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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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节(第1页)

&esp;&esp;先皇诏书

&esp;&esp;步封黎接过手机,也没问她密码,直接按照前面那部手机的密码解了锁。  打开相册。  最近的一张便是。  点开照片,放到皇帝面前的桌上:“你自己看吧。”  皇帝垂目。  只一眼就大变了脸色,惊骇抬眸,看向他们两个。  青柠拾步上前:“所以,你知道这件事,也见过这道诏书?”  看他的反应就是!  不然,总归要先看完内容,才会做反应,而他,只一眼就惊惧成这样了。  青柠跟步封黎对视了一眼,皆了然。  这是当初先帝的传位诏书。  此诏书上明确写着,传位于五皇子景王的。  而皇帝是六皇子。  “听说当年皇爷爷驾崩得突然,驾崩之时,就皇祖母一人陪侍在侧,然后,是皇祖母传的皇爷爷临终口谕,传位于你!如今看来,是皇祖母私藏了皇爷爷的传位诏书,私改了他的意思,让你坐上了皇位。你们这是篡位!”步封黎凝着皇帝。  “胡说!”皇帝怒道:“你们伪造一张诏书,就想给朕和太后扣帽子?”  怒虽怒,明显底气不足。  青柠便拿起手机,纤指滑动,将照片拉到最后的落款和玉玺印处,放大,再“啪”一声拍在他面前的桌上。  “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,这是伪造的吗?要不要叫外面的几个元老级臣子进来辨一辨?”  皇帝顿时没了声音。  青柠冷了他一眼:“别给脸不要脸,我专门让王爷将这些人支出去的,就是想着这是你们皇室一大丑闻,知道的越少越好。可如果你想让天下皆知的话,也完全可以,我满足你。”  皇帝瞪着她,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。  青柠本能地后退了一步,站在步封黎身后。  她发现自己,骂是要骂的,怂也是要怂的。  “这东西你们哪里来的?”皇帝问。  青柠当即回:“我刚刚不是说了吗?太后的。”  皇帝瞬时脸就黑了,一拳砸在桌上,“嘭”的一声,震得桌子一晃,他咬牙切齿:“连她都骗朕!她不是说已经毁了吗?”  青柠反应了一下他的话。  所以,就是太后假传圣旨,他知道,太后手上有真圣旨,他也知道,太后甚至将真圣旨给他看过,太后跟他说,真圣旨毁掉了,结果其实一直随身携带着?  反应完,青柠就嗤了:“看来,你们母子之间的信任不行啊!或者说,知子莫若母,太后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,恐日后你对她不利,她就将这东西一直保留着,关键时候,能救自己,也能威胁你。”  皇帝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。  青柠自步封黎身后探出头,伸出手,敲了敲原本铺在桌上的那张空白圣旨:“所以,不想你们母子二人假传圣旨、篡夺皇位的事传出去,快写传位诏书吧。”  皇帝面色铁青:“传给谁?传给这个不孝子吗?”  他愤恨地盯着步封黎,眼里都能喷出火来。  “既然是景王的皇位,自是还给景王。”步封黎淡声开口。  “别呀!”青柠当即拉了他的衣袖。  步封黎怔了怔,有些意外,回头看向她。  “为何?景王虽不问政事,闲云野鹤、寄情山水,这么多年从未回京,乃闲散王爷一个,但他尚在人间呀,且还是壮年,皇爷爷原本就是要将皇位给他”  “不是,”青柠看了皇帝一眼,欲言又止,想了想,道:“这样的话,百官跟世人都会奇怪吧?好端端的,怎么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几乎与皇室再无瓜葛的闲散老王爷。如此,难免引人猜疑,肯定会有人猜到皇位就是景王的,只是被太后母子篡夺了。”  步封黎启唇,刚准备说话,青柠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,继续道:“这是其一,其二,如何跟景王解释这件事?皇位不传给自己的子嗣,传给他这个早已不问朝政的兄弟,总得跟他说明缘由吧?怎么说?说皇位本就是你的?那被人篡坐了那么久,景王会怎么想?难保他坐上皇位之后不报复。”  青柠用头指指皇帝:“你们毕竟是父子,报复他,你们这一众王爷也绝对逃不过。就算不是为了报复,安全起见,他也不敢留你们吧?就算不要了你们的命,也绝对会对你们戒备得很。”  步封黎没做声,看向她的目光明显深了几分。  青柠知道他肯定觉得很意外,意外她是这种人,意外她会说出这些话、做出这种事,意外她竟这般在乎皇位。  她自然是有她的原因,只不过,她现在不便说。  转眸,她看向皇帝:“所以,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你写传位诏书,将皇位传于四王爷。如此一来,不仅你跟太后娘俩的丑事瞒住了,你们也不会因此招来祸端,而且坐皇位的,还是你儿子。”  皇帝唇角冷冷一斜:“如果朕不写呢?”  “不写我就把这张诏书传出去,将当年事捅出去,让景王知,让天下知。”青柠回得也快。  “你刚刚不是说,景王做皇帝,也会对你们不利吗?”  “是啊,但是,如果四王爷,为了正义,大义灭亲,不仅将这张真诏书公布于世了,还挟持了皇帝,甚至出兵逼皇帝退位,要其还位于景王,那景王应该是感激四王爷都来不及吧?世人也会明白,原来四王爷谋逆不是为自己,而是为正义。”  “你”皇帝气得不行。  “所以你自己掂量吧,传位给四王爷,至少皇位还是你家的,世世代代也是你的血脉在继承。”  青柠话落,步封黎也随即接到:“你还有选择吗?别忘了有十二万人在待命。”  青柠一怔,微微意外。  意外他会遂她的愿,也让狗皇传位于自己。  还意外竟有十二万人!  这些韩嬷嬷不知道,所以,她也不知道。  她还以为就德叔的那两万人呢。  另外十万来自哪里?  此时也不是问这事儿的时候,她便先放在一边,继续逼皇帝写诏书。  转眸问向步封黎:“要不,你就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吧?反正他这般对莲妃娘娘,死有余辜。到时,我们就将先皇的这张诏书公布于世,并拥景王为皇,世人只会道你大义灭亲,为你叫好”  青柠的话没说完,皇帝已伸手执笔。

&esp;&esp;一个脚印

&esp;&esp;黑着脸将退位诏书写完,皇帝将手里的笔一扔,怒视向两人,满脸满眼的不甘。  青柠碰碰步封黎胳膊,示意他看看诏书有没有什么问题。  “还得盖玉玺。”步封黎道,但还是拿起诏书看了一遍,然后朝她点点头。  “玉玺朕又不会带在身上。”皇帝没好气道。  青柠笑:“没事,一会儿去宫里盖上便是,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就行。还有,殇蛊的解药呢?”  “你给我殇蛊的解药,我给你日断肠的解药。”步封黎也当即接道。  青柠再适时补了一句:“王爷若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就将先皇诏书公诸于世,你总不希望江山落到别人家手里吧。”  皇帝唇抿得死紧,看得出心中气结得很,半晌,闷声道:“解药也不在身上。”  “没关系,一会儿去盖玉玺的时候拿。”    百官们和一众王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再被叫进花厅的时候,一切都变了,或者说,一切都尘埃落定了。  皇帝写了传位诏书,将皇位传给了四王爷步封黎,并当众宣读了。  三人就像是达成了什么协定一样,谁也没再为难谁。  除了十二王爷步扇白,其余的几个王爷自是都心有不甘,尤其是二王爷步若轩和六王爷步景寒,特别是后者。  因为他养兵多年,只等今日,以为稳操胜券,却不料兵还未动,就已然告败,如今还以蓄意谋反被治罪,要被关进天牢。  看到步景寒如此,步若轩心里的不甘似乎又少了不少。  他一直以为争皇位的关键,是博取他父皇的青睐,所以,他一直好表现,处处表现,他觉得多做事,多替他父皇分忧,他父皇总会将他看重。  虽然他也在各府各处安排眼线,也在百官中寻找助力,却从未想过秘密养兵,或者说,他从未想过要谋反。  在步景寒出来说自己有五万大军,就等他一声令下的那一刻,他甚至懊悔自己这些年没跟他一样。  可如今看到他落得这般下场,他又很庆幸,自己幸亏没那样。  众人散,步封黎带着府卫一起随皇帝进宫,盖玉玺、拿解药。  恐最后生变故,德叔的人,曲焕的人,依旧待命。  青柠则是随宫千暮一起回房去看卫诺。  纵使韩嬷嬷讲的时候,她心里已经有了那个画面,纵使后来的这段时间,她心里也想过多回卫诺的样子,纵使宫千暮已经将她洗得干干净净,换上了干净衣服,但看到卫诺的那一刻,她还是泪崩了。  尤其是看到卫诺的颈脖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,且那么厚的绷带,还能看到殷红透出来,她更是一颗心痛到痉挛。  “颈上的绷带是你给她缠上的吗?”她泪流满面问宫千暮。  宫千暮点点头。  “所以,你给她洗澡的时候,她还在流血?”  据韩嬷嬷说,卫诺几乎是当场毙命的。  在禁地毙命的,被带回王府还在流血,那真的是极刑啊!  宫千暮又点点头。  她本想说,她给她洗澡的时候,她颈脖的血一直流,将浴桶里的水都染红了,她还让汤圆换了一次水。  可看到青柠这般难过,她怎么敢说?  也很想安慰她,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? 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?  为什么两个她?是她,又不是她?  “对了,给她洗澡的时候,在她里衣的袖袋里发现了这个,原本是打算给王爷的,被紧急叫往花厅,忘了拿。”  宫千暮来到矮榻边,倾身自卫诺的枕头里侧的下面取出一物,递给青柠。  是部手机。  青柠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再伸手接过。  也是华为,只是跟她手机的颜色不一样。  她摁亮了屏幕。  屏保是一个脚印。  拍得很唯美,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脚印,但此刻看到这张图,青柠刚刚止住的眼泪,又往下直流。  她的世界,她曾来过,步封黎的世界,她也曾来过。  年轻的生命却被定格在了这里,她再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。  如果知道,她会以这种方式来救步封黎,来成全她,成全他们两个,她宁愿她不来,她也不会让她来。  一命换一命,这不叫救,从来不叫救。  本想着是卫诺的手机,自己也没有密码,且一直觉得私自偷看别人手机是很不道德的,她将手机又放回到卫诺的枕边。  到时,就让一起入棺吧。  这应该是卫诺唯一的东西。  可放下的那一刻,她又忽的心念一动,将手机拿了回来。  按照平时自己的习惯,将食指的指尖轻摁上屏幕下的指纹处。  屏幕真的就解锁了!  宫千暮眸光一亮。  青柠却是眸色一痛。  果然,她虽不是她,她又的确是她,就连指纹都一模一样。  下意识地点开相册,没几张照片,都是照的风景。  刚准备关掉手机,视线扫到屏幕上的录音机,她眼波微动,点了进去。  里面有一个文件。  她点开。  “青柠。”卫诺的声音传来。  青柠心口一撞。  果然给她留言了。  立马凝神细听。  “时间有些紧迫,嬷嬷去准备洗澡水了,不知道会不会很快回来,我就长话短说。我跟莲妃交换了,我也看到那杆秤了,所以,我决定就我来血祭这杆秤吧,这样的话,莲妃就绝对安全,不会再回来了,你也获得了再穿过来的机会,而且,皇帝看到我死了,以为是你,就也不会对步封黎行秤钩极刑来逼你现身了。一箭三雕,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。”  “你不用难过,一切都是我自愿的,而且,天意如此。曾经,步封黎就是被皇帝带来见完莲妃之后,被施的秤钩极刑,从嬷嬷和太监口中听到,此时,步封黎就在禁地,刚刚被皇帝带着见完莲妃,我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穿过来了,这不是天意是什么?”  “最后再说一遍,你真的不要难过,我想过了,其实我只是在你的这一世死了,你想想,你以后还是有下一世的啊,下一世还是我呀,只不过,你没了执念,我可能就不会再有你的记忆,就可能只是简单、寻常的女孩子。”

