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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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节(第1页)

&esp;&esp;抱得下去

&esp;&esp;这段视频的背景就是他厢房的内室,想必是她去酒窖叫停他的计划后回来录的。  所以,她说的要下的大棋、要布的大局,就是引步飒尘杀自己,让步飒尘背锅,以及利用步若轩,将疾相拖下水?  步封黎又一人坐在灯下,将这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。  有些小表情、小动作的地方,还特意按下暂停键,细细看。  看到青柠让他反省,不然后果很严重的时候,实在忍不住,就轻嗤出了声。  “还叫本王好好反省,本王看你更应该深刻反省才对,疾相个老东西,你也抱得下去手?就算做戏,也不用那么投入吧?不觉得恶心吗?”  “步飒尘说你们各种搂搂抱抱,各种?各种什么意思?怎么?两个老东西拥抱还要搞个花式是吗?本王很好奇,怎么个各种法?怎么个花式?下次见面,你一个一个做给本王看看,让本王见识见识!”  “想想疾相那老不死的,也是恬不知耻,人家老牛吃嫩草,她连皇祖母这一把年纪的干草也要啃,这种人你污他得花柳是轻的,死于花柳也不为过。”  “说吧,是不是他强抱你的?肯定是!你且瞧着,本王迟早卸了他一双手臂。”  “竟然还敢威胁本王,给本王的孩子找后爹,你找一个试试,找一个,本王杀一个,找两个,本王杀一双”  原本底气十足、义愤填膺,说到最后,声音就苍哑了下去。  他垂眸,自嘲地弯了弯唇。  他也就现在在这里过过嘴瘾。  接下来的举事,若是他败,三月后,若是他成了一堆白骨,他倒是希望她还能有那份心情,给孩子找后爹。  如此优秀的她,吸引的,想必也不是一般男人,而且,她那样的性子,又岂会容忍自己的孩子不被善待?  这点,他其实并不担心。  他担心的是,她根本没有那份心情,他怕的是,见他这般了,她活不下去。  希望到时,孩子能让她坚强。    此时的慈宁宫灯火通明,哭声一片。  宫人们连夜挂白缟、扎白灯笼,布置灵堂。  静嬷嬷一直跪在太后的尸体边上,眼睛都哭肿了。  “娘娘不是说,要奴婢陪着娘娘长命百岁吗?娘娘怎么说话不算话,自己先走了,留下奴婢一个人,让奴婢以后还怎么活?”  “年少入宫,奴婢早没了家,皇宫就是奴婢的家,慈宁宫就是奴婢的家,可娘娘不在了,这个家就也没了,奴婢已是风烛残年,老迈无用,还能去哪里?”  “吃了太医院开的那些药,奴婢的好多小毛病都见好了,奴婢一直以为日子还长着呢,谁知谁知就”  宫女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,静嬷嬷让其退了下去,自己亲自将太后身上的血衣换下来。  准备将换下的血衣扔掉的时候,突然想到一件特别重要的事。  那个太后一直贴身带着,连睡觉都揣在寝衣袖子里的东西呢?  那可是不能曝光于世的秘密,她虽去了,她也得替她藏好,或者将其毁掉。  可刚刚给她换衣服的时候,似乎并没看到。  静嬷嬷呼吸紧窒,又将血衣袖袋掏了一遍,甚至将两只袖袋全翻了过来。  就是没有。

&esp;&esp;收到邮件

&esp;&esp;青柠是被敲门声吵醒的。  揉着惺忪的眼,迷迷糊糊的,还未来得及起床去开门,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,几个穿着工作服的陌生男女走了进来。 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,想起昨夜的事。  昨夜她被步飒尘刺杀穿回来后,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养老院里,想来是钦博言将太后送到了此处。  她本想离开的,却发现一楼大厅的门已经锁了,她只得返回房间,打算天亮门禁解除后再走,没想到一觉睡过了头。  “收拾一下,跟他们走吧。”走在最前面的一中年女人对青柠道。  跟他们走?  青柠怔了怔,看向几人胸口,两个着蓝衣工作服的胸卡上写着:怡心养老院,而另三个穿大白褂的,衣服的胸口上绣着“致远精神病院”。  这是要将她从养老院转移到精神病院?  青柠汗:“为何要跟他们走?”  中年女人没有回答她,而是回头看向穿白大褂的一男两女:“听到没?她一直这样,说话咬文嚼字,为什么不会说,只会说为何,然后,还一直说自己是太后,自称哀家,拒绝换我们这里的衣服,就要穿自己的,拒绝工作人员帮她梳头,要自己梳,梳这种古发髻,也不好好吃饭,说什么这里的饭食太差了,她宫里的下人都不吃,她咽不下。”  青柠:“”  抬手扶额。  冷静了片刻,遂改了口:“为什么要跟他们走,就因为这些?”  她只是“为何”说顺口了而已。  “这些还不够吗?”中年女人反问,末了,又转眸跟三白大褂道:“脾气也暴躁。”  说完,又问青柠:“你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吧?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。”  “不是,你们就这样随便将人送精神病院吗?送我来这里的那个人呢?我要跟他通电话!”青柠觉得自己没疯也要疯了。  中年女人当即打量着她:“听到要去精神病院,就不说‘哀家’,说‘我’了,看来,心里还有几分明白。”  青柠本想揭了脸上面皮,告诉他们自己真实身份,可一想又觉不妥,那样或许会更加被当成精神不正常。  一个好好的年轻人,谁会戴着张面皮装老人,还在养老院里生活那么多天?  “我要跟送我来的那人通电话。”青柠执意道。  那个中年女人这才拿出手机,翻了翻,拨了出去。  “你好,这边是怡心养老院,找一下钦先生。”  “钦先生,你好,是这样的”  中年女人话还没说完,就被青柠起身将手机接了过去:“钦博言,你能耐啊,竟然将人送到了养老院,现在还要转去精神病院,我限你十五分钟之内过来把我接走,否则,我就能让你们有情人永世不得聚首!”  一口气说完,也不等对方回答,青柠直接挂掉了电话。  几人:“”  很快,钦博言就火急火燎赶来了,进门就抬腕看表,气喘吁吁:“刚刚好十五分钟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。”  青柠横了他一眼,都不想理他。  他却也不恼,甚至甚是激动和喜悦:“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。”  从养老院出来,坐在钦博言的车上,钦博言给她列举了太后的种种恶迹。  “你不知道,她穿过来后就各种闹,跟个疯子一样,非要我送她回去,我说办不到,她就砸我东西,家里能砸的都被她砸了个精光,还将家里所有带线的,全部都拿剪刀剪断了,若不是说不清楚她的来历,我都恨不得报警抓她了,送到养老院是轻的。”  青柠听完却是想笑:“那天你不是让我快点穿,说想看看换过来是个什么怪胎,这怪胎如你所愿,不是吗?”  钦博言:“”  “那你是怎样跟养老院说她的来历的?”  “就说是不认识的流浪老人,看着可怜,送到养老院,费用我全包。”  好吧。  高!  “你几时穿回去?”钦博言问。  青柠知道,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,见到她穿回来时所有的激动和喜悦,都是源于此。  源于她几时穿回去,将宫千暮换过来。  青柠只得跟他说了实情,说自己打算生完孩子,再回去。  并跟他详细讲了一遍那边如今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形势。  听完,钦博言虽甚是失落,却也没办法,只得无奈接受。    青柠回了自己的家,洗了个澡,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,立即出门重新买了个手机。  手机卡一办好,她就给月下影拨了电话过去。  她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了,她布的局有没有起到作用,疾相所说的大事有没有发生,步封黎平不平安、有没有事?  毫无意外的,月下影又是没有接。  连拨几个都这样,拨到最后就关机了。  她就继续给她发了短消息,和邮件,说想看一看剧本。  虽然,她知道,短消息和邮件肯定又会石沉大海,但她总得试试,发了会石沉大海,不发更是一丝希望都没。  说不定对方被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所打动,就回给她了呢。  就在她通过自己以前的人脉,找到了这部剧的投资人,再通过投资人找到了月下影现在的暂住地址,准备亲自登门找人的时候,月下影通过邮箱将剧本发了过来。  当时,她正在开车,准备去找月下影,手机提示邮箱收到一封新邮件。  趁等红灯的间隙,她点开看了看,赫然是月下影的回复邮件。  她激动得当即将车靠边停了下来,迫不及待打开附件剧本。  然后直接翻到步封黎娶疾婉烟那里。  当她看到太后死了,步飒尘成功背锅,疾相跟太后苟且一事也被抖了出来,宫千暮化作她,成功让皇帝相信了太后不是她,她还在那边,只是逃了而已,皇帝放过了步封黎,步封黎彻底安全,她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。  然后便看到步封黎回房跟宫千暮的对话,以及宫千暮走后,步封黎看她留在手机里的视频。  “切,这男人是喝醋长大的吗?竟然连疾相的醋都吃!”  青柠嘴里嗤着,心里却是觉得比吃了蜜还要甜。  “还找一个,杀一个,找两个,杀一双呢,以为这边跟你那边一样随便杀人没人管啊,这边杀一个就成杀人犯了。”  后面有一段步封黎的心里旁白。  当看到其中一句:【接下来的举事,若是他败,三月后,若是他成了一堆白骨,他倒是希望她还能有那份心情,给孩子找后爹。】  她呼吸一滞。  三月后,若是他成了一堆白骨?  为何是三月后?  为何是一堆白骨?  为何这般具体?  是她错过了什么吗?  她又赶紧往前翻看。  从她跟太后交换起往后看。  她看到自己将天牢里的三人救了出来。  她看到三人去龙吟宫谢恩的时候,皇帝将步封黎一人留了下来,跟他直白要求,她若去找他,让他将她交出来。  她看到皇帝派了很多龙卫秘密监视步封黎。  她看到步封黎易容出府,去舒松堂跟她密会。  她看到密会之时,他亲她,他突然呕血;她看到他当时的心里旁白:他被皇帝下了毒,动情动欲则发;她看到他骗她说是出门前食了伤药所致。  看到这里,青柠甚是震惊,亦甚是愤怒。  比震惊和愤怒更甚的,是心疼。  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皇帝真是一次一次刷新她对他的认知。  她久久不能平静,尤其是看到他的内心旁白,她觉得车里面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,呼吸困难,降了车窗,她喘息了好一会儿,才继续往后看。  她看到她离开舒松堂之后,他一人独坐了很久;  她看到他随后去了橙花帮找曲焕给钱,看到曲焕告诉了他关于皇帝采血和他母妃的秘密。  这里没有详写,场景就切换了,切换到夜里宫千暮回四王府,看到步封黎一人独坐在阳台的石桌旁哭。  这里她亦是特别震惊,甚至难以置信。  这一段内容,她反复看了好几遍,看得自己也是泪流满面,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而哭,但是她却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痛。  一个流血重伤都不哼一声的男人,若不是痛到了极致,又怎会一人躲在深夜里大哭?  到底是什么事,到底曲焕跟他说了什么,到底是什么击垮了这样的一个男人?  她快速往后翻看找答案。  她知道跟他母妃有关,是他母妃不在人世了吗?是他母妃被他父皇所杀?  她做着种种猜测,因为她看到,越贵越好

