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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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镜殊也想了想，自言自语般说道：&ldo;那不如我先替它主人照顾着它？&rdo;&ldo;随便。&rdo;方灯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，否则她会宁愿这花被她父亲糟蹋了，也要捧回去好好看它一个晚上。她在天黑前赶到了池塘边，却连只蝌蚪都没有抓住。一无所获地回到出租屋，她还在懊恼想不起来他今天究竟和自己说了几句话，却见老杜夫妇都站在杂货店门口看热闹。对面傅家园大门洞开，灯火通明，不时有说话和走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少见的热闹。方灯满心狐疑地驻足观望，过了一会儿，几个赤膊的男人纷纷抬着重物走出来，其中有柱子，有石凳石桌，还有几件看上去和古董无异的家具。&ldo;小心点，都给我小心点，别磕坏了！&rdo;戴着眼镜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在一旁照看叮咛着，面有得色。方灯认得，那是傅至时的父亲。阴沉着脸站在门边的瘸脚老人是老崔，手里还拿着纸笔，每抬出一件东西他就在纸上划一道。&ldo;站住！这个花架是二楼的，不在我们说好的东西里面。&rdo;走在最后的是傅至时的母亲，也就是傅镜殊口中的&ldo;二嫂&rdo;。她手里提着个造型精巧的木制品，被老崔毫不含糊地拦了下来。&ldo;老家伙鼻子比狗还灵！谁说这是二楼的，明明就摆在楼梯中间。&rdo;那妇人看来并没有把老崔放在眼里，冷笑两声，&ldo;再说了，就算是二楼的又怎么样？这整个傅家园里里外外哪样不是我们家的东西？当年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，你也不过是个破园丁，当然现在你还是，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话？&rdo;老崔微微佝偻着腰，声音不轻不重却不无讽刺，&ldo;你们住在这里？我十三岁顶替我父亲进傅家园，今年我七十三。脚瘸了，耳背了，脑子却还没糊涂。早在十多年前你们大房维仁先生还在的时候，就按手印把大房名下那份房产卖给了我们郑太太。这房子你一刻都没住过，里面的东西没一样是你们的。&rdo;&ldo;哟！&lso;你们&rso;郑太太。你老人家叫得可真亲。我们大房是落魄了，你有本事跟着&lso;你们&rso;郑太太到大马去吃香喝辣呀。只可惜呀，三房的人是在外头过得有滋有味，可人家未必记得有你这号人物。&rdo;傅至时的母亲看打扮也像个知识女性，恼羞成怒之下说话也不含糊。她拍着自己的脑袋尖声道：&ldo;我差点忘了，你走了上哪再去找只看门狗守住这破园子，顺便照顾那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小野种。&rdo;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，方灯还是听见了。二楼的灯亮着，方灯真希望这个时候最好一阵风刮过，把那句恶毒的话吹走，不要传入他的耳朵里，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那么说。老崔毕竟年纪大了，哪里争得过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，一激动胸腔里好像藏了个风箱。他喘着粗气道：&ldo;有本事你们就别厚着脸皮伸手要三房的接济，没有郑太太，你们家前几年建得了新房？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！&rdo;&ldo;我们也没说过三叔婆什么，这些东西不也是你们答应的嘛！&rdo;傅至时的父亲出来打着圆场。&ldo;答应？&rdo;老崔声音抬高了，&ldo;你们光知道用下三滥的手段占便宜！&rdo;&ldo;屋子里的人都没说话，用得着你多嘴？&rdo;妇人不顾丈夫的劝阻，非要争一口气，&ldo;有本事你就打越洋电话向三叔婆告状去啊，她要诚心管这档破事，也不会把人和院子都丢给你这老不死的不管不顾。&rdo;&ldo;你嘴利，你嘴利！任你说一千道一万，住在里面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园子主人，你们拿走他没同意的东西，就算一根糙，也是偷！小偷！下三滥的货，难怪你们大房……&rdo;&ldo;你说谁？大房怎么了……&rdo;&ldo;别吵了。&rdo;眼看就要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忽然被打断，仿佛一瓢冷水骤然浇进热锅里。傅镜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院子的榕树下，朝门口的人说道：&ldo;崔伯你去休息吧。二哥二嫂，东西你们拿走‐‐人也走。&rdo;老崔叹了口气，掉头回到院子里。那妇人还打算说点什么，她丈夫用力扯了扯她衣服下摆，朝她摆摆头，像是示意她见好就收。他们背后肆无忌惮地嘲笑傅镜殊，当着面却不得不留几分余地。虽然他多数是不气不恼，客客气气，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撕不下脸皮闹到底。&ldo;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待。&rdo;妇人说。男人拉着妻子往回走，顺便没好气地朝杂货店门口的老杜夫妇还有方灯道：&ldo;滚开！看什么看？没你们的事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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