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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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长卿呷口茶道，&ldo;你事事明白，我也就不用担心了。&rdo;瑶瑶笑，&ldo;姐姐放心吧，这些年，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。我跟姐姐说自己的身世，不是想姐姐担心我，我是担心姐姐嫌我这里不体面，不愿意与我来往，那我可就真的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。&rdo;&ldo;不会的。&rdo;赵长卿道，&ldo;你什么时候闷了，只管叫人去找我，我没别的大本事，陪你说说话还是成的。&rdo;瑶瑶又给赵长卿看她给陈少将军做的香袋，请教赵长卿在里面放什么药材好。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傍晚，赵长卿用过饭告辞。临走前，瑶瑶还送了赵长卿几匹大红的料子，上面织金耀彩，华丽极了。赵长卿笑，&ldo;这样好的料子，我也没处去穿，你自己留着吧。&rdo;瑶瑶抚摸着这华丽无匹的料子，笑容如同薄雾绕春山，&ldo;少将军给我的，原也舍不得送人。其实，我在外头，穿大红也没人管我，只是，到底不合适。我留了两匹做个念想，这是给姐姐的，姐姐莫与我客气。&rdo;赵长卿便不再推辞，命永福接了，轻声同瑶瑶说了几句话，方走了。赵长卿到家时，凌氏正在与赵蓉看珍宝斋新送来的宝石簪，凌氏笑道，&ldo;回来的正好，过来瞧瞧，已经打好了，给你妹妹及笄礼用，你看可好？&rdo;赵长卿就着凌氏的手瞧了一回，笑，&ldo;不愧是珍宝斋的手艺，名不虚传。好簪子，正可及茾礼上用。&rdo;赵蓉是大年初二的生辰，自不好在年初二办及茾礼的，故此另去庙里投了好日子，定在三月初六办及笄礼。凌氏专门带赵蓉去珍宝斋定的宝石簪子，及笄礼上用也体面。其实，凌氏有个小心眼儿，朱老太太给过赵长卿一匣子成色极好的宝石，这年头，金银再贵重也是有限的，宝石贵重之处远胜金银。凌氏便想用赵长卿的宝石给赵蓉打簪子，奈何她在赵长卿面前明示暗示好几遭，赵长卿只管装傻不接这话茬，凌氏只好做罢。没少私下同丈夫说长女小气，&ldo;越发不比小时候大方了，一门心思的自己攒东西。&rdo;赵勇道，&ldo;会过日子还不好？长卿在外头有生意，手下雇着那些人，与别人搭伙，花销也大，她可有跟你要过银子？多拿些银子给阿蓉去铺子里打支好的就是，孩子一辈子就这一回及笄礼。&rdo;凌氏便不再说什么，足花了五百两银子给赵蓉打了这支宝石簪。见赵长卿说好，凌氏笑，&ldo;你及笄那会儿有太爷赏你的簪子，那才是万金难求的好宝贝。阿蓉没你的运道，也给她打根好的使。&rdo;赵长卿笑，&ldo;应该的，阿蓉也是大姑娘了。她平常也没什么好首饰，眼瞅着要说亲的人，很该打扮起来了。及笄礼的衣裳做好了吗？&rdo;&ldo;还没，过两天千针坊就送来了。就这一件衣裳的绣工，简直了不得，要几十两银子，我看也不一定比你的活计好。&rdo;赵长卿当年及笄礼的衣裳就是自己做的。赵长卿笑，&ldo;可惜我现在没空在家，不然也省得拿出去做了。&rdo;赵蓉笑，&ldo;就是姐姐在家，我这点针线，也不好麻烦姐姐的。偏我不比姐姐灵巧，不然也自己做了。&rdo;&ldo;你有你的好处。&rdo;赵长卿应付了几句，便回屋换衣裳去了。赵蓉的及笄礼还没到，凌四姐的婆家就出了事。凌大太太叹道，&ldo;也是倒霉，她婆家舅舅好好的做着知府衙门的司吏，官儿品阶不高，却是肥差。四姐儿婆家跟着沾光，在知府衙门承包了食堂，日子过得富足。偏生她婆家舅舅倒霉，路上遇着军需官大人的排场，一不小心惊了马，当时就摔得不醒人事，找了多少大夫也没看好，前儿故去了。这衙门里，人一走茶就凉。食堂也不叫她婆家承包了，才叫人撵了回来。&rdo;凌氏安慰道，&ldo;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，不是她婆家在外头还有两个铺子么，好生经营，也能过日子。&rdo;凌大太太叹口气，&ldo;也只得这样想了。&rdo;喝了口茶，凌大太太又道，&ldo;人家儿过日子，没有那一帆风顺的。四姐儿婆家的事，我也不大担心。就是二姐儿，实在叫人着急。前儿有人给二姐儿说媒，是个商户，男人也不算大，今年三十二，家里有三个铺子，膝下只有一个女儿，山楂巷里有四进的大宅子。我看着挺好，你大哥也没说什么，结果跟那死丫头一说，死活不乐意。真是不气死我不罢休啊。