&esp;&esp;这么多年一直生,一直生,当然会不成人形!  这完全就是身心的双重摧残!  那么急于找她,那么急于要她的血,应该是步封黎母妃无法再生了,毕竟年纪大了,又加上这些年一直生。  “畜生!”步封黎冲上去就要揍狗皇帝,被一旁的禁卫拉开,并点了他的穴,让他无法动弹。  他双目赤红、如同困兽一般,凄厉嚎叫。  这是剧本上的原话。  笔墨不多,但她还是仿佛身临了其境,看到了他的盛怒沉痛,也看到了他的无助绝望。  她终于明白过来,那夜他为何痛哭。  曲焕告诉他的就是这个。  太医院采血的真相以及他母妃的下落。  只是听说,就已痛成那样,如今这样直面,他又该有多痛啊!  青柠靠在车座上,缓了好一会儿,才继续看。  皇帝跟他说:“想救你母妃出去,就将水饺交出来,都是你爱的女人,一人换一人,公平得很。”  皇帝还跟他说:“只要你交出水饺,朕不仅放你母妃,还将殇蛊的解药给你。”  步封黎只目眦欲裂地回了他两个字:“做梦。”  见这般威胁,步封黎都油盐不进,狗皇帝气结得很,咬牙切齿跟他说:“是你逼朕不做人的。”  然后便让疾婉烟举报他意图谋反,在四王府搜出龙袍和玉玺,谋反罪名坐实,狗皇帝宣布对他施以秤钩极刑。  狗皇帝的原话是这样的:“据说人的喉咙那里有一个穴位刺破是不会立即死掉的,且血也流得非常缓慢,就跟凌迟一般,不生不死、生不如死,最终难逃一死。不知传闻是否是真,朕今日就拿你试试。就用日日秤你母妃体重的那杆秤吧,勾你颈喉,于午门示众,朕就不信,水饺看到会见死不救!”  看到这里,青柠觉得自己要疯了。  所以,不论故事中间如何发展,如何改变,最终结局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,是吗?  那一刻,她跟步封黎一样绝望。  原来,她们一直找的那杆秤在禁地,在步封黎母妃那里。  原来,步封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,被施的秤钩极刑。  原来,是为了引她出来。  她最终出来了吗?她不知道。  因为后面没有了,月下影就改到了这里。  她只知道,她很难受,特别难受。  腹痛,全身哪儿哪儿都痛。  恐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她强撑着开车去了医院。  还好,一番检查下来,一切正常,医生说她是心理原因,极度紧张、极度焦虑、极度的情绪波动,都会出现这种情况,让她好好调节。  如何调节?  无解。  她给月下影回了一封邮件。  再次问她,能不能改变剧情?能不能不要这般惨烈?  毕竟剧本是她所写。  这一次,月下影竟很快就回复了她。  不行,改不了,所有的人设,以及前期的发展和铺垫,故事到这里已成了必然。  必然个屁必然!  青柠差点就爆粗口骂人了!  编剧大笔一挥,便叫人生、叫人死,中间的情节难道就没有突兀的地方,中间的人设难道就没有强凹的地方?现在跟她说,必然。 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必然!  她在医院的停车场独坐了很久。  最终做了一个决定,她要穿过去,趁这件事还没有发生,赶紧回去。  不管最终她能不能改变结局,但至少有两样,她是可以做的。  一,趁疾婉烟举报之前,将埋在四王府花园里的龙袍和玉玺搞掉。  二,趁步封黎极刑之前,将他带到现代。  既然决定了,她就当机立断。  也未回家,直接驱车去了钦博言家,恐他不在家,她先给他打了个电话。  听周围的声音似是正在拍戏,她听到了导演的喊咔声。  “有什么事吗?我这会儿有些忙,没什么急事的话,等收工了,我回电话给你。”  “那你片场在哪儿?你发个定位给我,我去找你,我想穿过去,要用你的秤,我去你那儿拿钥匙。”  听到此言,钦博言又立马回道:“你直接去我家,我马上回家。”  青柠:“”  又不忙了?  忽的想起什么,她又问钦博言:“对了,你能找到一件昂贵的礼服吗?越贵越好。”  “做什么?”  “礼服能做什么,自然是穿。”  既然太后都能交换,能不能把那狗皇帝给换过来呢?  如果把狗皇帝给换过来了,那所有的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了。  电话那头传来钦博言的声音:“怎样的算贵呢?五百万的算不算?我家里有一件五百万的孔雀翎晚礼服。”  “可以。”  应该可以吧。  皇帝一个龙袍最多就值这个价吧。 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。  见他撇下戏不拍,赶着回来,恐他以为她是要跟宫千暮交换,才会这般火急火燎,故见面秤失灵了

&esp;&esp;钦博言将一次性针头递给她。  “谢谢。”  青柠撕开包装袋,取出针头,如同曾经的几次一样,刺向自己的指尖。  滴血于秤。  出乎意料的是,没有任何反应。  没有强光,秤盘上亦不见任何字,也没有旋涡卷过来,什么都没有。  青柠莫名,侧首看向钦博言。  钦博言也一脸疑惑:“怎么失灵了?”  “不知道。”  “是不是血太少了?”  “应该不是,前几次也是一两滴。”虽嘴里这样说着,青柠还是重新用针头刺了刺另一根手指,再取了几滴血,滴于秤上。 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。  “怎么回事?是不是秤有问题啊?”  “你上次用过之后,就没人动过它。”  “那”青柠心里有些急了,这可是从未遇到过的事,“会不会是这身晚礼服太贵了,那边没有人穿这个价值的,所以没法交换?”  “有可能。”  “那我穿别的试试。”青柠便赶紧抱了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去了卫生间,将晚礼服换下来,又穿回自己的衣服。  再滴血于秤。  还是没有反应!  青柠就彻底急了。  “完了完了,不会不能交换了吧?”  如果再也不能穿回去,那她就要疯了。  “上次宫千暮穿过来的那身宫女服呢?”  用曾经穿过的试试,如果再不行,那  她都不敢想。  钦博言立马将衣服取了来,青柠又匆忙去卫生间换了。  再滴血于秤。  两人屏息静候。  依旧不见任何反应。  那秤就跟个死的一样。  “怎么会这样?”青柠慌急问向钦博言,一颗心跳得飞快,“怎么会这样啊?”  钦博言本想回她,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,可看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,话到嘴边,又临时改成了:“稍微等一下再看看吧,会不会是滴血滴得太密集了。”  青柠便一屁股坐在边上的沙发上。  钦博言看看她,跻着拖鞋出了房间,片刻之后,端着一杯水进来递给她。  “谢谢。”青柠接过,喝了一口,捧在手里,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。  钦博言没做声,其实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跟她一样慌急。  如果不能再置换了,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再也去不了那个世界,而宫千暮也再也来不了他的世界了。  坐了一会儿,青柠起身再试。  还是不行。  “怎么办怎么办?”青柠急得直跳脚,“置换不过去了怎么办啊?钦博言。”  钦博言哪能知道怎么办?  青柠真的急哭了:“我不过去,步封黎就要死了,受极刑”  忽的想起什么,她连忙掏出手机,拨给月下影。  既然所有的剧情她都知道,那这秤是怎么回事,肯定也知道。  “快接电话啊!拜托拜托!”  然,响铃了很久,对方就是不接。  她又连续拨了几个,还是没人接。 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,但此刻的青柠只想爆粗口。  “这女人真的是一点素质都没有,跟个有性格缺陷一样,估计就是缺爱,这样欠揍的性格,不缺爱才怪呢,别说没男人爱了,估计连女性朋友都没有,一般人谁受得了她,有病!有病有病有病!病入膏肓!”  钦博言:“”  义愤填膺骂完,青柠收起手机:“不行,我得去找她!”  又风风火火去卫生间将身上的宫女服换下来,穿回原本的衣服。  “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?”钦博言将秤收好。  “不用,免得又闹绯闻上热搜,不想被扔臭鸡蛋。”    下楼,青柠驱车直奔投资人给的地址而去。  是一五星级大酒店。  关于这一点,她还是很庆幸的,听说月下影这厮长年住国外,鲜少回国。  此次幸亏在国内,不然,她想找她就更难。  因知道具体的房号,她便也没去问前台,进了酒店大厅,就直奔电梯而去。  1808。  摁下18楼。  不多时,电梯就到了,她便寻着房号而去。  来到1808的门口,一颗心忽然跳得厉害。  她也不知自己是紧张,还是激动,反正扑通声自己都能听到,就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。  本想摁门铃,发现门铃上的液晶显示:请勿打扰。  她抬手叩门。  也不出声报自己是谁,因为她强烈地觉得,别人,月下影可能还会开门,她,她可能就不开了。  没有任何反应。  她附耳在门上细听了听。  不见里面有动静。  难道不在?  她又叩了叩,依旧没有回应。  略一思忖,她掏出手机,拨电话给她。  然后,再附耳于门上静听。  眸光一敛,有动静!  虽然没有响铃,但是她能听到震动的声音。  对,绝对是手机震动的声音。  所以,人在,只是不开门?  这女人简直了!  她都恨不得直接踢门了,强自忍住。  再抬手叩门。  反正她电话都拨过去了,月下影肯定知道门口是她,便也不再藏掖,边敲门,边出了声:“月下大大,麻烦你开一下门,好吗?”  毫无回应。  青柠锲而不舍:“月下大大放心,我不问剧情,就是想问一下,那个秤怎么失灵了?”  依旧无人应。  青柠耐着性子:“月下大大,你不开门也可以,你就隔着门告诉我,那个秤怎么不能等值置换了?是哪里出问题了吗?”  还是没人理会。  青柠闭眼,深深地呼吸。  富强、民主、文明、和谐  强自冷静。  “月下大大,人命关天,请你说句话好不好?对你来说,他们可能只是纸片人,对我,他们却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,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是真穿越过去了,里面的向青柠就是我。”  “月下大大,求你了,你就告诉我好不好?步封黎马上就要被施极刑了,就算是纸片人,也是你笔下的人物,你塑造这个人物也是倾注了心血和感情的吧?难道你就忍心?”  仍然毫无反应。  青柠气结。  是可忍孰不可忍,忍无可忍,无需再忍!  “月下影,我就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!没有素质,没有礼貌,没有同情心!”  “我叫你一声大大,那是尊重你,你以为你写个破剧本就了不起,我还没怪你呢,造成今天这个局面,是谁?还不是你!你大笔一挥,定人生死,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。”  “你有本事当初别写我穿啊!现在将我害成这样,我怀着步封黎的孩子,你却要将孩子的爹写死,你是人吗?你还是不是人?”  “估计你就不是人!不然,怎么电话也不敢接,门也不敢开,是见不得人吧?是魔鬼吗?妖怪?不然,你也操纵不了这一切吧!”  “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难事,只是问你那杆秤怎么回事而已,回个话会死吗?我就不信”  青柠的话还未说完,就被月下影透门而出的声音打断:“秤只能交换七次。”

