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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（第4页）

&esp;&esp;“嘁，不让说拉倒。”江唯尔早已习惯了江淮的冷漠对待。

&esp;&esp;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，江淮并没有立刻看到母亲，他像往常一样和江妈妈寒暄，这才注意到餐桌另一侧那个打扮得优雅知性的中年女子。

&esp;&esp;“这傻孩子，看什么呢？”江妈妈拍拍他的肩膀，“快去和你妈说说话。”

&esp;&esp;江淮本想脱口而出的“妈”字，硬生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挡在嗓子眼，尴尬了半天才在母亲身边坐下。反而是母亲打破这样的尴尬，她夹了一只油焖大虾放在江淮碗里：“快吃吧，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大虾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，好。”江淮怔怔地看着碗里那只虾，洁白如玉的瓷碗，金黄泛红的虾肉，往事历历在目，疯狂地挑逗着他的视觉和记忆神经。

&esp;&esp;“妈。”

&esp;&esp;他终于说出那个字。

&esp;&esp;母亲愣了一下，再回过神时，已经开始慌张地拿纸巾擦眼泪。

&esp;&esp;“好不容易见一面，这怎么还哭上了呢。”江爸爸讪讪地笑，“快吃啊，一会儿菜都凉了，快吃快吃。”

&esp;&esp;“吃什么吃啊，先让孩子和采萍叙叙旧。”江妈妈伸手打了一下江爸爸，只是动作轻柔，更多的是嗔怪。

&esp;&esp;江采萍，是江淮妈妈的名字。

&esp;&esp;最后还是江唯尔打破了这种古怪的氛围，她问：“姑姑，你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啊，我哥一直都很记挂你呢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啊，”江采萍难得笑了笑，“我在那边一切都好，也结了婚。”

&esp;&esp;顿了顿，她对江淮说：“对了，你弟弟今年也要上高中了。”

&esp;&esp;江淮正在夹菜的筷子停顿在半空中，那一点慌乱很快便被他隐藏在心中，反倒是江唯尔，听到这句话后不住地打量江淮的脸色。

&esp;&esp;“吃饭吧。”江淮注意到江唯尔的目光，沉声对她道。

&esp;&esp;江唯尔就“哦”了一声，旋即乖乖低头吃饭，再不多说一句话。

&esp;&esp;“其实我这次回来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。”江采萍把目光投在江淮身上，语气恳切，“江淮，你可一定要帮帮妈妈，帮帮你弟弟啊。”

&esp;&esp;江唯尔眉头一蹙，余光偷偷看向江淮，她注意到江淮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。

&esp;&esp;江爸爸赶紧疑惑地追问：“采萍，你回来这一路也没和我们提啊，出了什么事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其实是我小儿子，”江采萍说着，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餐桌上，“他得了重病，需要骨髓移植，不然就活不过十八岁了。”

&esp;&esp;一阵无言。

&esp;&esp;江淮虽然动作很轻，但是态度决绝地把筷子放在桌上，说出的话更像是质问：“所以，你这次回来，是为了让我给你儿子做骨髓移植对吧？”

&esp;&esp;他一向讨厌拐弯抹角，索性直截了当地问：“如果你儿子没生病，你会回来吗？”

&esp;&esp;江采萍良久无言，随后解释：“儿子，妈妈回来真的很不容易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在同一个国家里，再远能远到哪里去？而且，现在交通多便利，你可以坐高铁，坐飞机，你用什么办法不能回来？”江淮怒极反笑，“好，我姑且当你回来一次很不容易，所以你为了你的小儿子，即使很不容易也要回来，对吧？”

&esp;&esp;他猛地站起身：“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你大儿子回来一次呢？”虽然他是笑着的，但是笑得比哭都难看，“还是说，你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婚姻失败的附属品，有用了就拿回来，没用了就丢弃掉？”

&esp;&esp;餐桌上的江家人面面相觑，江唯尔匆忙站起来要拉江淮坐下，却被江淮一把挣脱，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包厢。

&esp;&esp;“哥！”江唯尔要追出去，却被江妈妈拉住：“唯尔，你让江淮自己冷静冷静。”

&esp;&esp;她看着江采萍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：“采萍妹子，你今天说的话实在是太欠考虑了。”

&esp;&esp;她说：“江淮这个孩子，比看起来还敏感。”

&esp;&esp;四

&esp;&esp;接下来的几天，江淮都没有去排练。

&esp;&esp;某日上午，乔棠急匆匆找到尤秒，开门见山地问：“你知不知道江淮去哪儿了？”

&esp;&esp;尤秒听到“江淮”两个字，神色一变：“江淮学长，他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也不知道，前两天还能联系到他，这几天干脆失联了。”乔棠心急如焚，“我猜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，我和他认识三年了，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去找他吧。”闻言，尤秒目光如炬，信誓旦旦道，“我去找他，把他带回来。”

&esp;&esp;乔棠点头：“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她拍拍尤秒的肩，“现在除了你，我想不到谁能劝他。我想，要是你去安慰的话，也许他会听一些。”

&esp;&esp;江淮很少喝酒，也许是记忆里父亲酗酒的丑态过于深刻，以至于他对酒时刻保持着和对毒品一样的戒备。而现在他却背离了自己坚守了二十余年的原则，第一次喝得烂醉，喝得神志不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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