&esp;&esp;永不相负

&esp;&esp;不知是她的错觉,还是因为卫诺的语气太过轻松,青柠从她的声音和话里听出了几分“解脱”的意味。  还以为她会继续说,录音却到此就戛然而止了。  青柠等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。  也久久不能平静。  不难过终究是做不到,她不仅难过,还深深自责。  是她,都是因为她。  因为她的执念,才让卫诺这辈子被强行捆绑了她的记忆,她的爱恨,她的一切,甚至她的人生,而失去了自己该有该过的人生。  她为她而活,又为她而死,就像是她的救赎。  而这份救赎实在太沉重。  虽然的确如卫诺所说,她还有下一世,下一世还是她。  但,在她看来,再下一世的她,与眼前的这个卫诺,就不是同一人了,而是两个人,就好比她与卫诺一样,虽是同一人,却也是不同的两人。  就如卫诺自己所言,来世的她可能就是个简简单单、普普通通的女子。  而这个拥有她全部记忆,带着上帝视角看遍所有人喜怒哀乐的卫诺终究是死了,永远的死了。  宫千暮就在边上,自是也将卫诺的录音全部听在耳里,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,但是大致的意思,她还是听懂了七七八八。  所以,她们是知道步封黎要被极刑,过来救他?  所以,这个跟青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青柠的下一世?  也就是青柠的下一世来救青柠和步封黎?  她不确定,她也疑惑好奇,但她没打算问。  只轻轻拍了拍青柠的肩,希望能给她安慰。    步封黎回来的时候,青柠正在跟宫千暮,还有汤圆一起布置卫诺的灵堂。  步封黎大步而入,青柠正背对着门口摆供桌上的祭品,没看到他,当听到汤圆唤“王爷”行礼的时候,她才知道,刚准备转身,手腕就已被人攥住,然后一拉,她就被男人拉转身,深裹入怀。  青柠有点懵:“怎么了?”  “没什么,就抱抱你。”男人手臂再度收紧了几分。  青柠都感觉到呼吸不畅起来:“你,你是想看看自己还会不会吐血是吗?”  步封黎一怔,将她松开:“你怎么知道?”  其实他并不是,他只是很激动,看到她鲜活地在那里,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,很强烈,无以名状。  “你怎么知道会吐血的事?”他又问了一遍。  在花厅的时候,他父皇说他身上有殇蛊,她就立马松开他了,跑去了曲焕和宫千暮的中间,他当时就奇怪来着,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,可看她的反应,不仅知道,甚至还知道此蛊毒发作会怎样。  青柠眨眨眼:“你不是知道的吗?我来自未来,就是知道。”  末了,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,立马转移话题道:“解药给你了吗?你食了吗?”  “嗯,”男人点点头,转眸看向灵堂正中矮榻上躺着的,一动不动、恍若睡着了的女人,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:“她是谁?”  青柠也转眸,循着他的视线一起望过去,轻轻咬了咬唇瓣,哑声开口:“她叫卫诺。”  “卫诺?她怎么会和你一模一样?”  宫千暮朝汤圆使了一个眼色,率先朝灵堂外走。  汤圆会意,连忙紧随其后出了门。  灵堂里便只剩下了青柠和步封黎两人。  “因为她就是我,来自于我的未来,我的来世。”  步封黎惊愕。  青柠低低叹,又红了眼眶:“此事说来话长,她穿过来是为了我,为了成全我,因为现代的那杆秤只有七次穿越交换的机会,我全部用完了,无法再穿过来了,必须有人在你这边以血祭秤才能重新给我换取机会,然后,来世那杆秤还有机会,卫诺就穿到你这边来了,刚好换走了莲妃娘娘,并以血祭秤,给我换了机会,我才得以回来。”  她没说他原本要受秤钩极刑的事,也没说卫诺穿过来是为了救他。  她就只把能说的说了说,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?  “她是你的来世,知道你的情况,你又怎么知道她的情况的?”步封黎问。  看来听懂了。  “她在她那一世,以血滴秤,穿到了我的世界,我们见面了,她告诉我的。”  原来如此。  步封黎点点头。 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,发生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,再离奇的事,他都会相信。  “看来,无论哪一世的你,都是了不起的人。”  甘愿赴死,这世上有几认能做到?  就算是自己的来世,也分明是两个人的人生。  为了另一人,甘愿牺牲自己的人生,这是何其让人钦佩的女子!  “所以,步封黎,你一定要好好的,我们都要好好的,我们一定要幸福,才对得起卫诺的以命争取。”  卫诺已以血祭秤,皇帝也已立了传位诏书,连殇蛊的解药都给他了,是不是表示他的命运已被改变,是不是不会再被施以极刑了?  “嗯,”步封黎坚定地点头,并拉了她的手,将她拉到卫诺所躺的矮榻边,“卫姑娘,你放心,我步封黎这辈子只爱向青柠一个女人,定护她周全、永不相负!谢卫姑娘!”  说完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  青柠没做声,还有些在情绪里走不出来。  步封黎揽了她的肩,轻轻捏了捏。  青柠转眸看向他。  忽的想起什么:“对了,玉玺盖了没?”  步封黎:“嗯。”  “你怎么不问我,为何非要你坐这个皇位啊?”  步封黎垂眸弯弯唇:“如果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,才能护你无虞,才能让你感觉到安全,这皇位本王也想要!所以,不是你非要本王坐,而是本王就是想坐。”  青柠长睫颤了颤,没想到他会这样讲。  这是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吗?  挑挑眉尖:“可这也等于篡位呢。”  “本王本就在篡位!逼父皇的宫,还不是篡位,横竖都是篡位,篡谁的不重要。”  青柠“噗嗤”,嗔了他一眼:“你还理直气壮了?”  其实,她有些犹豫,不知道要不要将之所以让他继位的原因告诉他?

&esp;&esp;他的身世

&esp;&esp;说了,怕他有些接受不了,可不说吧,又觉得毕竟是他的身世,他有权知道,也应该让他知道。  心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,青柠最终决定还是告诉他。  咬唇犹豫了片刻,开口:“步封黎,其实,太后随身携带的除了那张先皇的传位诏书,还有一张保证书。”  步封黎一怔:“保证书?”  “嗯,”青柠点点头,自袖中掏出一封类似信笺的东西递给他:“钦博言说,这个跟诏书一起放着的,诏书是布帛,这个是纸,诏书包着这个。”  步封黎伸手接过,疑惑打开。  步封黎看纸上的字,青柠看着他,看他脸上表情的变化,虽然多数情况下,他纵然情绪变化激烈,也不会写在脸上。  然,这次他还是震惊了。  一直看完,他才抬眸看向她,凤眸里写着难以置信。  “本王是景王的儿子?”  青柠点点头。  此保证书就是当年景王所写,跟太后做的保证。  大概意思是:他跟莲妃都是一时糊涂,双方都已悔悟,他答应太后提出的,跟莲妃彻底断绝关系,也不会认步封黎这个儿子,从此不问政事、远离京城,无诏绝不踏足京城半步。而太后必须保守秘密,且保证莲妃母子安全。  从这封保证书来看,景王应该并不知道先帝遗诏将皇位传于他的事,而太后觉得他在朝中,迟早是个隐患,所以,借他与莲妃私情一事要挟他,景王妥协,立下此书。  太后这女人,真是个厉害的角色。  皇帝的皇位是她替他谋的,皇帝被人戴了绿帽子,儿子都是别人的,皇帝自己不知,太后知。  步封黎怔怔的,还未从这份震惊中回过神。  青柠握了握他的手。  她完全理解他此刻的心情,这也是她犹豫告不告诉他的原因。  倒不是怕他接受不了自己不是皇帝的儿子,而是怕他接受不了自己母妃在有夫君的情况下,跟别的男人有私情,而他是这份私情下的产物。  换句话说,既然皇帝不知道步封黎不是自己的儿子,说明他母妃同时跟两个男人都有男女那方面的关系。  这也是她在花厅的时候,只拿出先皇诏书,没有拿出这张保证书的原因。  其实有了这两个东西,皇位迟早也是步封黎的,因为按照先皇遗诏,皇位是景王的,而景王只有一个儿子,就是步封黎。  但如此一来,就要曝光很多事,对莲妃是伤害,对景王是伤害,对步封黎也是伤害。  所以,她就选了这种将秘密隐瞒下去的方式,且让皇帝将皇位直接传于步封黎。  “难怪难怪母妃在本王七岁的时候,就开始给本王做衣服,八岁的、九岁的估摸着身量一直做到二十几岁的。那件袍襟绣有青莲的外袍,就是她给本王做的最大的一件袍子。当时本王小,不觉得有什么,后来她失踪,本王也慢慢长大,本王就觉得,她那时,就像是知道自己要失踪、要离开本王一样,才给本王做那么多衣服备着。现在看来,她是担心皇祖母会对她不利吧,这张保证书上的日期,就是本王七岁那年”  步封黎幽幽道。  青柠没做声。  难怪太后这些年对步封黎淡漠,原来只有她知道,步封黎不是皇帝的儿子,不是她的亲孙子。  若她还活着,她肯定不会让皇帝将皇位传于步封黎的。  不对,不止她一人知道,还有一人知道。  静嬷嬷!  青柠瞳孔一敛。  当日,她跟太后交换之时,她就曾试探静嬷嬷,她故意说步封黎好像知道她什么秘密,然后静嬷嬷就说了太后跟疾相的事,她又故意说不是这件事,然后,静嬷嬷就脸色大变,说莫不是却又没说完,说太后如此谨慎,连疾相都未告知,步封黎更不可能知。  她当时就觉得有个惊天大瓜。  如今想来,应该就是先皇遗诏和步封黎身世一事。  “步封黎,速速让人将静嬷嬷看牢,她应该知道此事,以防她乱说。”  步封黎回过神,看了看她。  青柠又道:“虽然她应该不会说出去”  说了也改变不了步封黎继位,且还污了太后名声,以静嬷嬷对太后的忠心,应该不会说。  但,以防万一。  步封黎遂朗声唤了人进来,当即吩咐了下去。  然后,两人也出了灵堂。  见步封黎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,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,青柠轻轻拉了他衣袖。  “步封黎,你不会怪你母妃和景王吧?其实,会接受太后的威胁,愿意舍弃荣华富贵、舍弃权势地位,归隐山水,只为你们母子安全,说明景王是爱莲妃娘娘的,而莲妃娘娘抛却世俗,冒着会砍头,甚至可能会株连九族的风险,跟他生下你,想必也是真爱景王爷。爱就是这样,说不清对错,就算明知是错,还会去犯的,不是吗?所以”  青柠又攥了攥他手。  步封黎知道她用意,朝她弯了弯唇:“没事,本王生于皇室龙潭虎穴之地,长于腌臜混乱的深宫,什么事没见过,不会这般脆弱。本王只是觉得景王未免懦弱,终是留母妃一人面对这一切。”  说完,又兀自喃喃道:“也不知母妃失踪这些年,他有没有找寻过”  说到这里,青柠陡然想起一件事:“对了,步封黎,因为卫诺是来自于下一世,她跟莲妃娘娘置换,就将莲妃娘娘置换到了下一世去了,下一世我也没办法,所以,你应该再也看不到她了。不对,如果她遇到性命危险,是可以穿回来的,是不是?对,那时宫千暮中枪伤就是如此。对对对,那就没关系了,穿不回来,你不用担心,说明她非常安全,就算有危险,她也会穿回来,所以,没事没事,别担心别担心。”  步封黎:“”  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:“本王并未担心,是你在这里一会儿对,一会儿不对,又一会儿对的。”  见他面色稍霁,青柠笑嘻嘻:“我这不是一下子糊涂了嘛。”

&esp;&esp;没有五官

&esp;&esp;翌日清晨,青柠正在厢房里跟宫千暮,以及汤圆说着话,步封黎走了进来。  青柠立马起身迎了上去:“下朝了?还顺利吗?朝堂上有没有人为难你?皇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举行禅位仪式?”  “你慢点。”见她脚步飞快,步封黎皱眉,她一到近前,他就伸手扶了她。  “以前就没几人敢为难本王,何况现在?而且有传位诏书,又不是本王强行夺权,他们不会造次。”  “那就好,那,几时禅位,你几时登基?”青柠又问。  她并非急着要拿皇位,而是急着想要彻底尘埃落定。  不然,她的一颗心就没法彻底放下,她恐夜长梦多,再生变故。  再说,尘埃早点落定,她也好早点回去,然后将宫千暮换过去。  那边钦博言等着呢,且,这边宫千暮也盼着吧,虽然她嘴里不说,刚刚还有意无意地跟她打听钦博言呢。  “三日后。很多东西得准备,这已是最快的了。”  青柠看看宫千暮,然后朝步封黎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  三日还好,的确算快的。  “本王去一趟禁地。”步封黎转身就往外走。  青柠连忙追了上去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  她知道,他定是因为莲妃而去,恐他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,她想陪在他边上。  步封黎也没拒绝,牵着她的腕就出了府,府门口下朝的马车还等在那里。  两人上了马车,就直奔禁地而去。    青柠是送往各府

&esp;&esp;两人随张主事进了雅厅。  在雅厅正中的主位有个很大的座椅,张主事走过去,伸手探进座椅的底部,倒腾了一下,只听“哗啦”一声,不远处墙根的一块地面就像是装了滑轮一般迅速滑开,露出一个大洞口。  步封黎跟青柠对视了一眼,两人拾步上前。  青柠发现,这个设计有点像是四王府的地下酒窖,也是从地面下去,也是有斜坡拾阶。  提了裙裾作势就要迈脚,被步封黎拦住。  步封黎转眸问向张主事:“有危险吗?”  脸上眼中都是戒备。  “王爷放心,跟下官一起,没有危险的。”张主事颔首回道。  步封黎依旧不放心,示意青柠:“你就在上面等本王。”  末了,又觉不妥:“还是一起吧。”  留她一人,他终是不放心,必须在他视线之内才行,至少,他可以你是女人