&esp;&esp;一毛一样

&esp;&esp;七次?  青柠一震。  为什么是七次?  她已经交换七次了吗?  脑中快速回忆,边回忆,边掰着指头算。  跟婢女青柠交换一次。  跟大婚的宫千暮交换一次。  跟宫千暮交换送虎符一次。  出征的时候跟宫千暮交换取血救中瘴毒的钟力一次。  跟曲焕交换一次。  跟步封黎一起在百香山交换宫千暮一次。  跟太后一次  她脸色一变,竟竟然真的七次了。  瞬时就急了:“那怎么办?月下大大,不能交换了,那怎么穿过去啊?”  她要怎么办?  “为什么是七次?”  “不知道,就是七次。”月下影在门后道。  青柠很崩溃:“不都是你写的吗?你怎么会不知道?是你写的七次啊!你能不能改一下?你改一下好不好?也不让你改多,就加一次,加一次好不好?”  “改不了。”  “为什么改不了?你是编剧,剧情都是你说了算,为什么改不了?”  “我是编剧,但是剧情并非是由我做主。”  青柠甚是意外,对她的话不是很理解:“你都做不了主?那是谁做主?投资方吗?”  有些投资方喜欢将爪子伸得长,让人加戏删戏的,尤其是为了一些带资进组的演员。  “不是。”  “不是?那是谁?”  门里的人没做声。  青柠觉得这样的对话,真的要把她急得吐血。  “月下大大,我们见一面吧,见面聊一聊,你开门让我进去,或者我们去下面大厅咖啡吧里?”  “不见。”  言简意赅、决绝干脆。  青柠:“”  这女人真是想对她客气点都不行!  “你莫不是真见不得人?难道,你是哪个名人的马甲?又或者,我们认识?”  一般正常人不至于这样吧?  这都到门口了,仅仅一门之隔而已,还将她拒之门外。  除此,她想不到别的理由。  “我们见面,对彼此都没有好处的。”月下影的声音传来。  “为什么?”  “别问那么多,反正不会骗你。”  青柠越发糊涂了,也更加疑惑了。  所以,她们真的认识是吗?  “你放心,无论你是谁,无论我们认不认识,我都会保密。”  “这不是保密不保密的事情!”门里面的人似是很不悦了。  “那到底是什么事情?”青柠也火了。 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,她根本没有心思,也没有时间跟她在这里猜谜语、捉迷藏,她要救人啊,她要穿越啊,她要救步封黎啊!  然,还有更火的在后面。  里面的人不理她了。  对,又跟最开始一样,悄无声息了。  “月下大大。”  “月下大大。”  无论她怎么说,怎么唤她,都不再回她一下。  青柠气得五脏六腑都疼,又气又急。  若不是这种酒店到处都是监控,若不是怕将保安招来,她就直接踹门了。  上午看剧本时的那种感觉又来了,腹好痛。  她只手撑着门,佝偻了身子。  “月下影,不仅仅步封黎要死在你的手上,我们娘俩也迟早也迟早被你气死”  青柠微微喘息,强自调节。  医生让她调节。  对,她必须调节。  不能让孩子有个好歹。  就在她闭眼,让自己深呼吸的时候,门突然被人自里面拉开了,因为她只手撑在门上,猝不及防,整个人就朝房间里扑踉进去。  好在对方眼疾手快,将她的手臂攥扶住,她才没有栽扑摔地。  对方关上门,并松开了她的手臂,默然往房中茶几沙发的方向走。  堪堪站稳的青柠你的执念

&esp;&esp;“你说什么?”犹不相信,青柠又问了一遍。  月下影一瞬不瞬望着她,一字一句:“我是你,下一世的你。”  青柠惊愕,眼睛瞪得铜铃大,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满脸满眼都是难以置信。  “你”  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却忘了她要问什么。  月下影笑笑,指指自己对面的沙发,示意她坐过去。  青柠站了片刻,才缓过神,拾步走过去。  坐在她对面,看着她,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震撼,真的就跟照镜子一样。  忽然想起,如果她就是她,那她先前爆的那些粗口,骂她的那些话,岂不是都在骂自己?  “刚才你是不是想问,既然是下一世,又为什么在这里是吗?”月下影问。  青柠想了想,哦,对,她好像是想问这个问题,遂点了点头。  “跟你一样啊,穿越,你从现代穿到古代,我从未来,穿到现在。”  青柠没做声,这个她刚刚点头的时候就想到了。  而且,因为自己也是如此,所以并不惊奇。  “所以,那剧本是”她心里也想到了一种可能,但不确定。  “剧本并非虚构,就是你真实的经历,我只是以回忆的方式把它写出来而已。”月下影平静接道。  青柠眼波微敛。  果然。  须臾,却又觉得哪里不对,微微眯了眸子:“下一世,你还带着我这一世的记忆?”  “是啊,可见你的执念有多深。”  青柠怔了怔,不是太懂她的话。  月下影看着她:“因为你的执念,我不仅带着你这一世的记忆,我还穿到了你这一世。”  执念?  什么执念?  什么执念这么深?  青柠心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,舔了舔发干的唇瓣,清了一下嗓子:“这么说,我的命运、步封黎的命运,你应该都知道的。”  月下影略略垂了眉眼:“嗯。”  青柠当即坐正了身子:“他怎样?他后来怎样?”  “剧本不是发给你了吗?”月下影抬起眼睑。  青柠心口一撞,呼吸也跟着变得困难:“秤钩极刑?他真的受秤钩极刑而死?”  “嗯,皇帝以为你在那边,就让他受极刑引你出来,而你在现代,古秤七次已满,再也无法穿越过去。你们天各一方,他在被勾喉了整整三日三夜后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,彼时,他身上的血已几乎流干。”  青柠浑身的肉一紧,噌然站起:“你胡说!我不相信。”  “我有没有胡说,你其实心里很清楚,你那古秤不是已经失灵了吗?”  “不!你就是胡说!”青柠嘶声将她的话打断:“既然我无法穿越过去,我就不可能知道他那边的情况,而你是我,你又如何知道?所以,你在胡说八道。”  “不,他死后,你就能穿过去了。”  “什么意思?”  “意思就是,他被此秤钩吊而亡,以血祭秤,又给你换取了七次等值置换的机会。”  青柠震惊。  片刻之后,又连连摇头:“不不不,你骗我,你肯定是骗我的,你说后来修改的剧本是回忆录,那原著呢?原著又是怎么回事?”

&esp;&esp;人定胜天

&esp;&esp;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月下影反问,“原著就是原著啊。”  “不是,”青柠抬手扶额,她现在脑子很乱,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“我想说的是,原剧本,就是送回下世

&esp;&esp;两人起身,准备去找钦博言。  “等我把电脑关一下。”卫诺走去书桌。  青柠看到她的电脑屏保是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,穿着泳衣,身材和面容都姣好,忍不住问:“那个是月下影?”  “嗯,都是她的东西,我就只是用用,她原本的设置我都没动。”  关掉电脑,卫诺将月下影的硫化乳胶面皮贴在脸上。  可不就是电脑屏保上的那个女孩。  两人出门。  到停车场,青柠想起要先给钦博言打个电话,不知道他有没有出去,若不在家,得让他赶紧回去。  “你会开车吧?”青柠将车钥匙给卫诺,自己掏出手机拨电话。  “嗯,说了你会的,我都会,不对,除了游泳。原本有你的记忆,我也会的,但我小时候掉过井底,差点死了,对水有恐惧,不敢游,也不会游了。”  电话接通,钦博言已返回剧组。  青柠还担心他会嫌烦,谁知他听说要再去他家试一试,竟二话没说,当即表示马上回。  钦博言并不知两人关系,还以为青柠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。  “随便找个人就来试吗?”  卫诺取下脸上面皮,露出和青柠一模一样的脸。  钦博言惊呆了。  卫诺大概跟他讲了一下自己是谁,来自哪里,就跟青柠二人着手准备试秤。  钦博言却是站在边上,看着两人,好一会儿缓不过神。  来自下一世?  宫千暮来自剧本,已经让他失眠了好几晚,才慢慢消化掉,这又出现一个来自下一世的?  “钦少,针头。”  他这才回过神,连忙取了一次性针头给青柠。  青柠撕开包装纸,递给卫诺,然后快速来到她身后,伸出一双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:“希望你可以穿,也希望你能把我一起带过去。”  “应该不能带。”卫诺道。  “为什么?”  “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的两世,同时存在于同一个时空,本来就不合理,有违天常。怎么可能还能同时穿到另一时空去?”  穿过来后,她查看了很多类似这方面的资料和传说,都说两人若是碰面,会带来灾难。  这也是她一直对青柠避而不见的原因。  今天若不是见她确实到了绝境,且怕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她也不会开门。  “总归试一下吧。”青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。  卫诺便不再说什么,拿起针头,准备刺自己的指尖,又被青柠紧急止住:“等一下!”  “怎么了?”  “你带些特化材料身上,我怕真如你所言,你穿过去了,我过去不了。”  毕竟卫诺说的有道理,未来的她和现在的她在一起,这是有悖天理的。  而且,上次带步封黎穿过去,那是因为是她将他带到这边来的,且对他来说,他是回自己的世界。  现在这种情况,就算她们两人不是同一人,能不能跟着一起过去,她都不确定。  将自己口袋里的一些特化材料拿出来,塞到卫诺的休闲服口袋里,青柠再抱回她腰身:“开始吧。”  事实证明,不行。  滴血于秤,同样没反应。  青柠失望极了。  卫诺轻叹:“看来必须回我那一世,必须用我那一世的秤,这里的秤七次交换规则已满,步封黎那边又还没血祭,没办法。”  “那你带我一起过去。”  青柠担心的是,仅有的一次机会,如果卫诺又穿到了这一世怎么办。  按照未来穿现在,现在穿古代的规律,她过去,用她的血,她来穿,穿到步封黎那个世界的可能性要大很多。  “刚刚不是说了吗?我们俩一起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,何况还是去你的未来,可能性就更没有了。”  “那那怎么办?”青柠心里真的急得不行。  “你取点血给我吧,我到时用你的血滴秤,秤其实只是认血的,对吧?秤见血以为是你,如此,是不是就极有可能会穿去步封黎他们那边?”  “不知道啊!”  “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是,理论上讲,应该如此。”  虽然还是未知,虽然很不确定,但的确暂无它法,而穿过去又迫在眉睫,青柠只得照做。  将随身带的的一个密封小瓶子里的假血浆倒掉,洗净,取了自己的血。  接下来就是怎么送卫诺回去下一世了。  这可不比在古代,古代的人会武功,给她制造生命危险容易,紧急情况下救下跟她交换的那个人也容易。  现在,要让卫诺有生命危险,还必须保证穿回来的月下影的生命安全。  一个不小心伤了月下影,那可是要蹲监狱的。  而且,还可能不是伤,直接要了她的命都有可能。  不像宫千暮、曲焕他们都是有武功的人,没有武功的人,就会跟太后一样,根本不知道避躲,也避躲不开。  怎么搞?  都快要想破脑袋了。  忽然,青柠眸光一亮。  有了。  “我们先回你的住处吧,去那里想办法,总不能让月下影穿过来在钦少家里。”青柠提议。  卫诺点点头:“嗯。”  两人下楼,往停车场走。  钦博言住的是全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,里面的绿化都是顶级的,其他各种设施也都非常齐全。  青柠带着卫诺绕道走的。  经过小区最大的一个音乐喷泉池边时,青柠扫了一眼喷泉池旁边竖的警告牌:池水很深,严禁下水,严禁越过黄线。  见无人,青柠陡然伸手一推,大力将卫诺推进了喷泉池里。  卫诺说她怕水,不会游泳,而月下影的笔记本电脑的屏保照片上,穿着泳衣在海边,说明会游泳。  喷泉池正在喷泉,音乐也很响,卫诺落水溅起的水花直接被喷泉喷起的水花掩掉,落水的声音也被音乐覆盖。  很好,不易被人发现。  不然立马有人救,那就没生命危险了。  青柠就站在边上,看着卫诺扑腾两下往下沉,看着很快又有人破水而出。  看着破水而出的那人正是笔记本电脑屏保照片上的那人,青柠心下一喜,朝对方伸出手:“美女,你没事吧?要不要拉你一把?”

