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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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那些？”李碧菡又笑了起来，“你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吗？那时沐呢，二十岁就死在医院里的我的沐沐，又算什么？”

&esp;&esp;时怀亦沉着脸，不耐烦道：“谁说时沐不是我儿子了？当年大家都尽力了，时濛也验了骨髓，不匹配有什么办法？”

&esp;&esp;“化验单都不知所踪了，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。”

&esp;&esp;“你——”时怀亦摔了筷子，“我还能盼着自己儿子死不成？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自四年前开始，每年的这几天，时家都会爆发一场闹剧。

&esp;&esp;没有结果的争吵，最后多以李碧菡掩面而泣，时怀亦无奈哄劝结尾。

&esp;&esp;“我的沐沐，我可怜的沐沐……”

&esp;&esp;李碧菡不断念叨着，哭得险些背过气去，时思卉忙着给母亲倒水，经过时濛的座位踢一脚他的椅子：“傻坐着干吗？”

&esp;&esp;时濛回过神，扭头看客厅里的落地钟。

&esp;&esp;七点半了，傅宣燎还没来。

&esp;&esp;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。

&esp;&esp;在画室窗前又坐了一个多小时，险些睡过去的时濛在迷迷糊糊回想起昨晚在酒店发生的种种。

&esp;&esp;和傅宣燎吵架了，难怪他不来。

&esp;&esp;可是时濛又觉得他不应该生气，毕竟被掐脖子的是自己，一夜过去，痕迹还很清晰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没地方可坐，两人在院外找了处避风的墙角，隔了段距离面对面站着。

&esp;&esp;“你爸他……在家？”杨幼兰问。

&esp;&esp;时濛点头：“在。”

&esp;&esp;女人往墙根挪了一小步：“你出来的时候，没惊动其他人吧？”

&esp;&esp;时濛想了想：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杨幼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样像做贼，忙解释道：“你知道的，你爸他不让我跟你走太近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时濛表示认可，“我知道。”

&esp;&esp;母子俩许久未见，竟也没什么话可说，杨幼兰不甚熟练地寒暄：“最近很辛苦吗？瞧着又瘦了。”

&esp;&esp;这话全然不像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，因此时濛愣了半晌，喉咙里只飘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：“啊？”

&esp;&esp;杨幼兰当他敷衍，立刻拉下脸：“啊什么啊，你个小没良心的，进了时家，过上好日子，就不要妈妈了。”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时濛胸口的布料，“还记得谁是你亲妈吗？亏我还大老远跑来给你过生日！”

&esp;&esp;吊起的嗓门十分尖利，时濛却悄悄松了口气——这才像她。

&esp;&esp;已经过零点了，时濛“嗯”了一声当作回答。

&esp;&esp;杨幼兰凶完又觉失言，别开视线哼了一声：“那个女人，她对你好不好？”

&esp;&esp;问的是李碧菡。

&esp;&esp;时濛拿不准杨幼兰想听什么回答。小时候有一次从时家回去，杨幼兰也这么问，他说“好”，被杨幼兰抄起扫帚狠狠揍了一顿，边揍边骂：“她怎么可能对你好？你个小兔崽子吃人家点东西就胳膊肘往外拐，白把你养这么大！”

&esp;&esp;后来又有一次被问到，时濛学乖了，回答“不好”，谁想不知又触了杨幼兰哪块逆鳞，她推搡着时濛又是哭又是笑，嘴里念叨着些自相矛盾的话，一会儿说“她凭什么对你不好”，一会儿又插着腰大骂活该，说这都是报应。

&esp;&esp;眼泪都笑出来了，疯了似的。

&esp;&esp;这回时濛同样不知该如何作答，只好抿唇不语。

&esp;&esp;杨幼兰许是也有了数，又问：“你爸呢，对你好不好？”

&esp;&esp;时濛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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