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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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31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站在不合适的地方碍到他眼了，外面下了雨衣服弄脏了，要自己去帮他买酒结果酒瓶打碎了

&esp;&esp;总有一些荒唐到听见就会冷笑的原因。

&esp;&esp;这是一个醉鬼，一天都没几分钟清醒的时候，眼窝深陷着，醉了会打孩子，清醒过来又会道歉。

&esp;&esp;陈词其实记不清自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多少年，只知道身周全是黑漆漆的一片。

&esp;&esp;没有光，甚至连一扇窗都没有。

&esp;&esp;他只有一个亲人，可那个亲人将他视作仇人，因为一些他压根就窥不见相貌的原因

&esp;&esp;于是就算光透过门扉穿进来，也永远带着地狱般的黑。

&esp;&esp;天色渐渐亮了起来，不是什么好天气，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太阳透过云层。

&esp;&esp;陈词揉了揉头发，屈腿坐着，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。

&esp;&esp;顾言这些天加起来也没睡到几个小时，可是就算这样这人也会每晚都给自己发消息。

&esp;&esp;昨晚因为潜意识里藏着的那一点害怕，陈老师很想身边有一个人陪着，哪怕随便乱聊，也很希望有人能陪自己说说话。

&esp;&esp;他自问自己没表现出什么，但是顾言好像看出来了。

&esp;&esp;看出来他那一点被藏起来的、不知所踪的惧意，所以变着法儿的跟自己聊天，哄他开心，直到将自己哄睡着。

&esp;&esp;所以这时候打开手机，对话框里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顾言发的。

&esp;&esp;gy：陈老师乖乖等我回家，怕黑的话记得开灯。

&esp;&esp;总有些恐惧会因一个人加深，却也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散的淡淡的，捉不着也不愿去捉。

&esp;&esp;陈词不想回忆以前的事，没一桩一件是好的。无论是凄惶无助的儿童时期，还是冷峻孤傲的少年，身边的人大抵都那样。

&esp;&esp;就算怀着善意，也不会愿意接近自己。

&esp;&esp;自己带着刺，那就不怨别人疏离。

&esp;&esp;可是就算年中的时候，在威尼斯的那场相遇，陈老师将所有温和都收了起来，睁眼便是带着疏离的问询，而后也不曾伪装过一分一毫。

&esp;&esp;可是顾言却走到了自己身边。

&esp;&esp;是他主动走过来的。

&esp;&esp;然后和自己一起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，温柔地等着自己向他迈出一步。;过去就算再难堪，但总有现在和身边的人是可爱的。

&esp;&esp;可是人会贪心，陈老师也是这样。

&esp;&esp;得到了这时的温暖，居然会开始想如果十年前的自己，生命中也有顾言会怎么样。

&esp;&esp;梦魇其实也不全是梦魇。

&esp;&esp;他梦见了黑暗的小房间，梦见了身上的伤痕，梦见了腰部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大口子的时候，终于忍不住攥紧了玻璃划向那人眼睛的自己。

&esp;&esp;他是想杀人的。

&esp;&esp;但是临了换成了眼睛，那双永远透着怨怼和诘难的眼睛。可是又不知怎么的，最终手腕上扬了一个弧度，在人眉骨上留下了不轻不重的一道疤。

&esp;&esp;男人半边脸都是血，浸染的吓人。但是陈词却清楚，大部分血是从自己手心流出来的。

&esp;&esp;十七八岁的男孩子，再是无畏，真伤人的时候手还是会抖。

&esp;&esp;腹部、手心，就连嘴巴都被自己咬出了血。

&esp;&esp;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，缩在一个小巷子里，任由雨水沾湿头发。朦胧中他抬起头，似乎看到有人撑着伞从巷口走进，笑着向他递出一只手。

&esp;&esp;雨天，阴沉沉的，那人却带着光。

&esp;&esp;而后他眨了眨眼，看见那人右耳上熟悉的耳钉。

&esp;&esp;是星星的颜色。

&esp;&esp;于是梦魇也就不再那么可怕，明知道都是自己虚幻出来的东西，但还是会心安。

&esp;&esp;他那天伤的很重，醒来就在医院了，再然后就知道他名义上的父亲被判了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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