&esp;&esp;等不了了

&esp;&esp;对方自然是没有让她拉,自己从温泉池里爬上来,浑身湿透坐在喷泉池边,大口喘息。  喘了几口之后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问青柠:“我是怎么落水的?这是哪里?”  青柠怔了怔,所以与卫诺交换的人,同跟她交换的人一样,是没有在异世的那段记忆的。  摊摊手:“我也不知道呢,我只是刚刚路过,就见你在池子里面了,这里是天镜丽苑。”  “天镜丽苑?”月下影失神了片刻,似是在回忆什么,又没回忆上来,微蹙了眉心嘀咕道:“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  青柠指指远处的保安室:“天气那么冷,你浑身都湿了,去门卫那里看看有没有取暖器,将衣服烘一烘。”  说完,青柠就离开了,前往小区停车场。  一颗心依旧高悬着。  希望卫诺能顺利穿到步封黎那边去,能顺利将皇帝让人埋在四王府里的龙袍和玉玺拿走毁掉,能顺利将步封黎带来现代。  最后一点可能比较难。  步封黎肯定要救他的母妃。  所以,说服他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,只希望危急时刻,能将他带过来。  不对,不是带过来,是带去下一世。  因为卫诺是从下一世穿过去的,回,自然也是回去下一世。  如此一来,她跟步封黎其实同样见不到面。  这也是她想跟卫诺一起去的另一个原因,她不想跟他天各一方。  而且,卫诺有没有救到他,他有没有穿去下一世,她也无从知道。  因为她去不了下一世,而古秤的交换次数已满,卫诺也穿不来她这一世。  若不是救他的命要紧,若不是此事迫在眉睫但凡有一点办法,她也不会同意走这条路。    早朝结束,皇帝将步封黎单独留了下来。  “你当真不准备告诉朕水饺的下落吗?”皇帝开门见山。  他实在等不了了。  那个老女人年纪大了,又加上一直在生,几乎已经没了生育能力,而他的药丸眼见着没多少了,他早上数了数,还有十一粒。  每月一粒,也就意味着他只能坚持十一个月了。  怀胎都得十月,炼药需将近一月,所以必须立即找到那个女人,且迅速让其怀孕。  不然,他的药就要断了。  他服了十七年啊,就差最后三年了,坚持三年,他就可以长生不老了,绝对不能功败垂成。  步封黎弯唇:“父皇这话说得,儿臣并不是不告诉,而是儿臣也不知道她的下落。”  皇帝自然不信:“那你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吗?”  “知道。”步封黎淡声道。  皇帝并不意外。  那日能赖胡院正给他下毒,说明已然知道。  “所以,你是打算为了她,不要自己的命吗?”  “不是儿臣不要自己的命,是父皇非要儿臣的命。”步封黎回得也快。  皇帝面色滞了滞。  “朕为何要你的命?朕不过是要水饺而已,且只是要一点她的血,也不是要她的命。你们两情相悦,难道就不想在一起吗?你若执迷,为了她死了,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?若想长相厮守,就把她交出来,借朕一用。”

&esp;&esp;出杀手锏

&esp;&esp;借?  有借无还那种借吗?  步封黎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,没做声。  见他不为所动,皇帝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。  父子一场,这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,可惜,他似乎并不知道珍惜。  既然敬酒不吃,偏要吃罚酒,那他便成全他。  除了蛊,他手上还攥着更厉害的杀手锏。  “跟朕去趟狩猎山,那日你私闯禁地,不就是想看里面有什么吗?朕这便满足你!”皇帝一甩龙袍袍袖,冷着脸出了金銮殿。  禁地?  步封黎薄唇微抿,袍袖下的大手缓缓攥握成拳。  默然站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,才拾步出殿。  皇帝乘坐龙辇,步封黎打马,十几个带刀龙卫亦是打马,一行人直奔皇室狩猎山而去。  所谓禁地,其实也是一处宫殿,建在狩猎山半山腰。  守禁地的侍卫众多,且各个都是高手,这一点,步封黎那夜偷入的时候就领教过了。  皇帝突然前来,禁地里的一众人紧急赶往前院,跪地相迎。  步封黎发现,除了众多侍卫,还有两个主事男人,嬷嬷四人,太监四人。  他都看着眼生,想来一直在禁地这边的。  皇帝下龙辇,示意众人平身。  然后就径直往宫殿里面走。  两个主事男人见状,连忙跟随左右。  步封黎和一众龙卫也紧随其后。  先进了一雅殿,皇帝在主座上坐下,指指边上的软椅,示意步封黎也坐。  步封黎未动,就站在那里,面色冷峻。  两个主事和一众龙卫也是站着。  见步封黎如此,两主事互相看了看,眼神复杂。  有太监过来上茶。  给皇帝上了一杯,也给步封黎上了一杯。 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皇帝端起杯盏,以杯盖拂了拂茶面,送到唇边呷了一口,示意其中一主事男人,慢悠悠开口:“张管事,告诉四王爷,禁地里关的是谁?”  张管事面色一滞,稍显胆怯地望了一眼步封黎,又看向皇帝,有些为难。  见皇帝将手中杯盏重重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,发出一声大响,他才吓得赶紧开口:“是是莲妃娘娘和田永。”  步封黎瞳孔剧烈一敛。  虽然他早已从曲焕那里得知此事,但曲焕说过,并不确定,如今被亲自证实,他满腔情绪瞬间排山倒海。  当即嘶声质问:“你关母妃做什么?”  莲妃是他母妃。  田永是谁,他不知道,也不关心。  皇帝挑挑眉,似是对他的激动很满意,又示意另一个主事男人:“李太医,告诉四王爷,朕关莲妃在这里做什么?”  李太医甚是意外,一度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  告诉四王爷这些?  莲妃可是四王爷的母妃?  而且,这不是一直让严守,死也不能说出去的秘密吗?  怎么就  李太医抬袖抹了一把冷汗。  这让他怎么讲?  当着四王爷的面,这,让他如何讲得出来?  也不知哪些能讲,哪些不能讲,李太医只得简略回道:“制制制药。”  “详细说!”皇帝蹙眉厉声。  李太医吓了一跳。  真要详细说?  冷汗涔涔:“是!”  与边上的张管事对视了一眼,又侧首看了一眼步封黎,这才喏喏开口:“皇上要制一味奇药,需要阳血女子与阴血男子所生孩子之胎盘,莲妃娘娘是阳血,田永乃阴血,这些年两人被关于此,专门繁衍生子”  “畜生!”张管事的还没说完,就被步封黎低吼打断,与此同时,众人只见眼前紫影一晃,是步封黎愤然冲向皇帝。  众人大惊,待龙卫反应过来,已经迟了,好在皇帝自己也会武功,反应快,见步封黎一拳挥砸过来,头一偏,险险避开。  步封黎想最大讽刺

&esp;&esp;路过一个房间,皇帝指指里面一杆吊着的秤:“放心,这些年你母妃吃得好、喝得好,每日都会在此称体重呢,没有发福,也没有消瘦,还是当年离开你时那样的身材。”  步封黎被点了穴,没法侧首,只转动眼珠,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房。  的确有一杆秤。  天天称体重,这跟养一口牲口有什么两样?  一行人继续往前。  还未行至合欢室的跟前,步封黎就听到了不正常的动静。  且动静还不小。  他不是未经人事的愣头青,已历过男女之事,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,瞬时就觉得血往脑门上一冲。  当毫无遮掩的大窗渐行渐近,窗内房中唯一的一张床榻上,一男一女做着那事的画面入眼,步封黎脑子“轰”的一声,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,彻底崩溃。  一双眸子被猩红占满,他想大叫,想叫他母妃,可声音却生生卡在了喉咙里。  不,他不能让他母妃知道他看到了这一幕,不然,他母妃肯定会羞愧难过。  目眦欲裂、胸口起伏、喉咙里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,他想离开窗口,他不想看!  可他被点了穴,动弹不得,别说离开窗口,就是想别过脸,都做不到!  就那么生生地被钳制在窗前,被强制着亲眼目睹这场残酷、这份激烈。  他发现他母妃双手双脚都是被绑着的,双手绑于床头两边,双脚被缚于床尾两侧。  心痛得无法呼吸,他不能动,又不敢出声,连想骂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父皇,他都不敢发出声音,唯恐被他母妃察觉他就在窗外。  唯一能做的,只能是闭起眼睛。  重重闭起眼睛,任温热夺眶而出。  那一刻,他只有一个想法。  杀了他!  杀了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。  一定。  他不知道这一场人间炼狱是如何结束的,也不知道他母妃有没有看到他,待他稍稍缓过来一些的时候,他们已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雅殿。  皇帝又坐在那个主位上:“方才你也看到了,你母妃还活着,那就是她的现状,如果想要救她出去也简单,拿水饺交换,都是你爱的女人,一人换一人,公平得很。”  步封黎眼红如血,轻嗤:“做梦。”  皇帝脸色瞬间就难看了:“所以,你是打算让你母妃长此以往下去?”  步封黎没做声,下颌线绷得死紧,原本俊美的一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狰狞。  他当然不会让他母妃就这样下去!  他要做的,是救,而不是将他爱的另一个女人也送过来受此非人摧残。  “老四,没想到你对你母妃竟狠心至此!你觉得以你母妃的性子,为何遭遇这些,还苟活至今?都是因为你!她进来之时,也曾有过自尽之举,朕告诉她,如果她死,你就没有好日子,所以,这些年,她一直忍辱偷生。谁知到头来,你竟不管她死活,讽刺不讽刺?”  步封黎眼睛里猩红涌动,似乎下一刻就能流出血来,他冷笑回道:“你,才是最大的讽刺!”

