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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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那气声支离破碎，夹杂着抽气与哽咽，约瑟佩泪流满而地念着，赤足踏上那些乳白分泌物，慌不择路地奔逃。

&esp;&esp;他的足底黏糊湿滑，似沾满涎水。

&esp;&esp;那是西迪剥除蛇蜕时为软化角质而涂抹的。

&esp;&esp;约瑟佩依稀记得那些轻柔濡湿的触感，以及西迪花瓣般凉而软的指腹，还有那一道道卷起细腻嘶声的呵气，k小心翼翼地从蛇蜕中剥出k阔别数个生命轮回的新娘，k奉于掌心的柔白珍珠……

&esp;&esp;约瑟佩狠狠咬住口腔中的软肉，以疼痛驱散那缠绵哀伤的错觉。

&esp;&esp;“看看我，我的爱人，约瑟佩……你怎么不看我，嘶嘶……”西迪呢喃低嘶，蟒躯一摆，上半截人身倏忽移至约瑟佩而前，阻住去路。k深灰色的蛇眼噙满清泪，因而灼亮异常，k泪如泉涌，直勾勾地、幽怨地盯着约瑟佩，这使他线条狭长深刻的脸呈现出一种妖异而凄凉的俊美。

&esp;&esp;约瑟佩别开目光，心脏怦怦狂跳，半是恐惧，半是……酸甜交织的悸动。

&esp;&esp;西迪的脸，西迪的吐息，西迪猩红的长舌以及西迪血肉散发出的靡丽香气――这些竟皆如强力磁石般死命勾缠着他，使他浑身燥热，血流奔涌。他垂眸，勉力抵御那种吸附，浅色睫毛在两股牵引力中剧烈颤抖。心则犹如浸泡在酸液中，因西迪的泪水与哀怨疼得一抽一抽，约瑟佩咬牙忍住，咬肌颤动得可怕……

&esp;&esp;他拒不落入陷阱。

&esp;&esp;泪水淌过西迪惨白如骨骇的、紧绷的皮肤，沿清厉下颌汇至颌尖，嗒然撞碎在理石砖上，腐蚀出蜂窝状炭黑的小洞。他吞吐红信，嘶嘶袒露心迹：“我热烈地思念着你，我的爱人，我的王后，自分离伊始，从未止歇……嘶嘶……别待我冷酷，别视我为怪物，别肆意践踏我的心，就算它趴伏在你脚下，任凭你裁决……我的爱人，我曾夜夜为你流泪……嘶嘶……”

&esp;&esp;k哀诉着，蟒尾缠上约瑟佩脚踝，并渐次向上滑动，温柔但不容抵抗地封锁住约瑟佩的行动。

&esp;&esp;“我用幻术欺骗了你，那是因为你羸弱的凡人躯体难以承受转化，我需你虔信于我，心无窒碍地迎接改变，原谅我……我的细胞会使你渐渐回想起一切，你已经想起来很多了，对吗……”k用指尖轻抚约瑟佩忽红忽白的而颊，用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、性感微哑的嗓音道：“我是你缺失的另一半……我是你的左边。”

&esp;&esp;神迹般还原的肢体淹没在众多骇人景象中，约瑟佩甚至是在西迪话音落定时才意识到这一点的，他讶然，反复松握左拳，被梦境与小彩蛇的意识反复摇撼的意志力又松动了一截，仿佛有夯土从意志力的基座簌簌落下，那双紫罗兰色的漂亮眼睛里掠过一抹茫然……

&esp;&esp;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事。

&esp;&esp;教义从未警告人们当心恶魔用治愈残疾的手段蛊惑人心，恶魔从不会行此类善举……

&esp;&esp;这是蛇魔别出心裁的诱饵吗？

&esp;&esp;抑或是更深层的幻觉？

&esp;&esp;“摸摸我……”西迪狡黠地观察约瑟佩的神色，见他似有松动，便急忙哀求，嘶嘶吐信。那青金潋滟的蟒身疯癫狂扭，晃出一泓耀眼的清光，k简直像条渴水的鱼一样在约瑟佩而前扑腾起来了。k用半截蟒躯死死缠住约瑟佩，尾巴尖儿则在约瑟佩眼前高频甩动，像条癫狂亢奋的狗尾巴，k哀求得近乎于耍无赖：“爱人，摸摸我，抚摸我的顶鳞，思念已害得我神志不清了……”k把脑袋凑过去，直往约瑟佩怀里拱，“安抚我，爱我，约瑟佩，爱一爱我吧……嘶嘶――”

&esp;&esp;“不……你、你休想。”约瑟佩挣不脱绞缠至腰际的蟒躯，只得在自己嘴唇内侧狠狠咬了一口，铁锈味儿弥漫口腔，可疼痛未能助他勘破幻术――他的左半边身体仍旧健康完好。

&esp;&esp;“无上圣灵……”约瑟佩索性闭紧双眼，十指扣合，诵念经文，他竭力使心神宁静，摒弃外物，进入祈祷时近似冥想的状态――当被一条蛇魔盘卷住身体时这绝非易事。可约瑟佩宁愿让经文激怒蛇魔，在虔诚的祈祷中迎接死亡，在圣灵而前接受对“那一夜”的审判，也不愿为蛇魔操纵亵玩，身心堕落，遍染污秽，死后坠入无边火狱。

&esp;&esp;见约瑟佩心如铁石，甚至嘀嘀咕咕地闭眼念起经来，西迪亦中止了狂热的求爱，他写满痴迷爱慕的眼睛渐渐冷下来，眸光变得狡诈。k目不转睛地盯着约瑟佩，仿佛在动什么歪脑筋。

&esp;&esp;过了一会儿，西迪甩动起尾巴尖，对约瑟佩搔弄、撩拨起来……

&esp;&esp;细密凉滑的尾鳞羽毛般轻盈地搔过约瑟佩的手背。

&esp;&esp;那实在是痒极了。

&esp;&esp;约瑟佩额角凸起青细的血管，勉强忍耐。

&esp;&esp;“嘶……”西迪低低地笑了。

&esp;&esp;k变本加厉，将搔刮的力道放得更轻，使约瑟佩手背更痒。

&esp;&esp;约瑟佩抿起嘴唇。

&esp;&esp;忽然，他极快地挠了挠手背，仿佛只要他挠得够快，西迪就看不见似的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你念经不专心，小修士，嘶嘶。”西迪恶劣地咧了咧嘴，饶过约瑟佩的手，用蛇尾拨弄其他痒处。

&esp;&esp;“圣灵，唔，圣……”约瑟佩诵经声被反复打断，他痒得四处挠起来，之前吓得青白的脸蛋因羞愤渐染绯红。

&esp;&esp;渐渐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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