&rdo;凌氏心有戚戚，&ldo;长卿一样的招人恨，年前也有人来说媒，是个秀才家，一门心思念书考秀才耽搁了，今年二十三。门第也还使得，我打听着也是老实人家，她硬是看不上，简直能把人急死。&rdo;姑嫂二人对诉了半日苦水，中午留凌大太太用了饭，凌大太太下午方告辞。赵长卿回家就听凌氏念叨，&ldo;好歹一条人命呢，我听你大舅母说，军需官大人家连一分银子也没出，四姐儿她婆家舅母要告官呢。&rdo;赵长卿道，&ldo;军需官是军中肥差，没点儿关系的坐不了那个位子。但毕竟是因着他死了人，一分银子都不出也太刻薄了。&rdo;&ldo;谁说不是，等着遭报应吧。天打雷劈的狗官！&rdo;凌氏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，又叹道，&ldo;你二姐姐的事还没着落，原本看着四姐儿嫁得好婆家，结果出了这样的事，又有你大舅母愁的了。&rdo;赵长卿道，&ldo;四妹妹家里也不只是靠着承包食堂过活，外头照样有别的生意，把那些生意打理好了，日子也过得的。&rdo;&ldo;我也是这样跟你大舅母说的，只是做父母的，天生操心的命。&rdo;凌氏叹了一回气。赵长卿知道凌氏在说她的亲事，实在不耐烦听凌氏唠叨，忙寻个由头出去了。凌氏同白婆子念叨，&ldo;这点子小机伶都使在我身上了，知道我要说她，倒先跑了。&rdo;白婆子笑劝道，&ldo;太太也莫急，咱们大姑娘这等人才，难道还怕嫁不出去，无非就是想找个可心的罢了。这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事，宁缺勿滥的。&rdo;凌氏发愁道，&ldo;我是她亲娘，能不为她着想。如今这些丫头们不知怎么回事，一个个的眼瞅着年纪都大了，自己也不急，还瞎挑呢。&rdo;赵长卿带着永福遍地瞎转，其实没地方去，都傍晚了，铺子里也关了门。沿街一直遛达着，就听有人叫她名字，赵长卿回头一看，竟是夏文。夏文几步快走过来，笑，&ldo;赵大夫还没回家呢。&rdo;这些天事情不忙，赵长卿都走得早。&ldo;我出来转转。&rdo;见夏文手里拿着个油纸袋，赵长卿瞅街边一眼，笑问，&ldo;你刚是不是排队买猪头肉来着？&rdo;夏文笑，&ldo;老刘家的猪头肉炖得没的说，香而不腻，酥而不烂，我爹就爱这一口，我买些回去给他下酒。这里还有火烧，你还没吃饭吧，先垫补垫补。&rdo;说着就拿了一个给赵长卿，又递了一个给永福。赵长卿忙道，&ldo;不用了不用了，我一会儿就回家了。&rdo;夏文硬是把火烧塞赵长卿手里，笑，&ldo;我刚在排队，就看你走来走去好半天也没个去处。你来我家吃饭吧，我在你铺子里坐诊，我娘几次想叫我请你家去吃饭，我这人腼腆，你也忙，憋了这一年了都没开口。&rdo;赵长卿笑，&ldo;真没看出你哪儿腼腆来。&rdo;夏文盛情相邀，笑，&ldo;走吧走吧，我好容易鼓足了劲儿开回口，你别驳我面子。&rdo;不待赵长卿推辞，夏文又道，&ldo;要不就是嫌我没提前告诉家里预备下酒席，你嫌我不隆重。&rdo;赵长卿把火烧给他塞纸袋里，笑道，&ldo;一个大男人，怎么尽说这些噎人的话。&rdo;夏文笑，&ldo;我这是激将法。&rdo;赵长卿鄙视了夏文一回，打发永福回家说一声，就去跟夏文吃饭了。夏文机伶无比的对永福道，&ldo;福姑娘不用再带车来接赵大夫，一会儿吃完饭我送赵大夫回去。&rdo;永福便先回了家。平常在铺子里不觉着，走在路上赵长卿才发觉夏文好生唠叨的人，一会儿说起街上的铺子，一会儿说起边城的风俗，&ldo;这边卖牛奶、羊奶的很多，这东西喝起来对人身子却是极好的，只是味道不大好。&rdo;赵长卿笑，&ldo;煮的时候放些杏仁可以去些奶腥味儿，不过去也不能完全去掉。可以兑着茶一起喝，放些糖就好多了。&rdo;&ldo;等我回去叫我娘试试。&rdo;走到一处点心铺子，赵长卿止了脚步，道，&ldo;等一下。&rdo;说着就往点心铺子里走去，头一遭去夏家，不好不带些东西。夏文拽她出来，拦她道，&ldo;千万别买，你买些东西去，我娘觉着不好意思。&rdo;&ldo;有话用嘴说，别拉拉扯扯。&rdo;赵长卿拍开夏文的书。夏文忙拱手作个揖，&ldo;一时情急一时情急，赵大夫莫见怪。&rdo;赵长卿道，&ldo;我空着手去多不好意思啊。&rdo;&ldo;我家里也没预备酒席，无非是你去了，赶上什么吃什么。你带一大堆东西去，我娘肯定急着打发我弟出去买酒置菜，你肯定也不自在的。&rdo;夏文笑，&ldo;咱们在一起坐诊这么久，不是外人。等下次来我家的时候，你再带些果品就是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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