&esp;&esp;从禁地回来后,步封黎就去准备三日后的登基之事去了,而青柠则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卫诺的丧事上。  没了崔宁,青柠就自己指挥一帮下人。  将卫诺风光大葬后,禅位、登基大典也来了。  这一日天气晴好,万里无云。  皇宫里里外外都被布置一新,气派非常。  与此同时,安保措施也是从未有过的严格。  不仅宫门口严格把守,每个进宫之人除了卸兵器,还得接受搜身,宫里面也是各个关口都有步封黎信任的人,层层把关。  毕竟皇位交接得突然,不少人还有些接受不过来,难保不会起坏心,提防总归不会错。  另外,德叔的四万大军就驻在皇宫附近,曲焕的八万橙花帮兄弟亦是没有解算,处于待命状态。  就防一个万一。  禅位和登基大典巳时开始,在这之前,还有个桑茶礼。  所以,辰时刚至,人就基本上到齐了。  文武百官齐聚、王爷公主尽往,还有一些是步封黎邀请的贵宾,比如橙花帮帮主曲焕,比如德叔。  所谓桑茶礼,其实就是即将登基的新帝,要陪众人共饮桑茶。  士农工商,大燕重农,而农方面,大燕最负盛名的便是桑和茶。  所以每当新帝登基,先都要大家一起喝桑茶,以示对此两物的敬畏和感激。  众人齐聚宫宴厅外面的广场上,推杯换盏,虽然喝的是茶,却愣是弄出了喝酒的气氛,好不热闹。  茶香袅袅,沁人心脾,宫人们手端托盘,托盘里或杯盏,或茶壶,穿梭在众人之间,给大家添茶。  众人成群,二四成双,互敬互聊,步封黎一袭紫衣华袍,手端杯盏,被络绎不绝前来敬茶的人包围。  青柠跟宫千暮站在外面比较松动的地方,看着这一幕,青柠不禁感慨:“你看这些人,曾经哪个没给王爷使过绊子,现在,赶趟着跟他敬茶。”  宫千暮弯唇:“人嘛,就是这样现实。”  “哎,”青柠摇摇头:“幸亏老皇帝不用参加这个,不然,他看到这场景,真正是要体会到什么叫人走茶凉了。”  端起手中茶盏,她小抿了一口,发现桑茶竟然很好喝。  “口感挺不错的呢,酸酸的,微甜,茶味也浓。”  “嗯,”宫千暮点点头,“桑茶桑茶,桑并非用的是桑叶,而是晒干的桑葚干,酸味和甜味便是来自于此。”  难怪。  青柠又连喝了几口。  忽然想起一件事,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字条,递给宫千暮。  “什么?”宫千暮疑惑接过。  “想起来就先给你,怕到时忘了,而且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送我走。这是我现代的房子的地址,房子是密码锁,密码我也写在上面了,0606,你现在可能看不懂,没事,字条你随身带着,你过去就看得懂了。”  “你给我这个是”宫千暮疑惑更甚。  “就是只要你愿意,你就可以去住,房子空着也是空着。”  其实青柠心里想的是,宫千暮到了那边,一个亲人都没有,钦博言爱她,她知道,但是,舌头跟牙齿还要打架呢,两人难免闹个矛盾什么的,她去哪里?  去住酒店吗?身份证都没有吧。  既没娘家,又没朋友,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。  这也是为何她现在就先亲自给宫千暮,而不是等去了现代,让钦博言转交宫千暮的原因。  如果让钦博言转交,以她对钦博言的了解,他会真的交到宫千暮手上才怪,只会怪她多事。  宫千暮沉默了片刻,也没拒绝,将纸条拢进了袖中:“多谢。”  “另外,如果我回去了,我应该会穿青柠的那套宫女服,你就穿我的那套睡衣哈。”  “嗯。”  两人说得起劲,谁都没有注意步封黎那边。  一个宫女手端托盘,托盘里装着一壶茶水,与其他所有宫女一样,穿梭在众人之间,不时停下给需要添茶的人倒上。  所不同的是,此宫女眼角余光一直在步封黎那边,且人也是在往步封黎的方向挤的。  在离步封黎几步远的距离站定,她又恭敬地给边上一人添上茶水,然后,端好手中托盘的同时,另一手偷偷攥紧藏于托盘底下的一把匕首。  随后,突然一个冲刺,直直刺向步封黎。 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谁也没有想到,而且步封黎是背对着她,且还正与他人饮茶,更不可能注意到。  当边上的人被此宫女撞到的时候,才发现她手里的匕首,然而,已然太迟。  眼见着匕首就要刺进步封黎的后腰,电光火石之间,只见一道人影一晃,快如闪电,扑到了步封黎的后面,将步封黎撞得朝前扑踉。  “嘶”利器入肉的声音。  “唔”有人痛哼的声音。  步封黎惊错回头,所有人都循声望过来,包括远处的青柠和宫千暮。  众人大骇。  青柠吓得手里的杯盏跌落在地。  发出一声破碎的脆响,也没能引起大家的注意,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个被匕首刺中胸口的人身上。  赫然是橙花帮帮主曲焕。  在曲焕站立不住倒地之前,步封黎长臂一伸,将他接住:“曲帮主。”  而反应过来的侍卫也迅速擒拿了那个宫女。  也未等步封黎问,宫女就自己主动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。  赫然是太后的贴身嬷嬷静嬷嬷。  在侍卫的钳制下,静嬷嬷愤然转眸,恶狠狠朝青柠看过来。  “既然这个女人死不了,我要不了她的命,”咬牙切齿,她又收回视线凝向步封黎:“我就只能要你的命了,只可惜你的命真大。”  末了,又看向步封黎怀里的曲焕:“曲帮主是吗?是你自己扑上来的,要怪,就怪你自己太大义,要如此奋不顾身,要怪就怪那个叫水饺的女人,谁让她害死了太后娘娘”  见有太医近前,要给曲焕施救,静嬷嬷笑:“没用的,匕首上有毒,剧毒,谁也没有解药。”  众人惊错。  步封黎、青柠、宫千暮皆脸色大变。  “没有,曲帮主没有中毒。”太医探了脉道。  这次轮到静嬷嬷惊错,癫狂笑意僵在嘴角,满目难以置信:“你是女人?”  此剧毒只对男人有效,对女人,无用。

&esp;&esp;爱得纯粹

&esp;&esp;一语落下,全场震惊。  女人?  步封黎愕然看向怀中人。  青柠亦是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,难以置信问向身侧宫千暮:“曲曲焕是女的?”  宫千暮似是“嗯”了一声,又似没有,微微抿了唇,担忧视线看向曲焕的方向,秀眉蹙起几分。  青柠这才相信,曲焕的确是女的,且显然,宫千暮早就知道。  不知伤势如何,青柠跟宫千暮也拨开人群试图近前。  这厢太医作势要看曲焕的伤,步封黎陡然惊醒过来:“等等!”  然后就抱着曲焕站了起来,大步朝宫宴厅的偏厅而去:“医女呢?快,快让医女来!”  伤在胸口,既然是女的,怎可以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伤?  在现场的两个医女,连同刚刚的那个太医,小跑着追上去。  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惊魂未定。  琳琅吩咐钳制静嬷嬷的两侍卫:“还不快将此人拖下去,关进大牢,等候王爷发落!”  两侍卫连忙一左一右,擒着静嬷嬷的胳膊将人带走。  青柠想了想,拾步追上去。  宫千暮见状,紧跟上青柠。  步封黎早上特意跟她说,今日人多混乱,让她保护好她。  “等一下!”青柠追上三人。  两侍卫停脚回头。  “我能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吗?”  两侍卫有些为难,当然,为难的并不是不能答应她的要求,为难的是,如果这个疯婆子对这个女人不利怎么办?  毕竟她刚刚说了,她真正的目标是她。  “让她说吧。”宫千暮上前,伸手直接点了静嬷嬷的定穴,然后退至一旁。  两侍卫见状,对视了一眼,也纷纷退开了一些距离。  青柠走到静嬷嬷跟前。  “你设计杀死了太后娘娘,我跟你这种狠毒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?只恨我没用,没能替她报了这仇!”静嬷嬷咬牙切齿,眼里能喷出火来。  “谁说我杀了她?”青柠问。  她问这话,并不是想否认,而是她的确想知道。  这次回现代她看了剧本,她设计太后被步飒尘所杀,静嬷嬷并未怀疑太后是她呀。  然后此次回来之后,关于自己交换过太后,以及先皇遗诏之事,她就只告诉了步封黎和皇帝,静嬷嬷也应该不知情。  所以,她怀疑,会不会是皇帝告诉她的,并利用她对太后的忠心,故意怂恿煽动她来杀步封黎?  若是这样,说明皇帝根本贼心不死。  “谁告诉你我杀了她?”见静嬷嬷未做声,青柠又问。  “还需要人告诉吗?出殡前我给太后娘娘整理遗容的时候,发现她腿上肌肤光洁,一点疤都没有,没有任何痕迹,哪里像是刚得花柳才痊愈的样子?根本就不是一个人!”静嬷嬷甚是激动。  青柠眸光微闪。  原来是因为这个。  她都忘了这茬儿。  静嬷嬷的声音还在继续:“所以,七王爷当时说的是对的,只可惜没人相信他。等太后娘娘出殡前,我发现的时候,他已被行刑。我”  “我只恨自己没用,不能给太后娘娘报仇。我太心急了,我动手太早了,应该到步封黎正后面,挨着他动手,这样谁也看不到,就不会半路杀出个曲焕。我也不应该用这种毒,原本是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毒,所以用的这种专为男子研制的毒,还费了好大的力才找到的。现在想想,不管刺杀成不成功,我都活不了!横竖都是要死的,还怕什么碰到毒了。应该用男女通杀的剧毒,就算步封黎命大,曲焕死了也好啊,她死了,你们就可以负疚一辈子,橙花帮的人也会恨你们一辈子!”  青柠:“”    当青柠跟宫千暮来到宫宴厅偏殿的时候,两个医女已替曲焕包好了伤口,正出来禀报站在门口等候的步封黎和孙太医。  “好在匕首没刺到心脏,且曲帮主练武出身,底子很好,虽失血有些多,但无性命之忧,接下来,每日换药、补血、静养即可。”  几人皆大松了一口气。  “可以进去了,人已经醒了。”医女道。  六人一起进了偏殿。  曲焕虚弱地躺在一方矮榻上,见他们进来,撑着身子作势就准备起来,被医女急声制止:“别动!”  曲焕只得又躺了回去。  然后,空气突然就变得安静下来,谁也没有开口说话。  气氛有些些尴尬。  最后,还是步封黎率先打破了沉默:“多谢曲帮主舍身相救!实没想到曲帮主竟是女子。”  青柠汗。  直男又来了,说后面那一句作甚啊?  果然,殿里再一次陷入了静谧。  青柠刚准备开口转移一下话题,就见曲焕缓缓举起手,朝步封黎伸出两根指头。  “什么?”步封黎莫名。  其他人也没懂。  “白白银两万两。”  白银?  什么意思?  众人更莫名了。  步封黎没做声,亦是不太理解。  “我是生意人,无利不起早光嘴上说谢有屁用,得来实际的,我我救了王爷一命,伤得伤得也不轻,跟王爷要要两万两,不多吧?”  众人:“”  两个医女互相看了看,微微摇了摇头。  还以为多大义呢,原来  都伤成这样了,还惦记着钱呢。  宫千暮眸色一痛,微微垂下眼帘,长睫掩去眸中情绪。  青柠看了一眼宫千暮,又看了看曲焕,最后看向步封黎。  步封黎点点头:“嗯,不多,你先养伤,要多少都可以。”  “这可是可是王爷自己说的,我告诉你们,我们橙花帮可就是靠卖命发家的,敢敢卖命,敢要钱,到时候王爷可不许说我讹人,你们几个作证。”  “嗯嗯,我们作证。”青柠我伤口疼

