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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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31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从心底溢出来的恐惧，大概很大一部分是怕被顾言发现，另一部分是怕顾言被发现。

&esp;&esp;余下的那一点小小的，才是自己。在寂静里生了根，又悉数腐烂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大年三十一大早，小区里有人偷摸着放了一圈鞭炮。

&esp;&esp;噼里啪啦的。

&esp;&esp;再接着过了十分钟，陈词听见警车呜呜的声音。

&esp;&esp;吵人的厉害，但好歹将他从梦里叫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光线很刺眼，不是窗外的，而是一抬眼直接刺到眼皮上的白炽灯。

&esp;&esp;陈词愣了愣神，有些懵。

&esp;&esp;他睡觉向来会点一盏床头灯，有时候顾言在身边睡，他会担心对方睡不好而关掉。

&esp;&esp;可是每次灯关掉之后，自己都会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
&esp;&esp;顾影帝很贴心，不问他过去、也不问他这么大人了为什么还怕黑。

&esp;&esp;只是会在走夜路的时候陪他聊天，会在黑夜侵袭的时候揽人入睡。

&esp;&esp;于是降低了自己的防范和害怕。

&esp;&esp;碎发贴在额前，被汗水濡湿了，就连衬衣也若有若无地贴着后背。

&esp;&esp;陈词坐起来，探身摁灭了灯。

&esp;&esp;楼下终于安静了下来，可关了灯才发现原来连天都不怎么亮。

&esp;&esp;灰蒙蒙的一片，带着冬日清晨散不去的雾气。他懵了好一会儿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
&esp;&esp;顾言将他卧室里的床换了，很大，一个人躺在上面都会觉得空荡荡，陈老师视线落在一个点，入目是刺眼的白。

&esp;&esp;墙是白的、门是白的，就连手指往上，带着被褥动了动，也是一片白色。

&esp;&esp;陈词下意识地，将手放到左耳耳钉上，轻轻地捏了住。

&esp;&esp;意识像是一下子回溯过来，他终于从清晨梦魇惊醒时的怔愣中回过神。

&esp;&esp;想顾言了。

&esp;&esp;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，所以夜里连睡觉都睡不踏实。

&esp;&esp;要开着所有的灯，要将房门锁的死死的，还有将枕头抱在怀里，直到热出一身的汗也不撒手。

&esp;&esp;这时候就会想，如果顾老师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好一点。

&esp;&esp;他会不会一夜安眠，不被那些像是蚕丝一样的线勒住脖子，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
&esp;&esp;他会不会从无边无际的梦魇中醒过来？

&esp;&esp;梦里乱糟糟的，恍惚也是一个冬天，下着雪，屋子里没有暖气，连灯都没开，黑压压的一片，从窗户向外看去能看见雪花正好落下，屋子内却很吵。

&esp;&esp;小少年不过七八岁的光景，生了一副好皮相，就算周围全是黑暗，眸子里却还是亮着的。

&esp;&esp;他有些冷，瑟缩在墙角，抱着胳膊害怕地盯着门看。

&esp;&esp;许是用劲大了些，胳膊上一阵尖锐的痛意传进大脑，他没忍住嘶了一声。

&esp;&esp;周围很黑，只能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。他看见自己胳膊上交错的红痕。

&esp;&esp;竹尺打出来的。

&esp;&esp;然后屋外吵闹的声音渐散，男人带着浓重的酒气踢开房门。

&esp;&esp;光亮洒进来，驱散的不是黑暗。

&esp;&esp;而是带着血腥味道的鞭打。

&esp;&esp;鞭打的原因有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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