&esp;&esp;拿你试试

&esp;&esp;两个主事当前,一众龙卫当面,一代帝王被儿子这样说,脸上自然挂不住。  “啪”一掌拍在跟前的茶几上,皇帝暴跳如雷:“步封黎,朕最后问你一次,你母妃,你到底救是不救?水饺,你到底交是不交?”  步封黎嫌恶地撇开脸,没理他。  救,自然要救。  交,当然不交!  皇帝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,彻底怒了,指着他,脸黑如墨、咬牙切齿:“好,很好!朕一次一次给你机会,你一次都不知道珍惜,这两日正好有人举报你谋逆,被朕压了下来,如今看来,举报属实,你根本就没把朕放在眼里!”  见步封黎依旧盐油不进,皇帝更是气结至极:“步封黎,别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了,朕只是念及几分父子情意而已,既然你要做一个不孝子,不念母子情意,罔顾父子之情,那朕也无需对你心慈手软。”  步封黎冷嗤了一声。  皇帝脸色越发难看,踱步到他跟前:“据说人的喉咙那里有一个穴位,刺破是不会立即死掉的,且血也流得非常缓慢,就跟凌迟一般,不生不死、生不如死,最终又难逃一死。不知传闻是否是真,朕准备拿你试试。就用刚刚你看到的,日日秤你母妃体重的那杆秤,勾你颈喉,于午门示众,朕就不信,水饺看到,会见死不救!”  在场的众人大骇。  就在这时,一个嬷嬷脸色惨白、慌里慌张跑进来,因为急切,绊了一脚,栽扑于地,也顾不上爬起来,直接伏在地上气喘吁吁道:“莲莲妃娘娘出事了”  所有人一震,包括步封黎。  皇帝皱眉:“出了何事?”  “奴婢去给她准备沐浴的热水去了,回来,回来就见她,见她自自尽了。”  步封黎脸色大变。  皇帝愕然。  众人惊错。  “去看看。”皇帝甩袍,大步往外走。  两个主事慌乱跟上,禀报的嬷嬷也快速爬起来,追了上去。  一众龙卫都看向龙卫首领猎风。  “皇上刚刚不是说,去看看吗?就是吩咐大家一起去,包括四王爷,快带上他,跟上!”猎风率先走在前面。  龙卫带上穴道被封的步封黎出了雅殿。  步封黎一张脸绷得死紧,一颗心更是如同被什么东西攥得死紧,呼吸都呼吸不过来。  她母妃定是看到了他。  一定是看到了他在窗外。  觉得自己的不堪被他看到了,觉得屈辱,觉得羞愧,觉得无脸见他,才会绝望寻死。  不然,十七年没有寻死,十七年都忍辱偷生了下来,为何今日寻死?  心中急切,他厉声吼道:“快点!”  钳制他的几个龙卫都吓了一跳。  本想回他是不是平素嚣张惯了,如今已成阶下囚还这般不知天高地厚,可看到他面色冷峻、眼神骇人,终是没有人敢开这个口。  甚至还配合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。  大家以为莲妃是在自己厢房里自尽的,不料却是在称重的那间房里。  众人赶到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:满室血腥,地上一大片殷红,莲妃就像是一片破败的落叶一般,被挂吊在秤上,秤钩入喉,鲜血顺着她的喉咙往下淌,将她身前浅色的衣料尽数染成了刺目的大红,可怖又惨烈。  大家都被吓住了。  皇帝亦是惊骇不已。  他刚说将步封黎行钩吊极刑,这个女人就以秤勾喉?  这般母子连心吗?  “母妃——”步封黎嘶声痛叫。  “快,快把人放下来,李太医快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?”皇帝以袖掩鼻,遮住扑鼻的血腥气,吩咐众人。  猎风和几个龙卫七手八脚上前,小心翼翼将人从秤钩上取下来,放到地上。  李太医上前探脉。  “解开我的穴道!”步封黎厉吼。  龙卫有些骇到,纷纷看向皇帝。  皇帝回头瞥了步封黎一眼,直接无视。  见皇帝这般,龙卫自是不敢轻易解。  “我说,快解开我的穴道!”  步封黎一字一顿,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,就像是淬了冰,周身倾散出来的那种寒气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心中为之一颤。  明明他被点了穴,动弹不得。  皇帝亦是有些被他的森然所慑,眼睫颤了颤。  越发觉得不能解他的穴。  “不许解!”  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妃被别的男人行房,又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妃死得如此惨烈,这个男人怕是要疯。  原本不疯的时候,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,何况发疯,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,谁都无法预料。  所以,绝对不能让他行动自由。  这时,李太医惊喜出声:“还有脉搏,一息尚存”  步封黎眼波大动。  皇帝亦连声吩咐李太医:“快救人!”  李太医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:“启启禀皇上,救救可能救不了,失血太多了。”  步封黎又心口一撞。  皇帝皱眉:“尽全力去救!”  李太医只得让人速去取药箱,自己则动手去止血。  只剩一口气,他只能是尽人事,听天命。  这时,一身是血的莲妃缓缓睁开了眼睛,浑身抽搐着。  她满目虚弱地看了看房间里的人,视线落在步封黎身上,张着嘴,只见出气,不见进气。  步封黎自是也看到她醒了,猩红着眸子痛呼:“母妃。”  然后再次大吼:“解开我的穴道!”  无人理他,大家都看着莲妃。  看着莲妃艰难地、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,摸向自己的脸,然后,从脸上扯下一片面皮,因为没有力气了,扯了两次,才将面皮扯下来。  熟悉的眉目入眼,步封黎瞳孔剧缩,脸色煞白。  皇帝亦是惊得眼睛瞪得巨大:“水饺” 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傻眼。  而躺在血泊中的女子却只凝着步封黎,唇瓣蠕动,艰难吐息:“莲妃莲妃娘娘安全我我不是”  话还未说完,女子拿着面皮的手就滑落在地,彻底阖上了眼睛。  “不——”  步封黎如同受伤的困兽一般嚎叫出声。  他这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身魂俱颤,从莲妃是水饺的震惊中回过神,齐齐转眸。  步封黎目眦欲裂,双目赤红,额上青筋暴出,五官扭曲移位,满面狰狞。  “啊——”  又是一声凄厉嘶吼,随之一股内力的巨浪突然在房中迸开,众人还没回过神,就只见眼前紫影一晃,待反应过来,皇帝已被强行冲破穴位的步封黎只手封喉,推着身子急剧后退,背重重砸撞到墙上。

&esp;&esp;他要定了

&esp;&esp;众人大骇。 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谁也没有想到步封黎会自己冲开穴道。  自冲穴道,一般习武之人是根本做不到的,除非内力极其深厚。  而就算内力深厚之人,也没人愿意自冲穴道,因为会造成严重的内伤,毕竟是自己的内力去冲击自己的穴道,伤的都是自己。  可见这个男人已然不管不顾了。  当然,敢封天子的喉,可不就是不管不顾了。  龙卫纷纷拔出兵器。  步封黎眸光一敛,快速点了皇帝的定穴,再度掐住他咽喉的同时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扯,自己一个旋身,便站在皇帝的身后,大手依旧锁在皇帝的喉咙上,以一个最佳钳制对方的姿势面对着大家。  见他这般,龙卫不敢轻易上前,一个个举着长剑戒备地看着他们两人。  皇帝也吓得不轻:“老四,你别乱来!这里全是朕的侍卫和龙卫,杀了朕,你也逃不了。”  “谁说我要逃了,我只想与你这个畜生同归于尽。”步封黎双目充血,猩红妍艳,五官狰狞到仿佛变了一个人。  皇帝惊骇,急忙道:“此人肯定不是水饺!”  生怕说晚了一步,这个男人一把就将他的颈脖掐断。  以这个男人此刻的癫狂状态,以他的武功,以他连穴道都能自行冲开来看,他真的可能会如此。  “水饺不是遇到性命危险,就会穿回到自己那边去吗?怎么可能死在这边?这肯定是谁的阴谋,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呢!”  “遇性命危险,会穿回到自己的世界,指的是未知的性命危险、别人给的性命危险,而非自杀!”步封黎一字一顿,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。  就响在皇帝的耳畔,让皇帝的呼吸都跟着颤了颤。  所以,只有他杀,才会穿回去,自杀是穿不回去的,也会死的,是吗?  皇帝不相信,更不愿去相信。  水饺怎么能死?  这个女人不能死啊!  死了他的长生不老药怎么办?  “不,朕还是觉得不是她,你去看看,或者让他们看看,看看她脸上还有没有另一张面皮?”皇帝道。  正蹲在女子尸体旁边的李太医闻言,伸手作势就准备去探女子的脸。  “别碰她!”步封黎怒喝一声,吓得李太医惊慌缩手。  步封黎挟制着皇帝上前,抬脚一脚踢在皇帝的腿弯处,皇帝痛哼一声,被踢跪于女子旁边的地上,步封黎自己也随之蹲下去,依旧保持着只手掐着皇帝咽喉的姿势。  “让他们把剑收起来!”步封黎命令皇帝。  皇帝没做声。  步封黎五指一收,皇帝当即就感觉到了窒息,只得连忙吩咐龙卫:“收起来。”  众龙卫纷纷将剑入鞘。  步封黎一手钳制着皇帝,一手颤抖伸出,探向地上女子的脸。  虽然知道狗皇帝所言,只是为了替自己开脱。  虽然很清楚,只有青柠,才能等值置换,将他的母妃换走。  虽然心知肚明,也只有青柠那个傻女人,愿意等值置换,愿意以身犯险,将自己与他的母妃交换。  虽然已经很明显,刚刚那声音就是青柠。  但他,还是存着一丝希望。  那一刻,他真的就希望如狗皇帝所言,是阴谋,是有人挑拨离间。  然,现实永远是残酷的。  没有。  没有面皮。  就是青柠。  就是她。  步封黎定定凝着血泊中的女子,原本狰狞的五官愈发扭曲、变形,猩红的双目已经看不到眼珠眼白,只见一片红,赤红,就像是两个血洞,随时能淌出血来。  他猝然五指一收,将皇帝从地上拧起来的同时,大力掐捏。  皇帝瞬时就翻起了白眼。  众人大惊。  “四王爷,冷静。”龙卫首领猎风急急出声。  步封黎恍若未闻,面色可怖、薄唇紧抿,眸中寒气吞吐、五指更大力的收紧,如同一个杀神。  皇帝因为窒息满脸通红,一个音都发不出来,白眼翻得越发厉害,眼见着就要一命呜呼。  猎风急得不行:“四王爷这样,对得起水饺姑娘的牺牲吗?她难道希望四王爷跟她一起死吗?杀了皇上,四王爷就不可能能走出这里。四王爷可以一死了之,但四王府会被踏平,府中几百人也会被屠尽,你想过他们吗?还有四王妃,宫府会不会被连坐,暂且不说,但四王妃绝对活不了,你又想过她吗?”  步封黎这才五指微微一松,声如腊月飞霜:“你的命,我要定了。”  久违的空气回到肺里,皇帝大口喘息。  “她她不是水饺,水饺为为何要自杀?”稍稍缓过来一点,皇帝就极力狡辩。  他的这个儿子已经疯了。  完全疯了。  刚刚,刚刚他真的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了,他用了蛮力,丝毫不留情,那一刻是真都要杀他。  敢杀父弑君,说明他自己也抱了赴死之心。  现在,只能找一些让他活下去的希望,他才不会疯了一般、不管不顾地要杀他。  “朕真的觉得她不是水饺,水饺为何要自杀?”皇帝还在狡辩。  “还不是你这个畜生!”步封黎嘶吼,胸口起伏得厉害。  虽然他知道,主要原因应该是为了让他母妃绝对安全。  因为只有她死了,才不会再遇到他人给的性命危险,才不会再穿回去,又将他母妃换回来。  但他也深深地知道,还有一个原因。  刚刚跟那男人行房的人已是她吧?  而他就站在窗边。  他就站在窗边亲眼目睹她跟别的男人行房。  就算他不在,以她的性子,也绝对受不了,何况他还在,就站在那里亲眼目睹了全过程,她如何承受得住?  她还怀着孩子啊!  心在滴血,巨痛排山倒海一般碾压过来,五脏六腑、四肢百骸瞬时如同刀割一般,步封黎“唰”的一声拔出最近一龙卫的长剑,不带一丝犹豫和停顿,扬臂一挥。  长剑如虹、在空中划出幽蓝的寒芒,落下。  “啊!”伴随着一声惨叫,皇帝的一条手臂瞬间被生生砍断,血泉喷出,手臂飞出老远,落在地上。

&esp;&esp;还失彼身

&esp;&esp;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。  这个男人竟然  疯了!  这个男人疯了。  在场的众人也觉得自己要疯了。  现在怎么办?  想救驾,救不了,不救驾,还不知这个男人会继续搞出什么事来。  皇帝痛得脸色跟白纸一般,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冒出来,奈何被点了定穴,还不能动,只能生生干受着。  “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子!”皇帝又痛又气,大喘息。  步封黎置若罔闻,手腕反转,长剑在手中挽出一个剑花,下一瞬就横在了皇帝的颈脖上。  皇帝瞬间又闭了嘴。  见皇帝被砍手臂的断面处,血还在长放,李太医皱眉,犹豫片刻,小心翼翼开口:“下官斗胆,请四王爷允许下官先给皇上止血,断面太大,血一直这样流,会出问题的。”  步封黎自是不允,轻嗤:“能出什么问题?不生不死,生不如死,最终又难逃一死吗?”  李太医:“”  众人发现,这是不久前皇帝说他的话。  竟这么快就被他还了回来。  只能说,世事无常啊。  步封黎扬目命令张管事:“去准备两辆马车!”  张管事怔了怔:“四王爷这是”  “让你准备,你就去准备!”步封黎沉声。  张管事吓得不轻。  征询的目光又看向皇帝,见皇帝已是自身难保,只得硬着头皮去准备去了。 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,步封黎指指地上的女子,吩咐几个嬷嬷:“将她抬去车上,要轻抬轻放,不许磕着碰着伤着。”  几个嬷嬷只得依言照办。  女子的尸体抬出去之后,步封黎挟制着皇帝出去,经过那杆秤的边上时,脚步一滞,愕然看向那杆秤。  势在必行