&esp;&esp;琳琅拾步进来:“王爷,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,你还没更衣呢。”  步封黎回头交代青柠和宫千暮:“你们两个在这里照顾曲帮主。”  “好。”青柠满口答应。  宫千暮亦是点头。  “不用,”曲焕当即拒绝:“安排人把我送回帮里吧,不是要静养吗?这里太吵了。”  步封黎静默了片刻,吩咐琳琅:“去准备一顶轿辇,多派些人手,你跟着一起,将曲帮主安全送回橙花帮。”  “是!”琳琅躬身领命。  步封黎又朝曲焕礼貌客气地微微颔了颔首,这才大步出了偏殿。  孙太医和两个医女也离开了。  琳琅出门去准备轿辇。  曲焕看了看宫千暮和青柠,见两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,遂开了口:“你们怎么还杵在这里?不去看王爷登基吗?”  “不急。”宫千暮道。  末了,宫千暮又转眸看向青柠:“你去看大典吧,我留下来陪陪帮主。”  青柠本想说,她也留下来,忽然意识到宫千暮跟曲焕可能有话要讲,并不希望她在场,遂也没多说,朝两人点点头就出了门。  偏殿里便只剩下了宫千暮和曲焕二人。  宫千暮凝着曲焕,一瞬不瞬,不做声。  “干嘛这样看着我?没见过我受伤吗?”曲焕明显有些不自在。  “值得吗?”宫千暮问。  曲焕翻翻白眼:“当然不值得,才两万两银子,我这不知道几时才能痊愈呢,且还给暴露了女儿身,太不值当了。”  “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!我说的是你这样对王爷,值得吗?”宫千暮语气里已经明显绞着一丝怒意。  曲焕面色微滞,沉默不语。  宫千暮却不打算就此作罢。  “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静嬷嬷会武功,或者匕首上涂的毒并非对女子无碍,你现在还能躺在这里吗?早见阎王去了吧?”  “当时没想那么多,事后我还活着,就更不会去想这些。”曲焕回道。  “你能想想吗?你能替自己想想吗?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吗?”宫千暮一连三问。  曲焕抿了唇。  宫千暮有些无力。  “不是说你不该救王爷,王爷,该救,换我,我肯定也会出手救。我说的是什么,你心里有数!曲焕,是时候放下了,放下他,也放过自己。人生的路,还很长,会有更合适的人等着你,你何必执迷在一份永远也不会有回应,永远也不会有回报的爱里呢?若非今日,人家甚至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!”  曲焕眼睫微颤,原本就虚弱苍白的一张脸,越发显得毫无血色。  她不悦开口:“你说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  “别给我装!”宫千暮怒道。  曲焕都被她吓了一跳。  “不是,我犯谁惹谁了吗?我碍着谁了吗?”曲焕问,声音微微嘶哑。  “就是因为你没犯谁、惹谁,没碍着谁,我才看不下去!你犯你自己了,你对不起你自己。”  “好了好了,”曲焕皱眉,“不要再说了,我伤口疼。”  宫千暮只得噤了声。  心中低叹,甚是无奈。  别人不知,她可是清楚,这个女人为步封黎都做了些什么。  一直女扮男装,只是因为年幼时,步封黎将假小子的她认成了男孩子,叫她“小弟弟”。  橙花帮的建立到迅速的崛起,只是因为她觉得步封黎那般尊贵、那般能干,那般耀眼,她也得站在更高的位置,没有好的出身,只能靠后期努力去争取。  弄臭自己的名声,让自己看似无恶不作,只是因为想跟步封黎一样,想跟他并称“大燕双恶”。  这些年,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,专门派人监视他,说是监视,何尝又不是一种保护,多少障碍被她默默清掉。  若不是前些时日她去看窦玖玖,看到窦玖玖留给她的信,她还不知道东蓬发起战争都是她所为,目的只是因为要救出被关静室的步封黎。  还有这次宫变,她集结了八万橙花帮弟子,直接交由步封黎号令,确切地说,交由步封黎谋反。  什么人能做到这一步?  她真的是,能做的,不能做的,统统为步封黎做了。  步封黎还不知道。  他甚至连她是女的都不知道。  她从不让他知道。  两人甚至交集都没有。  若非青柠穿过来,跟曲焕置换,才有了后面的羁绊,在这之前,这双恶真的是,就是两陌路人。  这一点,她其实特别不能理解。  若说是因为步封黎已经有了青柠,她只能选择默默守护,她还可以理解。  可没有青柠之前呢?  青柠才出现小半年,她却默默付出了多年。  为何?  为何这么多年从不让步封黎知道?  很想问,却又怕伤了她,只得作罢。  琳琅去准备的轿辇很快就来了,还来了数个抬轿辇的宫人。  宫千暮扶着曲焕从矮榻上起身,来到轿辇上坐下。  “等大典结束,我去橙花帮看你。”  “别!”曲焕抬手拒绝,“我不一定在,可能会去下面的分帮暂避一下,那十几个女人知道我这个夫君是女儿身,铁定要来找我闹,我还要不要养伤?”  宫千暮弯弯唇:“你确定是避她们吗?”  “不然呢?”曲焕反问。  “曲焕,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,敢做恶人,不惧生死,为何独独在他面前就这般不自信、这般卑微呢。”  曲焕唇角笑意微僵。  轿辇抬起。  开始走起来。  曲焕的声音被冬日的风送过来:“他跟我本就是云泥两端的人。”  宫千暮一怔。  轿辇已走远。    大典正在进行中。  宫千暮来到青柠身边的时候,青柠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高台上一袭明黄龙袍、龙章凤姿、风神俊雅的男人,男人已经接受完禅位,正在点香昭天。  宫千暮微微眯着眸子,凝着那个男人,忽然觉得有些理解曲焕了。  的确是站在云端的男人,那般光芒万丈,那般耀眼无双。  青柠一个侧首才发现宫千暮不知几时已站在边上了。  “曲焕走了?”  “嗯。”宫千暮点点头。  “那个”青柠犹豫了一下,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:“她跟王爷是怎么认识的?”

&esp;&esp;一眼万年

&esp;&esp;宫千暮转眸看过来,并未立即开口。  青柠以为不方便,连忙道:“没事没事,我就只是随便问问。”  她只是好奇,她觉得他们的相遇一定是有故事的,至少对曲焕来,肯定有,因为只有入了心,才会默默付出到这般。  既然不好,那她也不会强求。  准备继续观礼,宫千暮却是突然开了口:“告诉你也无妨。”  事到如今,虽然曲焕还在找各种借口遮掩,但,聪明如面前的这个女人,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心思。  藏着掖着,反而让人多猜多想,不如清楚讲明白。 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。  “那年,王爷好像是十四岁,当时,德叔兵败,大燕失去了好几座城池,这几座城池里的百姓都做列国俘虏,曲焕便在其郑因为王爷十一岁上战场就跟着德叔,德叔算是他的恩师。所以,德叔失利后,王爷主动请缨收复失地。当时,他兵临城下,敌国就拉了好几个年龄的俘虏在城楼上,当着王爷的面,要一个一个杀掉,给王爷两条路,一条:投降,再割一城池,另一条:王爷跟这些俘虏交换,王爷去做俘虏。”  “因为王爷是将,是大军首领,大家包括敌国都觉得,王爷能做的选择,要不就是暂时先不管这些俘虏,只管进攻,要不就是选我爱你呀

&esp;&esp;登基大典一结束,步封黎就寻来青柠这边了。  青柠当即眉眼一弯,朝他欠身行了个礼:“恭喜皇上,贺喜皇上,皇上吉祥,皇上万福,皇上金安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  步封黎:“”  旋即便笑了。  宫千暮也被青柠的样子逗乐了。  边笑,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人:“我过去说几句话。”  步封黎点点头,宫千暮就走开了。  青柠知道,这厮是故意留他们两人空间呢。  “亲爱的皇上,你以后要自称朕了呢。”青柠笑眯眯,蹭了蹭步封黎。  步封黎很是受用的样子,垂眸弯唇,看着她。  若非四处都是人,他都想拉她入怀里了。  “过几日也把你的册封大典定下来,到时,你也要自称臣妾哦。”  青柠挑挑眉:“那得看我心情。对了,说到这里,你记不记得那时你非要让我自称妾身,还拿城防图要挟我?现在想想,真幼稚。”  步封黎嘴角抽抽。  “最终,你不是也没屈服,所以”  “所以什么?”  “所以,朕知道,让你以后自称臣妾也是不可能的,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,就自称我好了。”  “不啊,为何不可能?我就打算自称臣妾的呀。”  “嘁,”步封黎嗤之以鼻,“鬼信。”  “真的,现在怎么能跟以前比呢?”  “有何不同吗?”  “很多的不同,当然,最大的不同就是,”青柠拖长了音调,然后指指自己,又拿指尖戳戳他胸口:“我、爱你呀。”  步封黎显然没想到她突然说这话,也不知是太惊讶,还是太激动,一下子自己给自己呛住了,握拳掩唇歪头咳了两声。  止住咳看向她的时候,眸亮如曜,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绵长。  然后扬扬眉:“那,我私下里在你面前也自称我?”  青柠微微一怔,没想到他会如此说。  虽然一起去现代的时候,她让他学会了说我,但回到这边,他已没有那边的记忆。  在属于他的这个世界,他从未以我自称过,如今贵为帝王了,竟然愿意跟她自称我,虽然是私底下,却还是让她有些吃惊了。  心里多少是动容的,嘴里却嗔道:“随便你!”  末了,又想起一件事。  “对了,步封黎,曲焕是女的,你有没有很惊讶?”  步封黎敛了笑意,一本正经点点头:“嗯,挺惊讶的。”  “其实现在想来,我应该早这样怀疑才对,你看哈,我等值置换的,全部都是女的,就她一个男人,然后,她一个练武之人,身形竟然跟我差不多,还有,那时释放疾婉晴,我去过曲府,她新娶进门的十九夫人在闹,说曲焕没跟她洞房,说自己守活寡,然后大夫人将她的舌给割了,还说因为见当日三夫人这样闹的时候,曲焕就是割了三夫人的舌。我当时还想呢,这一个一个娶回家不洞房,做摆设吗,就是没往她是女的这方面去想。”  步封黎“嗯”了一声:“如此看来,你应该只能置换女人。”  “对,而且还必须是跟你有关系的女人。”青柠接道。  步封黎:???  “你看哈,婢女青柠,花痴你,是你的下人;宫千暮,是你要娶的女人,是你的四王妃;太后,是你的皇祖母,也是隐瞒你身世,逼你父母分开的女人;皇后,是你的仇人,陷害你母妃的女人;曲焕”  青柠本想说,是默默暗恋你的女人,话到嘴边又咽下,故意问他:“曲焕跟你什么关系呢?”  “大燕双恶?”步封黎接得也快。  青柠:“”  这个母体lo、钢铁直男,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曲焕对他的心意吧?  “你你呀你,曲焕为何集结八万人给你造反啊?为何拼命为你挡刀啊?你觉得以橙花帮的实力,她真是为了那两万两白银?”青柠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,爱上这么一个男人。  这方面也太迟钝了吧?  步封黎弯唇:“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,既然我给不了她任何回应,那我何不就相信她,她想让我看到什么,我就看到什么,她说什么,我就信什么,如此,她应该会好受很多、自在很多吧。”  青柠震惊:“所以,你知道?”  “所以,我在你眼里就是傻子?”他也学着她的样子,面露震惊。  “不是,”青柠被他逗乐了,忍不住笑着捶了他一下,“我以为你不知道呢,以为你这种钢铁直男如果知道了,肯定不是这种表现。”  “那是哪种表现?”  青柠便一本正经板起了脸,学着当初他对疾婉晴的神态和口吻,道:“你喜欢本王吗?别喜欢,本王不喜欢你。”  说完,青柠轻拍胸口:“还好,还好,你这次算是开了点窍,口下积德了,没在曲焕面前说这些扎心的话。”  步封黎笑,没再多言。  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疾相一家被判了流放,疾婉晴被蓝椒的人放回去之后就自缢身亡了你知道吗?”  青柠惊骇。  疾婉晴自缢了?  原著和原剧本里,她就是自缢身亡的,如今故事完全大变样,很多人的结局都变了,连面前这个男人的都变了,她的结局竟然还是没变。  “几时的事?”  “昨夜。”  青柠唏嘘。  与此同时,也不免有些担忧。  “你打算将皇上,不对,现在应该叫太上皇是不是?你打算如何处置他?就让他安稳做太上皇吗?”  她担忧的是,这个狗皇帝贼心不死,还会对步封黎不利。  “当然不,”步封黎笃声回道:“等交接完毕,就将他送去禁地,还记得我让张主事准备两间房吗?一间就是给他,一间给皇后,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他们。我母妃受的苦,我这个做儿子的,肯定要替她讨回来。”  青柠点点头:“囚起来就好,囚起来就好,反正一定要提防他再生事。”  “嗯。”  “那你几时送我回去呀?我回去了,才能把宫千暮换过去,钦博言等得快疯了。”  “再过几日吧,你才回来,最近发生的事太多,我们都没时间好好相处。”  “不是,我回去了,立马就会回来呀。”  “那我也舍不得,就等几日,三日?两日?两日总可以吧?”  青柠嗔了他一眼。  真是个粘人精!  只得应允:“好好好。”

&esp;&esp;想去现代【大结局上】

&esp;&esp;因为步封黎还要和百官们处理一些事情,青柠跟宫千暮就先出宫了。  宫千暮回了将军府。  青柠猜想,她是回去陪陪宫夫人,顺便做个告别吧。  虽然那杆古秤还有六次穿越机会,并不是再也回不来了,但毕竟是分别,而且,不出什么意外的话,她应该会长久地留在这边,宫千暮会长久地留在现代。  再说了,以前每次交换不是特别紧急,就是特别仓促,难得像这次,提前心里有数,也有充裕的时间去道别。  她回去也要去跟她的养父母好好道个别,虽然跟他们聚得不多,但对她来说,他们恩同再造,她决定将她的房产、车子和存款留给他们。  正默默在心里做着规划,马车忽然停了下来。  因为是紧急猝停,青柠差点被惯力甩出座位。  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,青柠皱眉:“怎么了?”  “姑娘,有个人拦在前面。”车夫的声音透幔传来。  青柠一惊,秤被偷了【大结局中】

