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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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这是人家的本事，你有本事你也学来，我天天烧高香。&rdo;余太太戳孙女额角一记，&ldo;有本事的人，必是能大能小，能屈能伸。殷勤小意怎么了，以后孙女婿做官，你也得打理内闱，遇着上峰太太，一样得殷勤小意。&rdo;余幸叹，&ldo;相公现在才只是秀才，功名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呢。&rdo;&ldo;你得陪着孙女婿共苦，以后才能同甘。孙女婿是个有良心的人，你听我的，这就随你大姑子去沙河县，叫孙女婿安心念书，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。&rdo;余幸想到皇后她舅都能住的地方，她再想想就不觉着如何了。余幸道，&ldo;那园子的事，祖母给我寻个稳妥的管事吧。我这里也得收拾收拾方能动身。&rdo;余太太看孙女总算明白了，也是欣慰，问她，&ldo;你手里还有没有银子？&rdo;&ldo;有呢。庄子上交了夏天的收成，就是也不多。&rdo;说着，余幸抱着祖母的手臂撒起娇来。余太太道，&ldo;你得学着算计着过日子，眼下不过你跟孙女婿两个，以后有了儿女，难道就不给儿女攒下份儿家业。&rdo;令丫环取了一千两过来给了孙女。余幸欢欢喜喜的收了，笑道，&ldo;就是修园子花销大了，待园子修好，我就开始攒钱。&rdo;余太太笑着摸摸孙女的乌黑的发丝，道，&ldo;得心里有数。&rdo;&ldo;我晓得。&rdo;北昌行之五十一余幸哭着回了巡抚府，沈氏还有些担心来着，何子衿安慰她娘，&ldo;有我呢。&rdo;第三天余太太设宴，请何家母女过去吃饭，沈氏就担心宴无好宴。何子衿道，&ldo;又不是鸿门宴，怕啥。&rdo;&ldo;真个乌鸦嘴，到底是亲家，彼此还是留些情面的好。&rdo;鸿门宴什么的，也太夸张啦！何子衿笑道，&ldo;难道余太太不晓得这个理？娘只管放心，前儿咱们也没失礼的地方，只管过去就是，我自有应答。&rdo;沈氏忍不住笑，道，&ldo;也不知怎么养的你，如何这般厉害。&rdo;&ldo;娘你就是太心软，总想着一家子和气着过日子才好。谁都想和气着过日子，可也得是个懂事的才行，今不把她教好了，以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。别看她好似是个没心计的，要我说，她心里真是有一笔账。&rdo;何子衿与她娘道，&ldo;因着她的出身，自嫁进咱家，不似媳妇，倒似个大天。花不花嫁妆还是小事，这先把祖母挤兑走了，娘你不是忍不下去都不说她一句，咱们觉着避让些，她兴许就懂事了。安知不是就是这般计量？太婆婆不能在家，婆婆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管，家里的事，还不是凭她怎么着就怎么着么。我这兴许是小人之心，但也兴许她就是打得这个主意，眼下不能压服了她，以后也得生事。&rdo;沈氏悚然一惊，&ldo;她有这般心计？&rdo;&ldo;你可别小看这些大家大族出来的。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娘你以后该说就说，该管就管，她不在咱家倒罢了，既在咱家，眼下就不能她说了算。家里还有俊哥儿兴哥儿呢，她连祖母都容不下，以后还能容下谁？&rdo;沈氏想了想，道，&ldo;是这个理。唉，我先时对她太放纵了。&rdo;沈氏直发愁，&ldo;这以后可怎么着啊，都做一家了。&rdo;&ldo;且走且看吧，关键得阿冽有本事，前倨后恭之人，都是势利眼。她能明白自然好，她要一直这般，娘你也别心软，阿冽一向孝顺，又不是个糊涂人，你靠的是儿子，又不是靠着媳妇。她实在不像话，我爹也不能容。&rdo;沈氏说出了与何老娘一样的心里话，&ldo;以后给俊哥儿兴哥儿说亲，只要这种大家大户的，一个不要。咱们小户人家，宁娶个小户女，也不能要这种东西。&rdo;母女俩说一回私房话，第二日都换了新衣裙去巡抚府赴宴，都是一样的料子，只是颜色略有不同，何子衿的是轻紫底的挑金长裙，沈氏的则是一身青莲挑金的长裙，母女俩本就生得肖似，且都是高挑纤细身量，穿着样式相仿的裙衫，余太太都说，&ldo;哪里像母女，倒仿佛姐妹一般。