&esp;&esp;众人都吓呆了。  步封黎回头问皇帝:“我可有杀错?”  四王府建府不是一日两日,府里的人也不是跟随他一日两日,这些年,他早已将这些人的底细摸了一遍,谁是谁的人,他大概都有数。  以前不揪出来,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,反正这是常态,他也在别的府里安排人。  而且,就算揪出来了,随后对方还是会想法子再安排人进来,何必多此一举。  不过,今日不同了。  皇帝没做声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  步封黎无视,又转眸吩咐崔宁:“让所有婢女也过来集合。”  崔宁领命:“府卫呢?”  “府卫不用。”  府卫都是有武功之人,比家丁和婢女危险,故他都甄别过的,而且,此刻府卫们正忙着不是。  不多时,府中婢女就也全都集中了过来。  看到横陈在地上的三人尸体,大家惶然惊惧。  步封黎朗声开口。  “吃两家饭,背后还有其他主子的人,给本王听好了,若不想跟这三人一样下场,就主动出列,本王兴许可以绕你不死。大家看看这三人便知,你们谁是眼线,又是谁的眼线,本王早已了然于心。若以为本王不知,心存侥幸,本王便会叫你死得很难看。”  话落,全场死寂,落针可闻。  “不出来是吗?行!”  也不再给一分机会,步封黎紫袖骤扬,并同时冷声:“二王府的。”  手中银剑如龙,剑芒一闪,离他最近的又一家丁就血溅当场,身子委地,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就没了声息。  大家吓得不行。  尤其是那些眼线,个个心中如战鼓在擂,有些人已是双腿发软。  见步封黎气势慑人,拾步往前,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,“扑通”跪于地上。  有人带了头,其他人便就纷纷跟着,陆续出列,跪成一行。  步封黎凤眸微眯:“一个一个说说,自己是哪家的?”  扬手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人:“从你开始。”  “二王府的。”  “六王府的。”  “十二王府。”  “相府。”  “七王府。”  “尚书府。”  “慈宁宫。”  “九王府。”  “”  一行人说完,步封黎点点头:“嗯,本王看了看,每家至少有两人,有的府多达四人。现在每府本王只给一人活命的机会,各府的你们自己商量,谁死谁活,最后活下来的那人,找崔宁核实,核实完便可离开四王府。”  众人惊骇。  每府只给一人活命?  这不是逼着他们自相残杀吗?  “王爷刚刚说,只要我们主动出列,就会饶我们不死的。”  “对啊,每府饶一人不死。”步封黎点头,冷声。  众人:“”  步封黎也不再跟这些人多言,直接吩咐崔宁:“这里交给你,拿几把匕首给他们!”  然后,便收了长剑,又将皇帝挟制回房。  让皇帝在一桌边坐下,自己坐于对面,拿了方帕子揩着剑锋上的鲜血。  “我们现在来说说速战速决

&esp;&esp;禁卫首领和猎风进来后,步封黎也未让他们君臣三人多说,见皇帝该交代的交代了,就将两人遣了。  崔宁又走了进来:“启禀王爷,相府的两个眼线要见王爷,说是有要事禀报。”  “那些人还没处理吗?”  “回王爷,就剩相府了,其他府都是相互残杀,最后胜者生,唯独相府的两人一直站在那里未动。”  步封黎有些意外。  “让他们进来。”  两个家丁在崔宁的带领下进了厢房,齐齐跪下。  步封黎走到两人前方的椅子边,一撩袍角坐下:“听说你们有要事禀报。”  其中一人颔首鞠躬:“回王爷,是的,如果奴才将此事告知王爷,王爷能不能答应奴才,放了李旺。”  李旺是另一个家丁。  步封黎反应了一下他的话。  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,如果你们两个决斗,你肯定赢?”  “是的,因为奴才会武功,李旺不会,奴才想杀他很容易,但奴才不想他死,奴才想活着,也想他活着。”  步封黎怔了一下:“倒是个有情有义的,说吧,什么要事?”  “疾相让奴才在四王府花园最大的那棵花树下面,埋了龙袍和玉玺,准备让大小姐举报王爷谋反。”  皇帝闻言,脸色一变,不意他们要说的是此事。  步封黎凤眸微眯。  扬袖示意崔宁带家丁一起去看看。  不多时就回来了,带回来一个大匣子。  匣子里果然是龙袍、玉玺等物。  “几时埋的?”步封黎问家丁。  “王爷和大小姐大喜那日。”  步封黎便想起了那日皇帝秘密调集待命的五万大军。  所以,此事并非疾相一人所为,皇帝也有参与,又或者,皇帝根本就是主谋?  看来,废帝一事要速战速决,不然,这奸诈的狗皇帝还不知道挖了多少坑在等着他?  当即交代家丁:“一会儿疾相来了,你做个证,然后你们两个就都自由了。”  末了,又吩咐崔宁:“找人去通知各个王爷,以及文武百官,全部都来四王府,就说是皇上的旨意。”  “你想做什么?”皇帝急问。  步封黎嘴角噙着一抹冷弧:“听你宣读传位诏书啊!”  “想得美!”皇帝怒道。  步封黎也不予理会,示意崔宁快去办。  崔宁瞥了皇帝一眼,眸色微深,颔首领命,转身出了门。  步封黎又出门召了琳琅,让其速去找德叔,让德叔带人前来。  王爷和百官们很快就到了,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已经听说了四王爷挟持了皇帝,并断其一臂的事。  毕竟禁卫都出动了。  虽然听说了,但看到皇帝胳膊断面处血肉模糊的样子,皆还是吓得不轻。  所有人在前院的花厅里集合,步封黎依旧让点了穴的皇帝坐在主座上。  只不过,皇帝还没开口,步封黎先出了声:“如大家所见,我挟持了皇帝,且断了他一臂。另外,需要告诉大家的是,我还给皇帝下了毒,名叫日断肠,每日需食解药才行,解药只有我有,所以,你们谁也别想着趁我不备,对我下手。”

&esp;&esp;探讨人性

&esp;&esp;全场哗然。  知道这个男人嚣张,却也没想到嚣张到这种程度。  不仅谋逆,还如此大言不惭地主动坦诚自己所犯罪行,怕是世上应传给我

&esp;&esp;皇帝还准备继续说,步封黎骤然扬臂,紫袖一甩,一股强劲掌风直直击向皇帝的脸。  “啪”的一声,就算是被点了定穴,皇帝还是被掌风扇得头微微一偏,可见步封黎出手的力度。  众人一惊,皇帝未完的话也生生卡在了喉咙里。  “你——”  皇帝愤然,半天脸当即红肿起来。  火烧火燎地疼,奈何不能动,想抬手去抚一下都不行。  “是,你是天子,是皇帝,是夫,是父,但,首先,你要是个人!你分明就是个畜生!”步封黎周身寒气倾散,眸中紫气吞吐,薄颤的身子说明他的盛怒,被强自克制的盛怒。  场下鸦雀无声。  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复杂。  这是他们情势逆转

&esp;&esp;大家甚是意外。  不少人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  都不相信平素话不多,不争不抢的步景寒会说出这种话来。  若非气氛紧张,很多人可能就嗤了。  皇帝也没想到他会插上一脚,并如此大言不惭。  步若轩更是难以置信,难以置信这个自己的跟屁虫,会在关键时候,否定他,还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。  以致于步封黎还没作何反应,他先出了声:“六弟,你莫不是在开玩笑?”  “并没有。”步景寒当即回道。  步若轩就笑了:“为何应该传给你?凭什么?”  “凭此刻外面跟四王府府卫对峙的禁卫,已经全部被换成了我的人,凭我的另外五万大军已经集结,在离四王府五里地的地方,就等我一声令下。”  众人惊错。  皇帝亦是变了脸色。  就连步封黎都面露讶然。  步景寒的声音还在继续:“父皇的大军最近的也在京城之外,且父皇受制,也无法给虎符于人去调动大军,而四哥的府卫就只有几百人,德叔的人马有两万吗?就算他两万。能与我,禁卫五千,大军五万抗衡吗?只要我一声令下,我的人便可踏平四王府。”  众人震惊。  唏嘘声四起。  德叔是当年因兵败被皇帝下令斩首的那名将军吗?  竟然还活着,且被步封黎所用。  当然,现在这不是重点。  重点是步景寒。  步景寒竟然暗中储备了如此惊人的兵力。  五万多人。  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。 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! 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是吗?  “老六,没想到你也如此狼子野心!”皇帝脸色铁青。  “没有,父皇,儿臣这叫积极上进。”  步景寒话落,步若轩当即做出一副恶心状:“呕!积极上进?你这分明是积极举兵谋反!”  “不哦,”步景寒摇摇头,唇角轻勾:“我这是护驾、平叛乱。所以,请父皇看清局势,顺势而为,下诏传位,儿臣可保父皇安全,不然的话,刀剑无眼,就算是护驾,儿臣也不敢保证恶斗之时会发生什么。”  众人:“”  “无耻至极!”步若轩怒道:“明明举兵谋反、威胁逼宫,却要说得那般冠冕堂皇,护驾、平叛乱,你当在场的各位都是眼瞎的吗?”  步景寒也不以为意,不紧不慢回:“此冠冕堂皇的说辞,我又不是说给你们听的,你们瞎不瞎,又有什么要紧?我只是说给世人,以及史官听的。”  这时,崔宁取了文房四宝来,放在皇帝面前的桌上。  步景寒问向步封黎:“是四哥亲自解开父皇的定穴,还是我去解开?不然,父皇没法写不是?”  步封黎凤眸微眯。  这时,一个府卫进来禀报:“启禀四王爷,橙花帮曲帮主求见。”  步封黎怔了怔,曲焕这个时候来做什么?难道府外的两卫对垒、剑拔弩张的形势没看到吗?  不想将他牵扯进来,刚准备让府卫回话,自己暂时没空,让其先回,就听到曲焕的声音已在雅厅外响了起来。  “我给王爷送个人来,就是那夜冒充黑鹰帮放我跟王爷冷箭的那人。”  话落,曲焕挟持着一五花大绑的男人入了雅厅。  见到文武百官和一众王爷都在,曲焕就像是事先毫不知情一般,特别夸张地“呀”了一声:“这么多客人啊!”  末了,又惊叹道:“皇上也在啊!”  说完,脚步不停,无视众人疑惑的目光,将五花大绑的男人挟持到步封黎跟前,一脚踢在对方腿弯上,将其踢跪在地上。  “王爷,此人叫无冥,是疾相的杀手,极擅远距离射杀,那夜,便是他放我们冷箭。”  众人怔住。  疾相的人?  步封黎深目看了曲焕一眼,觉得他应该不是专门送人前来那般简单,又不知他意欲何为,淡淡“嗯”了声:“疾相已被关进天牢了。”  “哇,已经得到报应了?没事,我还是将此人交给王爷,他可知道不少事呢,各府的、各人的,等王爷有空了,王爷审审,王爷会有很多惊喜的。”  曲焕话音落下,在场的不少人就莫名紧张起来。  各府的,各人的?  都纷纷猜着自己是否在其中。  “嗯,谢帮主。”步封黎颔首。  侧身吩咐府卫,将人带下去看管。  “不谢不谢!”曲焕连连摆手,“我这人不爱欠人人情,上次王爷让办的事被三个蠢货搞砸了,虽然这三个蠢货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但王爷的损失没法弥补呀,所以,我就带了此人前来交给王爷,希望能弥补一二。一二弥补了,另外八九怎么弥补了,实在想不到好的法子,我就另带了八九万兄弟,交给王爷号令,人现在就在城隍庙,离这儿不到三里地,希望王爷甭客气,尽管用。”  全场惊错。  步封黎震惊。  步景寒难以置信。 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,这个男人如此吊儿郎当地说出的,是这般惊人的消息。  八九万?全由步封黎号令!  不是大燕双恶,水火不容吗?  几时竟关系好到可以出兵帮谋反的地步?  如此一来,步封黎就等于:原本两万,加如今八九万,天,岂不是至少十万大军,且离四王府不到三里远。  刚刚步景寒的是五万,加禁卫五千,是五万五,离这里五里地。  所以  情势就瞬间逆转了。  而且,据说橙花帮的人各个都武功高强。  步景寒脸色瞬时就变得难看起来。  步封黎看了一眼曲焕,曲焕眉眼一弯:“需要我现在就去把人带过来吗?”  步封黎没做声,看向皇帝,吩咐崔宁:“解了他的全身定穴,点住他双腿的定穴。”  崔宁颔首领命,依言照办。  上半身终于能动了,皇帝当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脖和右臂。  “崔宁,纸铺好,墨研好。”  “是!”  皇帝冷哼:“我大燕有白纸写的传位诏书吗?”  步封黎便又吩咐崔宁:“疾相私制的谋反之物里面,有未写的明黄卷轴,去拿过来。”  崔宁领命快步出了花厅。