&esp;&esp;车子就停在钦博言小区的停车场,车钥匙也在钦博言家,很方便。  她驱车回家,简单洗漱了一下,换回现代装,然后拿了各种证,以及所有银行卡,去找了她一个律师朋友。  准备立一份委托书,委托给这位律师朋友,再立一份房产、车子,以及存款转赠书,都转赠给她的养父母,后来一想,这样不行啊!  这样的话,她养父母肯定会担心她,因为太像交代后事、立遗嘱了。  最终她决定先不要这样,先还是转一笔钱给他们,以后有可能还要回来,不急。  本打算转完钱,回家再去电话,跟二老好好聊聊的,谁知道,她刚转完,还没出银行,对方的电话先过来了。  “青柠,你打那么一大笔钱过来做什么呀?”  “哦,刚做了一个国际大片的特效,赚了不少,想着给你们尽尽孝,可离你们又远,没办法,就只得走这条俗路了,你们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,就当是我买的哈。还有,弟弟不是还在考双学位吗?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出点学费,对吧?”  “我们有钱,你自己赚点钱不容易,自己留着,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,还要结婚,还要生孩子,以后孩子的教育费,都是钱。对了,谈朋友没有啊?事业是很重要,但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。”  “知道了,妈,我想跟你视频,你那边方便吗?”  “方便啊,我这边是晚上呢,我们刚吃好晚饭,正闲着呢。”  “爸呢?爸在边上吗?”  “他在看电视。”  “嗯,那我挂了,我拨视频过来。”  “好。”  挂完电话,青柠快步回到车上,将城市的嘈杂喧嚣关在外面,再视频拨过去。  跟两人聊了很久。  得知两人身体都很好,她也放下心来。  她告诉他们,自己有个大案子要做,今年过年不能去看他们了。  她再次跟他们道谢,感谢他们当年领养她,没有他们,就没有今天的她。  她说的是实话,虽然从小学起,他们让她读的就是寄宿学校,没怎么让她跟他们在一起生活,但钱都是他们出的,而且,她读的都是最好的学校。  他们给了她宽裕的生活、良好的教育。  于她,他们恩同再造。  挂完电话,她还久久不能平静。  想了想,她回家后又给宫千暮留了一封信。  毕竟短时间可以说自己忙,今年过年可以找借口不去看他们,明年呢?长时间呢?  她并不是怕他们误会她不孝,她是怕他们担心,若联系不上她,她又杳无音信,失踪不见人,他们肯定会担心,报警都有可能。  虽然这些年,他们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,就好比这段时间,肯定就没打电话给她,不然,肯定会发现她手机一直打不通吧?  但以防万一,万一他们找她,找不到肯定会急。  所以,她让宫千暮,如果真有那一天,让她告诉他们真相,让他们不要担心。  她将手机随信一起留下了,反正步封黎那里还有她的一部。  手机留下,若他们真找她,宫千暮可以替她接了,另外,手机里面她留了几张在大燕拍的照片和几个小视频,以防宫千暮告诉他们真相的时候,他们不信。  信末,她附上手机开锁密码。  准备一起让钦博言转交。  然后又出门去买了两个充电宝,去母婴店买了婴儿用的奶瓶、奶嘴、奶粉,尿不湿。  回家将充电宝充满电,再准备了些特化材料,就驱车去钦博言家了,已是黄昏。  钦博言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,因为她说,她有很多事要办。  “你动作挺迅速呀。”  “这不是怕你急嘛。”  虽然她更怕步封黎急,因为她回来得太突然了,怕他担心。  “你这是搬家吗?”见她大包小包从门口提进来,钦博言上前接过。  “家若能搬,我还真希望搬过去。”  钦博言啧啧摇头:“人家好歹是个王爷,还缺你这些东西。”  “这些东西在那边可买不到,还有,人家现在可不是王爷,是皇上了。”  “是吗?那恭喜娘娘了。”  “去!”    青柠将写好的信和手机给钦博言,让其帮忙转交给宫千暮。  钦博言拿出那套宫女服,青柠去洗手间换上,回来准备以血滴秤的时候,钦博言却惊惧地发现,秤不见了!  “我一直放在这个橱里,怎么会不见了?”钦博言慌了。  青柠更慌:“不不会是消失了吧?”  “不会吧?我这几天都没看它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。”  “会不会家里进小偷了,被人偷走了?”  被青柠一提醒,钦博言想起自己前不久刚在这个房间装了摄像头,就是防止秤被人偷走,毕竟懂行的人一看,古董呢,价值不菲。  “我去看看监控录像。”  钦博言快速打开电脑,调取录像。  青柠跟在边上一起看,心急如焚。  当一个身影入眼,两人皆瞳孔一敛,同时出声。  “竟然真遭了贼!”  “竟然是她!”  钦博言一震:“你认识?”  “嗯,”青柠点点头,“就是《钩吊江山》的编剧月下影。”  “月下影?”钦博言震惊,“她偷秤做什么?”  青柠没做声。  猜想月下影应该是看到了卫诺改写的剧本,觉得此秤神奇,是个宝贝,所以来偷了吧?  “报警吧。”  钦博言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打110,被青柠止了:“先别,我知道她住哪里,我们先去找她,看她偷秤的动机是什么?一旦报了警,就怕她跟警察瞎说,那我跟宫千暮就要被当成怪物了。”  钦博言觉得有道理,便先做了罢。  青柠将衣服换下来,换回自己的衣服,两人一起出了门,直奔月下影所住的酒店而去。  到了酒店,又直奔1808。  大概是压根没想到会是他们,他们一敲门,月下影就开了门。  钦博言直接闯进去找那杆秤。  “你们干什么?”月下影惊错。  “你为何要偷那杆秤?秤现在在哪里?”青柠问。  “什么秤?你在说什么,我怎么听不懂?”  “少给我装!钦少的房里有摄像头,将你偷秤的全过程都拍了下来,”说到这里,青柠又唤钦博言:“先别找,先把监控拍到的给她看看,看她还怎么抵赖?”  钦博言打开手机,点开那段视频,走过来举给月下影看。  月下影瞬时脸色煞白。

&esp;&esp;旷世传奇【大结局下】

&esp;&esp;“你看,你是现在跟我们交代,还是去警局跟警察交代?”青柠适时开口。  月下影见也赖不掉,只得指指床底下。  钦博言连忙去到床边,倾身去看床底,果然看到了那杆秤。  “你为什么要偷那杆秤?”青柠问。  末了,又强调道:“我要听实话,否则,你就还是去警局说吧。”  月下影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我想看看,我能不能用此秤穿越?”  “试了吗?”  “试了,不能。”  “就因为这个?”  “就因为这个,因为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,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,就想看看是不是真?”  青柠没做声。  知道她所指的不可思议的事,应该就是指自己被卫诺换走,回来空白了一段记忆的事。  而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,应该是看到了卫诺修改的剧本,以及剧本上的内容。  经历了这些匪夷所思,急需找到答案,想偷秤来看看,青柠也表示理解。  “此次就算了,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,这是入室盗窃。”  说完,青柠示意钦博言:“我们走吧。”  钦博言拿着秤,两人一起出了门。  身后又传来月下影的声音:“是真的吗?你能穿吗?”  青柠没回答,跟钦博言对视一眼,入了电梯。    龙吟宫  内殿里所有宫人尽数被屏退,只有步封黎跟宫千暮两人。  一直从下午到现在天已经尽黑,两人就没挪过,晚膳都没吃。  宫千暮一身粉色睡衣,坐在矮榻上。  步封黎一袭明黄,坐在龙案后。  虽然在看奏折,却根本看不进去。  那女人不是说穿回去,就会立马回来的吗? 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。  “不会出什么变故吧?”  越等心越急,越等心越慌。  宫千暮没做声。  其实,她比他还要慌。  她已经不是:甜蜜番外01

&esp;&esp;步嗷嗷梦到自己坐在一艘小船上飘啊飘,飘啊飘,突然船板变得滚烫,灼到了她的屁股,她小身子一抖给醒了过来。  原来是个梦呀。  嗷嗷小眼睛眨巴眨巴,准备再睡,又感觉到不对,屁股下面怎么还是热热的。  伸出小手摸了摸。  湿湿的。  怎么会湿湿的捏?还是热乎乎哒,像谁泼了热茶上面一样。  是哪个宫女那么坏哦,泼了热茶床榻上,还让她睡在上面?  她可是大燕长公主呢,虽然她的小名叫嗷嗷。  她父皇,还有母后都说,是因为她好哭,动不动就嗷嗷地哭,所以起了这个小名。  她可不喜欢这个小名了,她才不爱哭呢。  到底是哪个宫女呢?  明日找出来,她哭给她看!  好像不对哦,她的小裤子也湿湿哒。  她又伸出小手摸了摸,拿到鼻子下闻了闻。  咦,气味不对。  有点骚  这骚味有些熟悉捏。  忽然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,她就一张小脸滚烫,比身下的那一片湿热还烫。  她,又尿床了。  床头亮着一盏夜灯。  她侧过小脑袋,看了看边上男人好看的睡颜,瘪了瘪小嘴儿。  好气哦。  她怎么一跟父皇睡就尿床呀?  关键是,夜里睡觉的时候,她还说大话了。  父皇说:今夜你们母后在将军府不回来了,你们两个跟父皇睡,你们姐弟二人不会左右开弓尿床,让父皇成为水上漂吧?  她拍着胸脯保证了呢。  “尿床这种事是弟弟这种一岁都不到的小孩子才做的,我已经三岁了。”  可是现在  好丢丑哦。  好在父皇睡着了。  一定不能让父皇知道。  不知道能不能晾干?  她看弟弟的尿布她母后经常晾晾就干了。  试试吗?  她一边望着身侧的男人,一边在被褥下,悄咪咪往他那边挪了挪小身子,然后抬起一条小细腿,将那里的被褥扛起来,让那块打湿的床单露在外面。  这样是不是就是晾了?  可,不行,腿抬得好酸哦。  没坚持一会儿,她就受不住将腿放了下来。  又改成两腿曲起来,一腿翘在另一腿上、跷二郎腿的姿势,将被褥拱顶起来。  可没坚持多久,觉得两条腿都酸,她又只得捋直了。  怎么办?  小手摸摸那里,还是湿湿哒。  又想起夜里她拍胸脯保证的话,她鼓鼓腮帮子,又委屈地瘪瘪小嘴。  忽的眼睛一亮。  对哦,弟弟!  将弟弟抱到这边来,她睡到弟弟那边去,明天早上父皇肯定就觉得是弟弟尿的。  反正弟弟才半岁,又不会说话。  嘻嘻嘻,她可真聪明。  这般想着,她就轻轻地、缓缓地爬了起来,呲溜一下滑下床,也顾不上穿鞋,就赤着小脚丫绕着床尾来到床榻的另一边,踮起脚尖看睡在父皇这侧襁褓里的小不点。  小不点睡得好香呢。  她悄咪咪掀开被褥,想将小不点抱起来,却发现自己细胳膊细腿的,而且自己太矮了,床榻又有点高,很不好抱,也抱不动。  哎呀,好急哦。  她又去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踏脚。  踩在上面,这回够高了。  却还是不行。  抱是抱得动,就是只能抱一会儿,且抱着下不了凳子。  不能把小不点摔了,她四处望了望。  见殿里有个装尿布的大竹篮,她光着小脚丫颠颠颠跑过去,将里面的尿布全倒在椅子上,提了那空竹篮回来。  再踩到小凳子上,将竹篮放到床上,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将小不点抱到竹篮里面。  然后再吭哧吭哧提着竹篮放到地上,自己再从小凳子上下来。  再半提半拖,拽着竹篮到床榻的这边。  搬来小凳子,准备以同样的方法将小不点放到床上去,却发现,从床榻上提下来,她提得动,从地上提到床榻上去,她提不动。  她想不通,好想不通,小不点难道一下子就变重了,怎么刚刚可以,现在不行呢?  怎么办?  她挠着小脑袋,好着急。  总不能让小不点就睡在竹篮里。  母后说不盖被子会得病的,小不点会不会得病呀?  正好烦好急好郁闷的时候,床榻上的男人起了身:“嗷嗷怎么了?”  她吓得差点从小凳子上摔下去。  “父父皇醒了呀!父皇、父皇醒得正好呢!”嗷嗷奶声奶气道。  步封黎看着她,凤眸含笑:“怎么了?”  他能说他早就醒了吗?  从她在那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,他就醒了。  她又是摸,又是闻手,又是翘腿的,他知道,她是又尿床了。  他就想看看这小东西到底想怎么处理?  反正殿里炭火烧得旺,温度高,受不了凉。  而且,他时刻关注着,她也摔不了另一个小不点。  “就是就是”嗷嗷就是了半天,也没想好自己怎么说,“哦,就是,就是弟弟尿床了,母后说,小孩子不能躺在尿上,容易生病,所以,我就想将弟弟挪个地方,可我力气实在太小了,提不动。”  嗷嗷稚声说完,小手指指指地上竹篮里依旧睡得香甜的小不点。  步封黎探头望了望竹篮,脸上笑意更浓,问她:“提不动呀?”  “嗯,提不动。”嗷嗷鼓鼓小腮帮子,好委屈,好懊恼的模样。  “弟弟尿在哪里了?”  嗷嗷掀起被褥,指指床单上的一大块湿润:“这里。”  “弟弟不是睡这边吗?”步封黎指指自己的左侧。  “没有,父皇记错了,那边是嗷嗷睡的,弟弟睡这边。”嗷嗷小脸一本正经,指指自己面前的地方。  “是吗?”步封黎挑挑眉。  “是的,母后说,小孩记得千年事,我是小孩儿,父皇不是,我比父皇记性好。”  这逻辑  “可弟弟这么小,只有这么长,怎么能尿得这么下?这位置是不是有点不对呀?”步封黎问。  “父皇真是笨笨,弟弟有小鸟呀,小鸟每次都尿好远的哦。”  步封黎:“”  嘴角抽抽,他指指她的小裤子。  “那怎么你的裤子是湿的呢?是因为弟弟尿得远,隔着父皇,尿到你身上去了吗?”  呃。  嗷嗷低下小脑袋看了看自己身上,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光顾床单,忘了自己裤子了。  不知道怎么说,小鼻子动了动,她就嗷的一声哭了。

