们都被蒙在鼓里，心下不定怎么嘲笑他们。

&esp;&esp;“你怎么进来的？为何没有人通传？”喻夫人冷冷看他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谢寻微低笑，垂下眼睫转动拇指上的绿松石扳指，上面沾了一点儿嫣红的血迹。他从袖中取出丝帕，慢条斯理地擦干净，温声道，“舅母放心，杀了几个看守门户的弟子而已。寻微不喜欢血腥味，只要舅母不要大声喧哗，死的人不会更多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！？”喻夫人眸子紧缩，几乎成了一枚针尖。

&esp;&esp;她疾步奔向窗边，打起轩窗，外面雨丝婆娑，血水混在雨里汩汩流下檐溜。往日巡逻的喻家子弟无声无息靠在立柱下，喉间鲜血涌流。发力于目，极目望去，长廊里所有子弟都已失去了声息，花叶上尽是血滴洗不去的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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