&esp;&esp;并无死胎

&esp;&esp;这边,厢房里,宫千暮坐在矮榻边上,红着眼睛望着榻上已经洗净、且已换好干净衣服的女子,哦,不,应该说是尸体,心里难过非常。  虽然她知道,此时此刻,花厅里正发生着怎样的大事,但是,她一点都不关心。  她还无法从这个女人的死里走出来。  她走不出来。  她做梦也没想到,有朝一日,这个女人会死,会死在他们这边,还是以这般惨烈的方式。  刚刚她给她洗身子的时候,女子的咽喉洞口处还在流血,她不得不用绷带缠了,才将其止住。  “小姐,童大夫来了。”汤圆带着童大夫走了进来。  汤圆同样哭肿了眼睛。  宫千暮起了身。  看到矮榻上的女子,童大夫面色微恸,低低叹:“水饺已经跟我说了,四王妃是想让我来看看,能有什么法子将她腹中的胎儿堕下来。”  “嗯,”宫千暮点点头,“看有没有什么最简单,最直接的法子。”  在大燕,孕妇死了,都必须将腹中死胎弄出来,再分别入土掩埋,这是规矩。  因为只有这样,两人才能各自投胎,不然,两人一体,就都会永世堕入轮回,再也无法投胎做人。  “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就是引产。”童大夫道。  “不行,”宫千暮摇摇头,“王爷绝对不会同意这样,这样对她的伤害太大了,虽然人已经死了,并无感觉,但王爷肯定不会同意的。”  童大夫眉心微拢。  死人堕胎本就难。  “我先看看她的情况。”  “有劳。”宫千暮退至边上。  童大夫上前。  因为人已死,心跳脉息都已断,无法探脉,他先挑了女子的眼皮,看了看她的瞳孔。  然后便拿起她的手,看她的掌心。  凝神仔仔细细看她的掌心,看上面的纹路,看上面的毛细血管,又在她的虎口处仔细看了看,忽的眸光一敛,面露愕然。  宫千暮就在近旁,自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,“怎么了?”  “好像是处子之身。”  宫千暮震惊。  处子之身?  这怎么可能?  “兴许是我看错了,我再看看。”  童大夫又拿起另一只手细细看了看。  末了,犹不相信,又微微撩了一截女子的衣摆起来,去检查她的肚腹。  又去看女子的耳根后面。  再去看女子的腿。  最后,十分笃定地给出了结论:“腹中没有死胎,确确实实是完璧之身。”  宫千暮跟汤圆都傻眼了。  为何是这样?  怎么可能会这样?  完全不可能啊!  退一万步说,没有死胎,或许是这些时日滑掉了,但,完璧之身,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啊!  难道不是青柠?  可无论怎么看,就是她呀。  虽百思不得其解,却也甚是激动,宫千暮就想是他的人

&esp;&esp;花厅里,一片静谧。  大家都不做声,各人眉眼,各怀心思。  步封黎面沉如水。  曲焕一脸轻松。  步若轩满目不甘。  步景寒脸色铁青。  而百官们多数都一副静观其变之姿。  看皇帝的意思,似是准备写传位诏书了,他们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强出头,大局未定,谁都可能是最后的主,一旦站错了队,接下来的人生就全完了。  崔宁拿着明黄卷轴走进花厅,来到皇帝的跟前,背对着大家,将明黄卷轴展开,铺于皇帝面前的桌上,这才退至一旁。  皇帝扬目瞥了步封黎一眼,伸手执笔。 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执笔在砚池里缓缓蘸墨。  蘸好墨,提笔于明黄卷轴上。  眼见着他要落笔于绢帛上,他却又忽然顿住,再次挑起眼皮看向步封黎。  “是不是迫不及待等着朕写了?”  步封黎没做声。  他并没有迫不及待,他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,只想速战速决,他的女人还等着他去处理后事。  如果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,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,那这权利,他必须夺。  虽然他爱的人,一个已去了异世,一个已然故去。  但,就是这无上权利,才让面前这个狗皇帝肆无忌惮,将他爱的两个女人伤害至此,所以,他还是要夺。  见皇帝看着他,不动笔,似是在等他回复,他才出了声。  “迫不及待的难道不是你吗?别忘了你的左臂还在流血,诏书写好传好,便有人给你包扎、给你治伤了。”  皇帝再度提笔垂目。  就在大家以为他总算准备写了,终于要尘埃落地,四王爷步封黎是下一任新帝,已是铁板钉钉之事时,皇帝突然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,架于砚台上。  “你以为朕真的会写吗?想得美!”  全场错愕。  步封黎亦不意他如此,冷嗤:“你还有别的选择吗?”  “没有选择的人是你吧?”皇帝同样冷笑,“朕实话跟你说,你最在乎的人还在朕手上呢。”  所有人一震。  包括步封黎,当即凝眉冷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  大家都看着皇帝,同样好奇他什么意思,好奇那人是谁。  “还能有什么意思?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你母妃在朕的手上,她难道不是你最在乎的人?”  步封黎震惊。  他母妃还在这边,那青柠为何在禁地?  而且,还用了那般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?  只有两人交换了才有这种可能啊。  见他这般反应,皇帝就笑了,冷笑:“你当真以为是水饺跟你母妃交换穿越了吗?”  “难道不是?”步封黎反问。  “当然不是!”皇帝轻哼:“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弑父、不惜谋逆,朕还以为你对这个女人有多熟悉呢,结果,对方是真是假,你还不是识不出!”  步封黎心口一撞,愕然睁大眼睛。  难以置信看向皇帝:“你说什么?”  皇帝唇角一斜:“朕说,死的不是水饺,只是一个赝品。”  “你骗人!”步封黎只觉得呼吸骤紧,很希望这是真,但理智告诉他,不可能,无论从哪一点看,那个就是青柠。  皇帝当即就嗤了:“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一模一样的人?还记得钟力吗?朕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钟力换了,就有本事让一个水饺赝品换掉你母妃,故意在你面前演这出戏,逼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不孝子露出真实的面目。”  步封黎浑身一震。  对,当初钟力就是被一个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给换掉了。  那人也没有戴面皮。  众人更是惊错。  所以,皇帝只是在演,只是将计就计,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?  太意外了!  如此一来,情势再度逆转。  不少人暗自庆幸。  庆幸自己没有急于站队。  这不到最后一刻,还真不知道,谁是最终的王者。  皇帝还在跟步封黎说:“你若不信,可以让田副使,或者谁去检查检查那具尸体,此人还是黄花大闺女呢,你的水饺不是已经有孕在身了吗?”  步封黎胸腔震荡,又惊又喜,又不敢相信,转身拔腿就准备往外走,被崔宁快步上前:“王爷。”  然后微微凑近,在他的耳边道:“的确如此,四王妃刚刚就让奴才带信给王爷说这事儿,是童大夫检查的,说那尸体腹中并无死胎,乃完璧之身。”  步封黎激动地一把抓住崔宁的手臂:“当真?”  崔宁颔首。  步封黎犹不相信:“让王妃和童大夫来。”  他要听他们亲口说!  崔宁领命去了。  很快,宫千暮跟童大夫就来了。  两人刚行至花厅门口,步封黎就迫不及待迎上去:“那人当真不是水饺吗?”  “嗯,不是。”宫千暮回。  步封黎又问童大夫:“确定?”  “童某确定此人乃完璧之躯,且确定她腹中无死胎。”  童大夫并未正面回答,但此答案已然足够。  步封黎大喜。  太好了!  她还活着,青柠还活着,并没有穿过来。  别人的话他或许不信,但宫千暮、童大夫不会骗他。  心头大喜之余,他又转眸看向皇帝,寒了脸:“人呢?我母妃人在哪里?”  “你觉得朕会轻易告诉你吗?”  “那你想怎样?”  “先解了朕双腿的定穴。”  步封黎示意边上的府卫。  反正解了定穴,他也不能飞天。  府卫上前,快速解穴。  皇帝起身站起。  来回踱了几步,活动了一下双腿的酸痛,这才停住脚,扬目看向步封黎。  “想要见你母妃很简单,一,立马让所有的兵力都撤走,二,也断自己一臂,三,书面承认自己谋逆。”  啊!  众人骇然。  步封黎冷嗤:“你不如就让我现在死在你的面前。别忘了,你身上也中了日断肠,每日都需要我的解药。”  “是吗?”皇帝挑挑眉,“你确定朕身上中了日断肠?你让朕喝下的,难道不是止血的补药?”  步封黎浑身一震,愕然转眸,直直看向崔宁。  崔宁垂眸低头。  步封黎难以置信:“所以,你是他的人?”