&esp;&esp;甜蜜番外02

&esp;&esp;步封黎:“”  这怎你尿床了,你还委屈了?  反倒成我的错,我还得来哄你?  可又能怎样,都是他给宠的、他给惯的,只能哄呗。  “哎唷唷,莫哭莫哭,父皇抱抱!”伸臂挟起小家伙抱到怀里坐着,一边帮她擦小脸蛋上的泪,一边温柔诱哄:“你不是不喜欢嗷嗷这名儿吗?说自己不喜欢哭,这怎又哭上了呢?嗯?”  嗷嗷特委屈,哭得一抽一抽的,眼泪吧嗒吧嗒。  “乖,不哭哈,是父皇不好,父皇不应该问你那么多问题,下次父皇不问了,你再哭就要将弟弟哭醒了,到时他也该哭了。”  嗷嗷这才止了声,却还是在抽泣,小手扒拉着自己湿湿的小裤子,眼泪汪汪看向步封黎:“难受”  “父皇这就给你换干净的。”  步封黎抱着小家伙掀被起身下床。  “先将弟弟抱到榻上去睡哈。”  将小家伙放到地上,再小心翼翼抱起竹篮里还睡得香甜的小不点,放到床榻上睡好,薄被盖好,这才去橱子里拿干净的衣服。  回来之后又将小家伙抱到床榻上站着,作势要扒小家伙的湿裤子,被小家伙一双小手捂住。  “父皇是男人,不能看。”  步封黎:“”  “人小鬼大,父皇又不是甜蜜番外03

&esp;&esp;下完朝,脱下龙袍,换上一套常服,步封黎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宫前往将军府。  今日是宫夫人的四十八岁大寿。  在大燕,六十岁之前,男人三十六岁是个大寿,女人四十八岁是个大寿,都要大办寿宴的。  而大燕的习俗,父母大寿前夜,儿女是不能睡的,必须在祠堂守夜一宿,如此父母便会添福添寿。  宫千暮不在,宫千暮的这份,青柠主动提出替她做了。  所以,昨夜她才不在宫里。  马车上,步封黎一手抱着小布谷,一手拿着个拨浪鼓在摇,逗得小布谷“咯咯咯”地笑,露出两颗刚冒出来的乳牙,甚是可爱。  嗷嗷不甘寂寞了。  原本坐在侧边的,小屁股没坐热就坐不住了,起身过来倚在步封黎身上。  步封黎怕她摔跤,让她坐好,她也不听,在他边上靠了一会儿,又来到他身后趴在他背上,围着他各种折腾。  步封黎只得臂弯里抱着小布谷,同一手拿着拨浪鼓,另一手将她从背后捞到前面来,抱坐在自己的腿上,小家伙才消停下来。  然后就搂着他的脖子,腻歪地贴靠在他的身上,斜睨着小布谷,一副跟他比宠的模样。  将军府门前,停了不少马车,府里面更是热闹非凡,不少贺寿的宾客已经到了。  步封黎到的时候,全员出府迎接,青柠自是也在其中。  一下马车,嗷嗷就看到了青柠,撒起小短腿就朝青柠面前跑:“母后,母后。”  吓得步封黎在后面直叫:“慢点,慢点。”  那边青柠也叫:“别跑。”  小家伙哪里听,跑得可快,青柠连忙起身迎上去。  步封黎让行礼的众人平身。  嗷嗷扑到青柠的怀里,小奶音激动地跟青柠炫耀道:“母后,父皇说娶我了,昨夜父皇看了我屙尿尿的地方。”  因为现场比较静,然后小家伙声音还不低,于是乎,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。  瞬时四寂。  然后,有一两个人没忍住,直接喷了。  有的,看似忍住了,其实变成了咳嗽。  还有的,差点憋出内伤。  青柠:“”  步封黎:“” 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,尴尬到了极点。  还是宫夫人道了句:“小公主真可爱呀”,才缓和了气氛。  大家纷纷附和:“是啊,好可爱。”  “太可爱了。”  一众人入府,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。  并肩而行中,青柠的胳膊轻轻蹭了蹭他,小声问:“你又教嗷嗷什么乱七八糟的了?”  步封黎侧首,凑到她耳边,同样很小声:“难道不是你教的吗?什么那里只能给未来的夫君看,搞得我给她换个裤子,她就要我娶她。”  青柠:“”  自然不承认自己教错了。  “我我那是教她,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。”  步封黎回得也快:“教得好,教得你把她当女儿,她要跟你做共侍一夫的姐妹。”  青柠:“”  见她哑口无言,步封黎很是愉悦,又拿胳膊蹭蹭她,歪头小声问道:“你就不问问我昨夜睡得可好?”  青柠哼了一声:“我昨夜睡都没睡呢。”  “那你现在要不要去睡会儿,我让宫将军安排间房。”  青柠吓到,连忙道:“别,不至于。”  她才没那么娇气呢。  只是到这边来后,她每日睡得早,在现代,她经常熬夜的,尤其是刚毕业出来工作那会儿,那时也没多少选择权,经常跟着剧组熬通宵。  一宿未睡不算什么。  步封黎知道她会如此,也未强求。  院子里有不少小孩子,青柠将嗷嗷放下来,让她过去跟他们玩。  有小伙伴,嗷嗷自是求之不得,兴冲冲就去了。  “来,我来抱抱小布谷。”  转身,青柠拍拍手,迫不及待地将步封黎怀里的小不点接过来:“好久没抱了,想死我家小布谷了,小布谷,有没有想母后呀,嗯?”  抱在怀里一顿亲。  脸蛋、额头、鼻子  “不就一晚上吗?搞得好像十天半月没见似的。”步封黎酸酸地嘀咕道。  “一晚上也很久好不好?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?”青柠当即反驳道。  且反驳的时候,看都没看步封黎一眼,视线一直锁在怀里的小不点身上:“小布谷说对不对呀?”  步封黎鼻子里哼哼,撇嘴:“甜蜜番外04

&esp;&esp;寿宴一直热热闹闹办到半下午才结束,结束后帝后二人就打道回宫了,不对,应该说一家四口就同乘一辆马车回宫了。  嗷嗷是彻底疯累了,一上马车就睡得跟个小猪一样,马车摇摇晃晃,没多久,小布谷也睡了过去。  马车非常宽敞,且贴着厚厚的毯子,青柠将小布谷放到嗷嗷边上睡好,自己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脖,伸了个懒腰:“我也睡会儿。”  步封黎朝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,示意她躺过去。  青柠也没拒绝,挪了挪身子,将头枕在他的腿上,躺了下去。  只要他在边上,她的心就特别安定,翻了个身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困意就袭了过来。  迷迷糊糊间,脸上有温热在游走,实在困得睁不眼睛,她便也没有理会,以为是他在抚她脸。  直到唇被那抹温热覆住,她的呼吸受阻,她的睡意才被赶走了几分,她也才意识到怎么回事。  微微睁开眼,果然就看到男人在俯身低头亲吻着她。  实在太困了,她有些不悦,皱眉嘤咛一声,她闭眼伸手,将他的头推开:“步封黎,我想睡觉。”  “等会儿再睡。”  男人声音低沉暗哑,几乎贴着她的唇瓣逸出,话落,再度覆上,甚至试图加深那个吻。  可青柠实在太想睡了,再次伸手将他的头推开,闭着眼睛瓮声道:“步封黎,你再这样,我就不躺你身上睡了,我睡到那边去。”  说完,打了个好大的哈欠,丝毫未加掩饰。  见她这般,男人这才面带失落地直起腰身,不再惹她。  看着马车里睡得香甜的一大两小三人,步封黎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,只得将身体里的那团火强自压抑下去。  自她怀小布谷,太医说胎脉不是很稳,两人就几乎把情事禁了。  生完小布谷后,她又一门心思扑小布谷身上了,白日里都自己带,夜里也要自己带着孩子睡,不让乳母带。  他睡早点,小布谷不睡,她都顾着小布谷,他睡晚点,小布谷睡了,她也睡了,被他弄醒,就直呼累,难得两人对上,又经常被突然醒过来的小东西打断。  哎。  步封黎低低叹。  马车直接行到龙吟宫门口,娘仨还没醒。  步封黎也没叫醒青柠,亲自将娘仨一个一个从马车上抱下来,抱到内殿的床榻上。  见青柠睡得两颊红扑扑的,红唇微微嘟着,甚是诱人,步封黎又想蹂躏她了,刚俯身而下,却又强自止住。  最终还是做了罢。  只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还说自己浅眠,睡得跟个小猪一样。”  将娘仨盖上被子,他转身离开。  来到龙案边,撩袍坐下,他开始批奏折。    青柠醒过来的时候,天已黄昏。  两个小家伙还在睡,她起身下榻。  不见步封黎,只见龙案上奏折批了一半。  她上前随手拿起摊开的那本的看了看。  是个边国使臣的拜访帖,因为是拜访,就是要进宫来面圣的,所以,帖上将所带之物,和随行之人都列得很清楚。  好几样宝物,好几样特产水果,还有舞姬数名。  舞姬数名?  青柠眸光微敛,放下拜访贴。  出了内殿,刚准备喊个宫人问问步封黎去了哪里,一个宫女已先上前来禀报:“娘娘,皇上让奴婢转告娘娘,夜里请娘娘自己用晚膳。”  “他呢?”  “回娘娘,皇上在宫宴厅接见边国来使,同他们一起用膳。”    天还未黑,宫宴厅已是灯火辉煌。  茶香四溢,酒香袅袅。  一袭明黄的步封黎高坐前方,下方左右两侧,一侧是朝中重臣,一侧是边国使臣。  众人推杯换盏,好不热闹。  伴随着弦乐声声,琴声铮铮,厅中央几个身着清凉的边国舞姬翩翩起舞,极尽妖娆。  各个媚眼如丝,秋波流转,目光都在前方那俊美如俦、清冷矜贵、天下无匹的皇者身上流连。  一袭凤袍,盛装盛容的青柠来到宫宴厅的时候,天擦黑。  宫宴厅门口的宫人见到是她,纷纷行礼,并准备进去禀报,被她止了。  她拾步进了厅,厅里正好一曲毕,边国使者让几个刚舞毕的舞姬给步封黎敬酒。  几个舞姬端着杯盏,柳腰款摆,来到步封黎跟前,连拂裙跪下的姿势都是媚到了极点,摆出各个造型,最大程度地让自己的身材凸显。  “嘁~”青柠轻蔑地翻了个白眼,举步往里走。  适时朗声开口,开口的时候,已换上了一副笑脸:“不好意思,本宫来晚了。”  厅中所有人一怔,循声看过来。  包括那几个妖姬,也包括那个正被妖姬包围的男人。  青柠微抬下颌,凤袍轻荡,走路带风。  径直走到某个男人跟前,嗔道:“皇上怎么也不叫醒臣妾,臣妾都睡过了头?”  男人笑,眸色微深,视线在她画得特别精致的小脸上略一盘旋,朝她伸出手,示意她到他边上去坐。  青柠便也不客气,将手递给他,两手交握间,她另一手微微提起裙裾,走到他边上,挨着他坐下。  几个妖姬脸色就都不大自然了。  尤其是,青柠一坐下,就一脸歉意地朝她们几个道:“实在对不住哈,各位,本宫与皇上正备孕甜蜜番外05

