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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蓉姐儿抬头怔住了，两道眉毛皱在一起，大眼睛瞬一瞬，压低了声：&ldo;那贼呢？&rdo;正说着孙兰娘过来了：&ldo;娘，我瞧着不大好，她是个心坚的，好容易挣脱出来，这回子受了这样的轻薄，想不开也是有的。&rdo;潘氏吃了一惊：&ldo;吓！她这莫不是要寻了短吧！&rdo;孙兰娘摆摆手：&ldo;原我瞧她是有这个意思，拿话给劝住了，往日里打量她是个有主意的，这回便拿教她织绸，让她日后有靠的话哄住她，可怜见的，娘是没瞧见，指甲里头全是皮ròu渣子，皮子都叫掐青了，身上也不知有没有伤着。&rdo;王大郎酒醉力大，一只手捂着嘴，玉娘两颊青红一片，左脸上边一个姆指印子犹为显眼，潘氏把蓉姐儿放到地下，走到厨下：&ldo;赶紧的，给她煮个蛋滚一滚，哪好这样子出门，叫人看了更不成话。&rdo;孙兰娘一把扯住她：&ldo;娘，我是怕如今哄住了，等说是骗她，她更想不开呢。&rdo;&ldo;织绸是个多大点子的事，你带了她去就是了，那绸机原就是秀娘的，给谁不是租。&rdo;潘氏根本不当一回事：&ldo;一年不过忙上一季，两个孩子我还看得。&rdo;她白日里带了妍姐蓉姐两个，到陈阿婆家去，四个娃儿一处看，又不是把屎把尿的年纪，两个女孩都听话好带，再不似安哥儿那样淘气。不意潘氏竟这样好说话，想是实在怕她想不开，孙兰娘忍了笑刚要转身，蓉姐儿在她脚下绊来绊去，牵着她的裙角不肯放：&ldo;贼呢？&rdo;她怕极了，说完就要钻到兰娘裙子里去，孙兰娘哧得一笑：&ldo;叫你舅舅打跑了。&rdo;沈老爹柱着拐家来，货郎借了根扁担，把货拢起来担了要走，潘婆子留他下来：&ldo;没个甚好谢的，小哥且吃一顿饭再走。&rdo;吩咐兰娘把腊猪ròu上锅蒸了，那货郎原就饿了肚皮，一听这话坐下来，嘴上哄得潘氏高兴：&ldo;谢阿婆，阿婆菩萨心肠。&rdo;又拿摇鼓绒花去哄蓉姐儿妍姐儿，两个娃娃绕着他的货担子，一个挑娃娃，一个挑布狗，沈大郎哪里能白拿，还是会了钞。吃完饭，潘氏才问，沈老爹得意洋洋的把事儿一说：&ldo;总算赶了他出门，往后看他还有脸在外头称是王家人。&rdo;这却不算分家，是王老爷把王大郎赶出门去的，他明面上是为着玉娘去争一口气，实则还是为着秀娘跟王四郎。眼见得女婿越来越出息了，偏还有个牵连不清的&ldo;假&rdo;兄弟在身前身后绊着，那茶园的事沈老爹从高大郎口里听来，阖家都骂王大郎混帐，却没法儿跟他说理，就是王老爷也不好拿捕风捉影的两句话去问罪他。&ldo;亲家公到底明白了一回道理。&rdo;沈老爹捋着胡子点头，瘫坐在摇椅上起不来身，伸手拿指头敲敲桌：&ldo;茶。&rdo;潘氏正听得兴起，啧一声，着急忙慌的拿了茶来，给他倒上一杯，沈老爹啜了一口咂咂嘴摇摇脑袋：&ldo;他心里若不是存了这个念头，哪会顺坡下驴，嘿嘿，倒有些意思。&rdo;沈老爹搭了个梯子是借题发挥，王老爷见色这样快是正中下怀，两个人一句私话都不曾说过，这上头倒有默契，一句话就堵死了王大郎的路，朱氏便是要哭要求，也没法子张开口去。苏氏正在家里哭天抹泪的砸东西，朱氏捂了心口倒在c黄上，这回却没有桃姐儿再帮着求了，她在自家屋里，从窗户fèng里看外头闹得翻天，&ldo;吱呀&rdo;一声合上窗扉，又坐到镜台前去，张了口&ldo;霍霍&rdo;两声，还是发不出原先的声来，桌前一大壶蜜水，她急急灌下去一口，再张口还是这声儿，气得把杯子一砸，合衣倒在c黄上。苏氏杀猪似的叫，王大郎原还木呆呆坐着只当听不见，不防她伸手拿个木梳子砸过来，正砸在额角上货郎拿扁担打中的地方，王大郎&ldo;滋&rdo;的吸一口气，立起来也不出声，两步走过去，把苏式两只手拎起来，一耳光甩得她耳嗡眼花，瘫在c黄上起不来。朱氏听见响动只作不闻，王老爷就是想管也管不着继子的房里事，他坐到窗下，把棋盒打开，一黑一白两边摆起子来，自个儿下起棋来。梅姐儿在楼上不敢出来，宝妞却哭得惊天动地，她眼见得亲娘被打，缩在墙角哭个不住，朱氏听见宝妞哭了，才挣扎坐起来，进门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，抱了宝妞道：&ldo;你两个出去赁屋子罢，宝妞便留在我身边。&rdo;有个孩子常在王老爷面前晃，若能哄得他回心转念是最好，若不能再搬进来，有个孩子也好常常走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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