&rdo;沈氏一听这话就安了心，余太太这般和气，可见并不是带了气了。沈氏笑道，&ldo;老太太取笑了。丫头春天给我的料子，我还说呢，叫她自己使呗，她嫌青莲色老气。她们年轻人，的确要穿鲜亮些的颜色。&rdo;何家实在不是富户，但自从何子衿狗屎运的投了朝云道长的眼缘，以前朝云道长也就是给块玉给个小首饰什么的。到后来先帝一死，朝云道长也自由了，给何子衿东西颇是……怎么说呢，倒不是多大手笔，但什么都有，譬如一年四季的衣料子，何子衿都不用买了。有时有的剩，她还想去衣料铺子寄卖，但这种行为实在太丢面子，她就给家里人一并使，毕竟衣料子这种东西，一年有一年的花样，今年不穿，明年也不时兴了。所以，沈氏也跟着沾光，每年的衣裳都颇是讲究，尤其官宦女眷们聚会，很是拿得出手去。何子衿接了母亲的话笑道，&ldo;老太太不知道，我娘成天说自己年岁大了，就喜欢穿些暗沉的颜色，我就说，平日里老气些无妨，老太太您可是最喜人穿得鲜亮，如此以老太太的名头儿劝着，我娘才给面子穿身鲜亮些的衣裙。&rdo;余太太笑与沈氏道，&ldo;我每次听子衿说话就高兴，这孩子真叫人喜欢。&rdo;沈氏不知是不是跟何老娘做婆媳时间长了，很染上了一些何老娘这种喜欢夸自家孩子的习惯，当然，就沈氏自身，她也觉着自己闺女特别好，遂笑道，&ldo;这孩子，自小就贴心。别人都是重儿子，我家都是一样看待，我跟她爹还多疼她一些。闺女心细，知道体贴父母。&rdo;&ldo;亲家太太有福，闺女守在身边儿。&rdo;余太太问身边儿老嬷嬷，&ldo;阿幸呢？&rdo;老嬷嬷笑道，&ldo;约是不好意思过来见亲家太太、亲家姑奶奶。&rdo;沈氏笑道，&ldo;这是怎么说的，昨儿还好好的，阿幸这孩子，既懂事又体贴，昨天说起阿冽身边得有个丫环服侍的话。阿幸还说呢，要是我们着丫环过去，怕有人说子衿的不是。岂不叫人说，在自己亲姐姐家住着，还得千里迢迢的自家里送丫环过去，岂不是说姐姐家连个丫环也不预备么。只管让子衿预备，我一想，也是这个理，阿幸这孩子就是心细。&rdo;就孙女这说话方式，余太太就觉着，给孙女结的这门亲不错。偿换个高门大户，当着婆婆大姑子说这种话，这不是现成把柄么。余太太还得给孙女圆场，道，&ldo;心细什么，还是个孩子呢。说话不动个脑子，就一门子实心，没明白子衿的意思。阿冽要是没成亲的时候，你和子衿给阿冽打点身边事，这是应当的。这都成亲了，为什么要娶媳妇，这些事，又为何与她商量，哎，孩子啊，年岁小，想的就浅。她身边的陪嫁丫环，原就是为了服侍主子的，有的是下人，哪里用子衿再操心。还是个孩子家呢，就得亲家太太跟子衿多提点着她些。&rdo;&ldo;一家子，什么提点不提点的，反正都是为了把日子往好里过，只要都痛痛快快的，就是好的。&rdo;沈氏很大方，她反正从没有给儿子弄个小妾的意思，这也不过是拿捏一下儿媳妇。余太太都这般说了，沈氏也是见好就收，笑道，&ldo;阿幸愿意安排人，都随她。&rdo;余太太道，&ldo;她在州府也没事，无非就是个花园子，我说了，寻个管事给瞧着修就是。叫她收拾收拾，一道同子衿去吧，丫环虽好，到底只是下人，小夫妻两个，与其两地牵挂，何妨就在一起呢？&rdo;沈氏还真是吃惊，有些怀疑，&ldo;阿幸愿意？&rdo;沈氏是极愿意媳妇过去服侍儿子的，还能早些生孙子。只是，余幸原不是不乐意么。&ldo;自然是愿意的。&rdo;说着话，余幸有些不好意思的过来了，道，&ldo;昨儿也是我急躁了些，母亲姐姐心疼相公，我也是一样的心。哎，花园子的事，我的确不大放心，不过，花园子再要紧，也不能与相公相比。相公那里，只丫环过去，我总觉不妥当。何况，祖母也在姐姐那里，我做孙媳妇的，原也该过去服侍太婆婆。&rdo;沈氏真觉着是太阳打西边儿了来了，儿媳妇这是吃了什么明白药了，突然咋就明白过来了。沈氏反应也挺快，笑道，&ldo;你如此懂事，再好不过。&rdo;突然之间峰回路转，余幸愿意去沙河县，令沈氏何子衿母女颇是惊讶。不过，这是好事。余幸开了窍，中午在余家这顿饭吃的尽皆欢喜，余幸下午就随沈氏回婆家去了。余幸这一去，余太太松了口气，亲家还是很看重孙女的，只盼小孩子快快长大吧。媳妇不修园子，要去服侍儿子的事，何恭也挺吃惊，还同媳妇说呢，&ldo;这怎么突然转性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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