&esp;&esp;青柠并未想太多,如实回道:“乳母在带。”  步封黎便没再做声。  青柠也端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,见前面几个妖姬各自饮了酒之后还没有退下的意思,且都看向边国来使,她心下了然,想必是边国来使对她们还有什么安排。  比如将她们送给步封黎。  唇角一勾,将手中杯盏放在面前桌上,她转眸笑看向步封黎:“皇上,来者是客,怎能让客人这般辛苦呢?这不是我大燕的待客之道。臣妾前几日见司乐坊排了很多新的歌舞,让她们过来给客人们表演表演?”  步封黎自然说:“好!”  便示意边上的宫人去传唤。  青柠来宫宴厅之前,先去的司乐坊,已经交代过主事,司乐坊那边早就做了准备,挑选了最美的几个舞者,选了排得最熟,也非常好看的一首曲目,只等宫宴厅这边召唤。  所以,来得很快。  乐师落座,弦乐起,舞姬入场,闻乐起舞。  青柠看得津津有味,不时与步封黎对视一眼,问他:“怎么样?好看吧?”  步封黎或“嗯”,或点头。  边国的几个舞姬退到一边站着,很是尴尬。  边国来使的脸色也明显不大好。  青柠将这一切都尽收在眼角余光里。  心里冷哼:千里迢迢带几个舞姬过来给步封黎表演,还穿得那么少,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。  若穿得少就有用,后宫早一堆人了。  若长得好看就有用,后宫也早一堆人了。  再说了,大燕没女人吗?大燕没美女吗?稀罕你边国的这几个货色!  一曲毕,步封黎带头鼓掌。  文武百官们自是紧跟其后。  一时间掌声雷动。  边国使者只得跟着一起,心里却是堵得慌。  他们的皇帝让他带这几个舞姬来,就是让他送给大燕皇帝的,可这架势,哪还敢提?    宫宴结束,步封黎和百官去了御书房,有国事相商,青柠就先回了龙吟宫。  虽然成功将边国来使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,将那几个妖姬退了回去,但青柠心里依旧有些不爽。  以前这种带着女人来拜访的,步封黎都从不设宴款待的,就在清风楼里接见一下了事的,今儿竟还摆上酒宴了,还让百官作陪。  她甚至在想,如果她没及时出现,他会不会就喝了那几个女人的敬酒?  不然,以他“所有雌性都莫挨老子”的个性,根本不会让这些女人离他那么近。  莫非他还打算收下这些人不成? 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,逗小布谷都没心情,干脆让乳母带了,嗷嗷也交给了汤圆。  因为等步封黎回来,她肯定要跟他就这件事谈一下的,难免会闹得不愉快,她不想当着嗷嗷的面。  可等了好久都不见步封黎回,她盥洗好了,又坐在灯下等了好一会儿,依旧不见人。  见时辰不早了,她只得先睡下了。  可哪里睡得着?  所以,他一回来,她就听到了。  立马翻了个身,将背朝外。  以为他会跟平常一样,回来。  所以,有时间去大摆酒宴,去看他国的清凉舞,没时间批奏章,非得深更半夜赶,是吗?  想了想,她起了身。  下床,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。  他抬头。  见到她,一脸疑惑:“怎么起来了?”  “睡不着。”青柠没好气道。  “怎么了?平素不是都喊累喊困,叫也叫不醒你!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边问,边起身,拿了衣架上的一件披风过来,披在她身上,还替她拢拢好。  其实他一直对她这般体贴的,冬天怕她冷着,夏天怕她热着,就像她自己说的,感觉她养了小布谷一个儿子,而他养了她跟嗷嗷两个女儿。  可不知怎的,此时他的举措竟然让她鼻尖一酸,明明寻常他一直做。  “你不是说,我沾酒必醉,你陪我,从此不饮酒的吗?”  开诚布公,是他们两个一向处理事情的态度,所以,这些年,他们几乎没红过脸,除了他凡事都宠着她、让着她之外,就是因为他们这个态度,一旦有什么事,双方都会把话说开说清楚。  “嗯,我没饮酒啊。”他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。  “如果我没去,你也不会饮吗?”青柠追问。  步封黎执起批奏章的笔,微顿:“所以,你因这个睡不着?”  “你为何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?果然,古往今来,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,有钱有势就会变。”青柠噌然起身。  见她身上的披风因为起身的动作掉了,她也不拾捡,拾步就准备回床睡觉,步封黎伸手拉住她的腕。  青柠以为他要解释什么,却不料他开口问道:“今夜怎么没让嗷嗷和小布谷在龙吟宫睡?”  青柠汗。  “现在这是重点吗?”  “挺重点的。”步封黎笑道。  青柠更觉得气不打一处自来:“我没心情照顾他们,你如果想带他们睡,你带。”  “为何没有心情?是不是我不应该接待边国来使?”步封黎问。  “不是你不应该接待边国来使,你没发现自己变了吗?以前这种拜帖上写得清清楚楚有舞姬的,你都不会设宴款待的,就在清风楼礼貌性地接见一下使者作罢,可你今日很享受是吧?”  “嗯,是挺享受的。”步封黎答。  青柠难以置信看向他,没想到他竟亲口承认了。  步封黎起身,将她拉向自己,展臂将她圈进怀里。  她愤然挣脱,却被他裹得更紧。  “很久没被你在意了,突然被你这般在意,我可不就是特别享受。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,步封黎低声道。  青柠一怔,又听到他接着道:“我还以为你现在的眼里心里,就只有小布谷一人了,没有我了。”

&esp;&esp;甜蜜番外06

&esp;&esp;所以  青柠反应了一下:“所以,你是故意的?”  步封黎挑挑眉。  未予否认。  “你”青柠气结。  她再想了想,可不是,边国的拜访帖正好放在所有奏折的最上面,还是打开的,不就是为了引她看吗?  然后,她还未开口问宫人,宫人就过来说,他让其转告,让她夜里一个人用膳,他要陪边国使臣。  这一步步的  “你用意何在?就是为了气我吗?”青柠气鼓鼓。  步封黎又收了收手臂:“没有没有,用意刚刚不是说了吗?看看你还在不在意我?”  青柠有些无语。  一个大男人竟然  “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很幼稚吗?”  “那你不觉得自己太忽略我了吗?”步封黎当即反问。  “有吗?”  “自己想想。”  青柠没做声,当真想了想。  好像似乎的确是有点。  生了小布谷之后,她的确一门心思都扑在小布谷身上了。  主要是生嗷嗷那时,她还没有经验,生了甜蜜番外07

&esp;&esp;不知是方才的那一番交心,还是太久没有这样的二人世界,青柠也瞬时情动,伸出手臂圈住他的颈脖,最大限度地将自己送给他,阖眼承接住他的这个吻。  这段时间,两人情事很少,彼此气息一沾染,瞬间就燃成熊熊烈火。  两人很快便吻得忘我,吻得疯狂激烈。  直到她彻底站立不住,他才喘息着放开她,将她打横抱起,大步走向床榻    一场酣畅结束,青柠躺在步封黎的怀里,闭着眼睛,半昏半醒。  明明两人都大汗淋漓,却还是抱得死紧,也不嫌热。  下颌抵在她的发顶,步封黎平了平自己的呼吸,微微抬起头垂目看向她。  见她两颊红晕未消,唇被亲得有些狠了,明显带着几分肿,就像是撒娇时嘟着一样,他眸色一暗,又起了贪恋。  强自忍住,他躺了下去,轻轻亲了亲她的发顶,然后换了个平躺的姿势。  “青柠,我准备微服去磊州一趟,你们娘仨跟我一起去吧。”步封黎望着头上绣着龙纹的帐顶,忽然开口,声音还蕴着一抹暗哑,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迷人。  青柠缓缓眯开眼。  其实并不想说话,因为没有力气,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。  但对他说的话过于惊讶,还是瓮声出腔:“微服私访?”  “嗯。朝中局势已稳定,可以放心出去走走了。”  青柠没做声。  说到这里,她其实是蛮佩服他的。  虽然知道他文武双全,但毕竟在她心里,在百官心里,在大燕的老百姓心里,他是战神,最擅的,还是武,是战。  治国能力嘛,大家刚开始都是有些持怀疑态度的。  就连她,刚开始也有些些担心的。  但,事实证明,她的担心就是多余的。  他就是治国奇才,很有头脑,也很有手段。  只用了两年时间,就铲除了百官中的一些毒瘤,且推出了一系列改革,利民利国,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,就连二王爷步若轩也服服帖帖,更是将天下民心尽收囊中。  另外,一个战神皇帝最大的好处便是,周边国家也不敢轻易来犯。  所以,这三年,大燕发展得特别快,而他的皇位也越坐越稳,根基越来越牢固。  国泰民安,是可以微服出门看看。  “刚刚你说去哪里?”她问。  “磊州,那边今年受了旱灾,我想去看看百姓们现在是个什么现状?”  青柠疑惑:“旱灾不是解决了吗?”  修了河渠,南水北调。  “解是解决了,但是,是受灾后解决的,朝廷虽然拨了赈灾粮过去,但层层分下去,不知道最后到百姓手中的又有多少。”  这倒是。  青柠深深认同。  难保官员们不中饱私囊。  另外,她想起了一件事。  那日,负责南水北调工程的工部尚书回朝,她听到他跟步封黎说,自己好像看到了景王爷,满头华发,他不敢瞎认,怕认错,当时,他手头上正有事在忙,等忙完,早已不见景王的人。  所以,她在想,步封黎之所以决定去磊州,除了视察民情外,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吧。  找景王。  今日参加宫夫人的寿宴,听到宫将军致的辞,还有宫千暮弟弟的致辞,她当时就看到他似乎有所触动。  毕竟有些事情不能等,再等,或许就是天人相隔,或许就是永远的错过。  “嗯,我们同你一起去。”  既然他希望他们仨一起,他们母子三人自然会陪着他。  而且,景王应该也希望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吧。  “明日就出发吧,我们就扮做举家出动的商人,带上汤圆和乳母,再带上琳琅和祝丛就行。”  琳琅是龙卫首领,祝丛是曾经四王府的府卫,如今是御前带刀侍卫。  “嗯。”    翌日早上,步封黎去上朝,青柠跟汤圆就开始收拾东西。  待步封黎下朝回来,就收拾得差不多了。  一行人乔装出发。  不想太引人注目,就两辆马车,他们一家四口一辆,汤圆、乳母,以及琳琅三人一辆,祝丛骑马随行。  听说要出远门去玩,嗷嗷可高兴了,坐在步封黎怀里,一直扒在窗口往外看。  一会儿喊步封黎看这儿,一会儿喊步封黎看那儿。  而且,问题还多。  十万个为什么。  各种奇葩问,各种打破砂锅问到底。  “嗷嗷,这段时间,你要叫你父皇叫爹爹,叫我叫娘亲。”青柠交代道。  小家伙就又不理解了:“为什么吖?”  “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父皇是皇上,我是皇后。”  “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呢?”  “以防有坏人对我们不好。”  “坏人为什么要对我们不好?”  青柠被小家伙给问住了。  步封黎道:“因为他们坏。”  小家伙点点头,似是懂了。  两人刚松一口气,就又听到小家伙又奶声奶气开口:“他们那么坏,我不叫父皇和母后,他们就会对我们好吗?”  青柠有些头疼,望望步封黎。  步封黎笑。  索性点头:“是的,只要你叫我爹爹,叫你母后娘亲,他们就会对我们好。”  小家伙似是终于明白和放心了。  小胳膊圈着步封黎的脖子,吊在他身上,“爹爹爹爹”地叫,末了,又回头“娘亲,娘亲”地叫青柠。  “娘亲。”  “诶。”  “娘亲。”  “嗯。”  “娘亲。”  “嗯。”  青柠一边应,一边笑:“这还叫上瘾了。”  “娘亲。”  青柠:“”  “嗷嗷这是要叫到什么时候呀?”步封黎问小家伙。  小家伙便又笑嘻嘻转回来叫他:“爹爹。”  “小嘴不累吗?”  “爹爹。”  “嗯。”  “爹爹。”  “什么事?”  “爹爹。”  步封黎抬手扶额。  示意青柠:“将你后面装吃的那个包袱拿给我。”  青柠也想起来:“对,这种时候,只有吃的能堵住她那小嘴儿。”  从包袱里面拿了一串纸包的糖葫芦,递给步封黎。  步封黎接过,去掉包装纸,伸到小家伙跟前。  “哇,糖葫芦嘢!”小家伙两眼冒光,雀跃接过,一屁股坐在步封黎的兜里,专心吃了起来。

&esp;&esp;甜蜜番外08

&esp;&esp;黄昏的时候,到了一个叫乌真的繁华小镇,步封黎让就在此镇投店过夜。  祝丛打马先行,找了一家看起来应该是全镇最好的客栈。  客栈条件的确还不错,不仅可住宿,还可供伙食。  因为每间厢房只有一张床,且床也没有龙吟宫里的龙榻宽,一家四口睡一张床有些够呛,步封黎便要了四间房。  他、青柠,以及嗷嗷三人一间,乳母、小布谷,以及琳琅一间。  青柠知道,步封黎之所以让琳琅跟乳母一间,而不是让汤圆,是因为琳琅会武功,可保护小布谷的安全。  汤圆一人一间,祝丛和两个车夫一间。  本想让客栈将饭菜送到各个厢房,但客栈说没有这样的服务,用餐就得去一楼,一楼大堂是专门用来用膳的。  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,就都下楼到一楼大堂用晚膳。  正是用膳的时间,大堂里人很多,  他们几人坐了仅剩的两个空桌子。  一家四口一桌。  其余六人一桌。  菜点的是一样的。  都是些家常菜,味道做得还不错。  青柠怀里抱着小布谷,步封黎腿上坐着嗷嗷。  “夫人先吃吧,我来抱小少爷。”乳母过来跟青柠道。  “没事,你去跟他们一起吃吧,菜一会儿得凉了。小布谷睡着了,我一手抱着他,一手能吃的。”  见青柠这般说,乳母也不好强求,便回去自己座位上了。  嗷嗷胃口很好,步封黎帮她夹菜,她自己拿勺子吃,吃得津津有味,吃得满嘴都是。  “慢点吃,别噎着。”  步封黎掏出帕子,帮小家伙揩了揩嘴。  青柠也叮嘱道:“嗷嗷,你忘了娘亲跟你说过的吗?要小口慢嚼。”  小家伙哪里听得进去。  “爹爹,爹爹,我要吃鱼。”  “好。”  步封黎夹了一块鱼于自己碗里,仔仔细细将刺挑拣出来,将鱼肉喂进小家伙嘴里。  小家伙张着嘴,就像是等待被喂的小雀儿,可爱至极。  步封黎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顶:“多吃鱼,聪明。”  “还要吗?”一块鱼吃完,他问。  小家伙嘴里包得满满的,直点头。  含糊不清道:“鹅要特北特北特北虫鸣。”  青柠没听懂:“什么?”  步封黎笑,翻译道:“她要特别特别特别聪明。”  说完,又夹了一块鱼。  青柠见状,示意他:“我来帮嗷嗷挑刺吧,你赶快吃,光照顾她了,你自己一口都没吃呢。”  “没事。”步封黎继续不徐不疾地喂着。  反倒问青柠:“这伙食你吃得惯、吃得饱吗?不行的话,我让他们去另买另做。”  “吃得惯,我已经吃了很多了。”  “对了,爷,刚刚那桌的人说此镇有夜市,且挺热闹的。”青柠边吃边道。  “所以呢?”  “所以我们吃过饭,要不要去逛逛,顺便消消食儿?”  步封黎弯唇:“都听夫人的。”  就在他们用完膳,准备起身离席的时候,突然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隔壁桌的一个男人蓦地从凳子上滑下,倒在地上,吓了他们几人一跳。

&esp;&esp;甜蜜番外09

&esp;&esp;是个约莫三十几岁的男人,倒在地上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。  嗷嗷吓得都快哭了,连要喊爹爹都忘了,直喊:“父皇。”  然后就把小脸埋在步封黎的颈脖里不敢看。  好在现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嘈杂不堪,也没人注意到她叫什么。  大家纷纷围了过来。  “怎么回事?”  “不知道啊!”  “是不是中毒了?”  众人议论纷纷。  “麻烦让一下,我来看看。”人群中,一个身着翠绿色云锦对襟襦裙的年轻女子突然出声。  围观众人闻言,纷纷退至两旁给她让出一条道儿。  绿衣女子上前,蹲下探脉,并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眼睛和掌心。  “不是中毒,是发病了。”说完,女子自肩上背的包袱里取出一个针袋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给还在抽搐和吐白沫的男人施针。  几针插上,男人便停了吐沫,也不抽搐了。  “姑娘厉害啊!”  “姑娘的医术真好!”  围观的人纷纷夸赞。  女子不为所动,恍若未闻,专心致志施针。  不慌不忙、沉着冷静、针法娴熟,一看就是医术了得,偏生年纪还那么轻,且还是个大美人。  青柠看着,心底生出几分钦佩。  “走吧。”步封黎碰了碰她。  然后抱着嗷嗷拨开人群,护着抱着小布谷的她一起往外走。  他们二人走了,祝丛琳琅他们自然也不敢留下看热闹,也紧随其后。  大家上楼回房。  “一直特别羡慕那些会医的人,”青柠跟步封黎道,“你看刚刚那女的,年纪轻轻,就那么厉害。”  “那有什么好羡慕的?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长,别人还羡慕你会易容呢,想做谁的脸就做谁的脸。”步封黎回道。  好吧。  “我们先把嗷嗷和小布谷洗了再去夜市吧,以防回来晚了,他们睡了。”  两个小家伙自生下来,除了她在月子里,其余时候,都是她亲自给他们洗澡。  “嗯。”步封黎出门吩咐小二准备热水。  因为嗷嗷刚刚吃过饭,不宜立即洗澡,且小布谷正好醒了,夫妻俩就先给小布谷洗起来。  小孩子都喜欢水,一放到浴盆里面,小东西就欢快地手脚各种扑腾,嗷嗷也蹲在浴盆边上,将手伸到浴盆里玩水。  小布谷一顿扑腾,将水拍得溅了嗷嗷和青柠一身。  青柠皱眉:“嗷嗷,别玩了,离远点,你看你身上都打湿了。”  “没事,让她玩,反正一会儿就要给她洗,要换衣服的。”步封黎道。  青柠抬眸白了他一眼。  “步封黎,你把她宠得有些没边了哈。”  步封黎笑,顺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:“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,而且,宠她还不是因为是你生的,你看她,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你呀,软软糯糯的,还真做不到不宠。”  这理由竟让青柠无言以对。  无奈摇头,也懒得理他,继续给小布谷洗澡。  步封黎在边上打着帮手,加点热水啊,递个锦巾啊什么的,要穿的小衣服也全都准备好。  等夫妻两个将姐弟二人洗好澡,才发现外面不知几时竟下起雨来,虽然不大,但夜市肯定是逛不成了。  “怎么办?”步封黎问她。  那样子好像只要她说冒雨去逛,他也会陪她一样。  “还能怎么办,也洗洗睡呗,明日还要赶路。”  “都听夫人的。”  给小布谷喂了些奶,就让乳母抱去了。  因为不同于宫里和四王府,有专门沐浴的地方,此客栈沐浴就在厢房里面,连个屏风都没有,就靠墙的位置一个大浴桶。  所以,步封黎洗的时候,青柠也让汤圆带走了嗷嗷。  步封黎坐在浴桶里面,背靠着桶壁,头枕在桶沿上,姿态慵懒。  见青柠手脚麻利地在收拾两个小家伙换下来的脏衣服,眼皮子都不抬一下,他心念一动,朝她招手:“过来。”  “干嘛?”青柠这才停了手中动作看向他。  “帮我揉揉肩,变天了,我的伤病又犯了,这里又没有药汤可泡。”  青柠心中一紧,自是立马就放了手里的东西过去了。  以前也只是从剧本上看到,这些年,她是亲眼见过他伤病发作时疼痛得大汗淋漓的样子。  虽然,他依旧坚持隔个两三日就泡童大夫给他开的药汤的习惯,但这病却一直没法根治,太医院里的太医也都没有办法。  双手落在他的肩头,揉捏:“这个力度可不可以?是要再重一点,还是轻一点。”  “力度正好。”步封黎微微坐起了一点,让自己的身子更多的露出水面。  看着他满身的伤痕,青柠又心疼得不行:“步封黎,你知道吗?我为何说羡慕会医的人,是因为我太想治好你的伤病了。”  步封黎怔了怔,不意如此。  自是特别受用,他回头看她。  见她眼圈都红了,他的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。  “把头低下来,我跟你说句话。”他示意她。  青柠疑惑,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,说什么也不会有甜蜜番外10

&esp;&esp;青柠无语。  落在他肩上的双手故意骤然用力:“我找大夫是给你看伤病的,又不是给我看,到头来怎么还要我陪你洗鸳鸯浴?这是什么道理?”  话音未落,腕上已是一重。  她的手腕被他攥住。  她以为是她太用力捏他肩了,他攥住她的手腕阻止,谁知他攥住之后陡然一拉,直接将她扯扑进了浴桶里,溅得水到处都是。  “你”青柠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气道: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?”  “浴桶那么大,一人洗太浪费了,两人洗刚好。”  “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呢。”青柠扶着桶沿想站起来,却又被他长臂一捞,直接捞坐在了他的身上。  唇贴到了她的耳垂:“看来,你并不是真的想找人给我看伤病。”  青柠汗。  扭头看向他:“你这是什么逻辑?”  因为她扭头的动作,两人的唇相隔不到一指的距离。  四目相对,鼻息交错,两人忽然都没说话,就定定地望着彼此。  不知道是步封黎的眼神太过炙热,还是包裹着自己的水温过高,又或者是自己还穿着衣服,青柠瞬间觉得好热。  刚想将视线撇开,他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,将她吻住。  然后,一个翻身,就跟她交换了一个位置,让她坐在了浴桶里,背靠着桶壁。    隔壁厢房里,汤圆带着嗷嗷坐在灯下,玩青柠当初从现代带过来的一个青蛙玩具,就是在青蛙屁股上拧一拧发条,青蛙就可以蹦蹦跳跳的那种。  “公主你看,碰得多高呀。”  “哇,还会拐弯呢,公主看到没?”  汤圆拿出了百分百的热情。  嗷嗷鼓着腮帮子,奶凶奶凶的:“不好玩儿,我不要玩儿!”  天天玩这个,她早玩腻了。  “我要去找爹爹和娘亲。”  小家伙呲溜一下从凳子上滑下去。  汤圆连忙起身将她抱住:“等一下再过去,爹爹在沐浴,公主不能看。”  “那为什么娘亲能看?”  “因为娘亲跟爹爹是夫妻。”  “那我以后跟爹爹也是夫妻呀,”声音奶声奶气,但小脸上全都是不服气,“爹爹说了,等我长大了娶我哒。”  汤圆:“”  “我偏要去看。”小家伙从汤圆的怀抱里挣脱出来,迈着小短腿作势就要出门。  再次被汤圆拦住:“公主公主,听奴婢说,是这样的,爹爹不是说,等你长大了娶你吗?所以,公主长大了嫁给爹爹后,才能看,现在还是小孩子,不可以。”  硬着头皮说完这话,汤圆觉得自己都变得不伦了。  但没办法,这小家伙难缠得很,不这样说根本阻止不了她。  嗷嗷歪着小脑袋,将信将疑。  “真的,奴婢没有骗公主,不然公主想啊,为何爹爹和娘亲让奴婢带公主回避,对吧?”  “可是爹爹没有在沐浴吖。”小家伙跺脚。  “你怎么知道?”  “你听那水声,拍得那么响,爹爹肯定跟我一样,在拍水玩呢。”  汤圆:“”  耳热心跳,一张脸红了个通透。  要说这客栈的隔音真是不好,又加上隔壁动静确实不小,那水声一下一下,这边都能听到。  虽然她未经人事,虽然她也不是很确定,但她觉得这种声音应该是两人在做那什么吧,不可能两个大人在那拍水玩,拍那么长时间。  而且,细听,隐约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的。  这也是她不让这小家伙过去的原因。  这种时候哪能让她去打扰。  “奴婢跟公主玩捉迷藏好不好?公主藏,奴婢找。”  小家伙原本满脸写着不开心,听到说玩游戏,瞬时就阴转晴了,开心地蹦起来:“好啊好啊!”  汤圆总算松了一口气。    青柠只着一袭寝衣,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出来接嗷嗷的时候,正好碰到那个绿衣女子从走廊的拐角处出来。  心念一动,青柠迎了上去。  “姑娘。”  绿衣女子停住脚,疑惑看向她,带着几分戒备。  青柠连忙主动介绍:“是这样的,晚膳的时候,在大堂里,我见姑娘救人,医术了得,不知道能否请姑娘帮我家夫君看上一看?”  女子面色微微一松,问她:“他有何不适?”  “伤病。”  “伤病?”  “嗯,姑娘方便帮看看吗?”  女子微微犹豫,“他人呢?”  “就在那间厢房。”青柠带头走在前面。  厢房里,步封黎亦是一身洁白寝衣,正坐在灯下,一手端着一杯杯盏,一手拿着一本书卷,边喝水边看书,准备等青柠将嗷嗷接回房后一起就寝。  青柠推门而入:“爷,我把神医姑娘请过来了。”  步封黎抬眸朝门口看过来,有些意外。  青柠又回身迎绿衣女子:“姑娘请进。”  并跟她介绍步封黎:“这位便是我夫君。”  绿衣女子拾步而入,看向步封黎。  与步封黎的视线在空中相遇。  女子落落大方地微微颔首,步封黎放下手中杯盏和书卷起了身。  “听夫人说,爷得的是伤病。”女子先开了口。  步封黎看看青柠。  讲真,他实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把人家给找过来了。  朝女子淡淡点头:“嗯。”  “可否让我看看身上的伤,以及探探脉?”  步封黎还未做出回应,青柠先出了声:“当然可以。”  末了,示意步封黎将寝衣解开。  她知道步封黎的顾忌,恐对方看到他身上的伤,对他的身份起疑。  所以主动跟女子介绍道:“我夫君是生意人,白手起家,年幼时吃过不少苦,上山狩过猎,在镖局走过镖,上沙场当过兵,被猛兽伤过,被劫匪伤过,在沙场上更是受伤无数,才落得今日一身伤痛。”  女子没做声,拾步过去。  步封黎面无表情,敞了寝衣衣领。  健康的麦色肌肤,宽阔的肩,结实的胸膛,肌理分明,虽然伤疤着实有些多,但似乎毫不狰狞,反而更添几分阳刚和野性。  女子眼波微敛。  “平素发作时,是这些伤疤痛,还是骨头痛?”女子问。  “肉痛、骨头痛、关节痛。”步封黎回。  女子轻挽袍袖,伸手:“让我探探爷的脉。”

&esp;&esp;甜蜜番外11

女尊:重生纨绔王女,夺嫡追娇夫  捡到一只吸血鬼(scH)  我做的菜巨无敌好吃[系统]  我的创意工坊  宠妻成瘾(娱乐圈 GL)  《枫落》枫彤满秋沐天地,落雪枝头点红妆  第三次分手  挑婚捡爱  性福中幸福  全能神医  欲撩,才够野  超级垃圾空洞  [综漫]零之识  心怀介弟  今天把对面二次元宅男带出门了吗  天武主宰  雙性孕夫仲介所 BL  继父太爱我了怎么办  一往情深而入(H)  [修仙]头疼每一天的少萌主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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