&esp;&esp;的确傻眼

&esp;&esp;场下一片哗然。  四王府管家崔宁不是四王府的老人了吗?不是跟随步封黎多年吗?  竟然是皇帝的人?  崔宁低头不语。  皇帝略显得意地替他回了:“是的,他是朕的人,是朕安排在你府上最深的一颗棋子。平素,他不需要对朕负责,不需要给朕提供任何信息,拥有绝对的自由。这些年,他要做的,就是帮你助你,绝对地渗透。关键时刻,才会启用。”  见步封黎反应那么大,那般震惊,那般错愕,那般难以相信的样子,皇帝越发受用,也越发得意,得意自己这个线埋得隐蔽。  “是不是傻眼了?”  “嗯,”步封黎点点头,“的确傻眼了,食了那么一碗止血药,血还在流个不停,我可不就傻眼了!”  皇帝面色一滞。  侧首看向自己的左臂断面。  的确还在外面淌血。  意识到有些不对,急声问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  “还能有什么意思?就字面的意思,如果你食的是止血药,为何血还未止住?”  众人发现,前两句是刚刚皇帝回步封黎的话,此刻又被步封黎还了回来。 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后两句。  所以  “所以,你不用怀疑,你服下的就是日断肠。”步封黎不徐不疾道。  皇帝大惊。  崔宁错愕抬眸。  “你不是说那是止血药吗?”皇帝质问崔宁。  刚刚崔宁在拿笔墨纸砚过来的时候,事先在掌心上写了字,摆放那些于他面前的桌上时,趁机悄悄将掌心亮给他看。  上面明确写着,他服下的不是日断肠,是止血汤。  怎么  崔宁也不解。  他明明准备的是止血汤。  而且,两药都是以粉状冲泡的,两药的颜色都是黑浓的,气味都是一股苦涩之气,应该不容易识出啊。  “王爷是如何做到的?”  “当时,你让哪个下人端药来的?”步封黎反问。  崔宁回想了一下。  是婢女碧莲。  当时他去灶房冲泡,刚冲泡好,碧莲就来了,说是王爷问药好了没,让她过来端。  他本想自己亲自端过来的,却又怕太过明显,既然步封黎让人来拿了,他就交给此人好了,反正毒药他已换成止血药。  “难道是碧莲换的?”崔宁难以置信。  一个平素毫不起眼的小婢女,怎会  “是的,就是她换的,”步封黎唇角勾起一抹冷凌的弧度,“当时,她就在房门口随侍,本王吩咐你去准备汤药之后,也给了一包汤药给她,让她到时去端,然后偷偷将你准备的那碗换掉。”  崔宁错愕。  “所以,王爷早就怀疑奴才了?”  “也没有早,就本王娶疾大姑娘那夜才知道的而已。这事儿同样归功于碧莲,那夜宾客散去之后,她来找本王,说皇上刚来府不久,在院子里看他们放礼炮、奏喜乐,你端了软椅过去给皇上坐,此举并无不妥,她正好路过,当时院子里人很多,很吵,但她耳力好,恰好听到皇上快速跟你说:若水饺出现,一定擒住。她怀疑你是皇上的人,故来告诉本王。”  崔宁跟皇帝都甚是意外。  没想到当时那般小心隐蔽,竟还被人听到了。  崔宁更没想到的是,这个人竟然是碧莲。  她可是有名的怕事,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,几时这般多事了,又几时对步封黎这般忠心了?  步封黎没多言。  只有他自己知道,碧莲当时之所以有此举,之所以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,多事来告诉他,应该是为了青柠。  因为她当时进房来,行礼后的别躲是我

&esp;&esp;没有想到步封黎这种时候,还有心思去沉着分析,皇帝自是心中不爽,哼道:“你可以不信。”  末了,瞥了崔宁一眼。  崔宁当即回道:“奴才当时是觉得,写诏书是最紧急之事,所以,先给的绢帛。”  “是吗?”步封黎弯唇,问向崔宁:“你是搞笑的吗?你是皇上的人,让皇上写退位诏书是最紧急之事?你怕不是专门坑他的吧?”  崔宁脸色一白,一时被噎得哑了口。  皇帝脸色越发难看,嘴里却还是冷哼:“朕说过了,你可以不信,只要你不后悔。”  “那你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,只要见到她本人,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。”步封黎斜睨着皇帝。  末了,又想起一件事:“对了,方才一直没机会讲,我想跟六弟说,我的人可不止两万。”  步景寒一怔。  步封黎冷瞥了他一眼:“别忘了德叔曾经做什么的,我这十几年又是做什么的,你知道上战场意味着什么吗?意味着一群人出生入死、生死与共。什么叫做过命的交情?德叔于我便是,所以,当年他要被问斩,我不惜冒着欺君的危险,也要将他救下来。你知道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吗?德叔有多少老部下还在军营,就有多少个我。你知道,如今的军营中又有多少人跟我共赴过生死,誓死追随我的吗?”  说到这里,步封黎竖了两根指头,“两万,驻扎在京师外的大军总共才六万人,两万人已入了我和德叔麾下,这还只是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秘密进行的。试想,若我和德叔振臂一呼,又会有多少人过来?”  步景寒脸上青白相间。  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,却还是硬了脖子轻嗤:“你以为军营是你家的?”  步封黎弯唇浅笑:“所以你不懂。你一直安逸地呆在京城,从未上过沙场,连纸上谈兵都没有过。没和谁一起经历过生死一线,经历过劫后余生,不懂濒死的绝望,获生的感动。你有五万大军又如何?不过是你偷偷摸摸养的一群没有任何实战经验,充其量每日练练把式、练练武功的人而已。”  步景寒:“”  步封黎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:“你听说过以一当百吗?别说我有四万人,就算我只有两万,对付你五万,也绰绰有余。”  语气笃定,掷地有声。  “何况,如今还有曲帮主的八万人。”  步景寒没做声。  步封黎也不理会,其实他也不是说给他一人听的,皇帝和满朝文武都听在耳里。  这些年他浴血沙场、出生入死,保卫大燕,他从未邀过功,这是一个笑话

&esp;&esp;青柠没回他的问题,总不能说因为知道他要受极刑而死,担心他所以回来了。  鼓鼓嘴:“看样子,你很不欢迎我回来呢。那让韩嬷嬷一掌把我拍回去好了。”  韩嬷嬷:“”  这是出宫前,当着她的面,她一掌拍死了一个不小心听到她们二人谈话的宫女,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吗?  想到这里,韩嬷嬷大惊。  既然她不是皇后,那她跟她说的那些  天啊!  韩嬷嬷差点惊呼出声,忙以手掩唇,脸色煞白。  完了完了。  这厢,步封黎自是知道青柠只是跟他撒娇,笑笑,没做声。  皇帝却是沉声开了口:“既然水饺来了,也好,把水饺交给朕,朕把你母妃还给你,你只需退兵,无需断臂,也无需认罪,朕赦免你便是,如此,公平吧?”  步封黎还未做出回应,青柠已先他一步愤然出声:“公平你个头!”  众人:“”  皇帝嘴角抽搐。  忽的想起什么:“对了,你或许还不知道吧,他中了殇蛊,你随朕走,除了刚刚所说的,另外,朕还将殇蛊的解药给他。这样可以吧?这已是朕最大的让步。”  青柠一惊,这才想起蛊毒的事,吓得赶紧从步封黎的怀里弹离出来,生怕引起他蛊毒发作。  左右看了看,走到了宫千暮和曲焕的中间站定。  嗯,安全。  跟两人分别打了招呼,青柠这才转眸看向皇帝:“我信你的邪,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!说的比唱的还好听,莲妃在你手上吗?”  众人:“”  皇帝一张脸又抽筋起来。  “当然在。”继续咬定。  青柠当即就嗤了:“在个屁!”  说完,转眸看向步封黎,柔声道:“放心,莲妃娘娘已经安全了。”  步封黎一怔。  面露惊喜,又眸带疑惑。  所以,的确是置换了是吗?  那那个以秤钩钩喉的女人是  步封黎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,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,便强压下心头的疑惑,朝青柠颔了颔首。  皇帝也一脸懵逼。  听这个女人口气,如此肯定,想必莲妃的确被他们所救。  只是,他不明白的是,是置换穿越吗?  禁地守卫这般森严,连步封黎都进不去,一般人又岂能进去将人救走?  所以,必须是置换穿越吧?  可置换穿越,不应该是这个女人吗?但死的又不是她呀!  为何?  怎么回事?  死的那个是谁?  青柠好一会儿没做声,因为她想到了卫诺,心中大痛。  都是这个狗皇帝!  一切都是这个狗皇帝造成的!  “狗皇,我有个惊天秘密,你想不想听?”  皇帝正百思不得其解,被青柠突然说话给拉回了神。  反应了一下,这女人刚刚叫他什么?  狗皇?  是的,从场下众人各个微妙的表情来看,她就是叫的狗皇。  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,怒道:“放肆!”  青柠撇撇嘴,也不惧。  这也是她为何站在宫千暮和曲焕中间的原因,不能离步封黎太近,就只能站他们两个边上了,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和交情,关键时候,定然会护她安全的。  “你到底要不要听吗?”她追问皇帝。  “不要,从你嘴里出来的,能有什么好听的?”皇帝嗤之以鼻。  “真不要吗?你被蒙在鼓里十七年的秘密,当真不要听吗?”  皇帝一愣。  蒙在鼓里十七年?  眉心微拢,略做沉吟。  “你且说说看啊,反正朕是不会信的,你跟步封黎一个鼻子窟窿出气,谁晓得会杜撰出什么无中生有的事情来。”  青柠挑挑眉:“那我就说了,说完你自行判断。”  韩嬷嬷抬手抹了一把冷汗,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来。  青柠瞥了她一眼,正好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。  看来,韩嬷嬷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。  “你知道你的那张长生不老药的配方是谁给的吗?”青柠转眸,问向皇帝。  “大燕最有名的方士,刘方士,怎么了?”皇帝反问向她。  “那这些年,他人呢?”  “据说云游去了,有问题吗?”  “当然有问题。我告诉你,刘方士是皇后的人,配方也是皇后给他的,借他手给你而已。”  皇帝震惊。  韩嬷嬷冷汗涔涔。  青柠的声音继续:“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,这个配方是皇后自己写的,原因是,她恨莲妃娘娘,因为莲妃娘娘几次冲撞于她,不把她放在眼里。所以,她有一次无意中看到莲妃的手指破了,血滴在吸阳花的花蕊上,花蕊变成了紫色,她便拿来做文章了。”  “而至于那名阴血男子,其实是她的青梅竹马,她入宫后,这个男人娶了别的女人,她觉得对方背叛了她,便让人对此人偷偷用了一种药,此药的药效是,让他的血滴在吸阳花的花蕊上,花蕊会变成黑色,其实,滴在任何花的花蕊上都会变色,只不过,皇上只是对他试了吸阳花而已。”  “所以,狗皇,这些年你执着的东西,就是一个笑话,你不过是被皇后用来报复两人的工具而已。”  皇帝脸色煞白,身子微晃,一副快站不住的样子。  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你胡说!皇后不是这种人!”  青柠笑:“我有没有胡说,你可以问韩嬷嬷呀。她可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人,很多事都是她替皇后办的呢。”  韩嬷嬷刚想否认,却被青柠抢在了前头:“韩嬷嬷若不想说也没关系,反正我都录下来了呢。”  边说,边拿出手机晃了晃。  韩嬷嬷脸色瞬间就失了血色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:“皇上饶命,皇上饶命,奴婢当年也只是奉命行事,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。”  青柠唇角轻勾。  其实,她并没有录音,她只是诈韩嬷嬷而已,反正立冬宫宴那日,步飒尘的事,已让大家都见识过手机的强大功能,肯定会相信。  韩嬷嬷果然信了。  情况是这样的:她此次穿过来是跟皇后置换的,然后,她就想单独私聊

&esp;&esp;皇帝显然已经站立不住,仅剩的一只右臂撑住了边上的桌面,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,嘴里依旧在喃喃自语。  一边喃喃自语,一边摇头:“不,不是这样的”  一副整个人都崩溃了的样子。  这是青柠意料之中的。  就连韩嬷嬷都说他知道了真相肯定会疯。  毕竟长生不老药,是这个男人的毕生追求,他倾注在这上面的心血,甚至比倾注在江山社稷上的心血还要多,而且,为之付出的、牺牲的、失去的,也太多太多。  到头来竟然是一场骗局、一个笑话,换谁都受不了。  “皇后呢?皇后人在哪里?”皇帝厉吼,眼睛布满血丝,一副要杀人的样子。  “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。”青柠回道。  皇帝怔了怔。  所以,她是跟皇后交换穿越的是吗?  那是谁跟莲妃交换的?  秤钩勾喉而死的那个到底是谁?  他不知道,他也顾不上去想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皇后那个死女人,满脑子都是要将他碎尸万段。  “换回来!你跟她换回来!朕要剥她的皮、抽她的筋!”皇帝朝青柠吼道。  青柠挑挑眉:“不急,迟早会换回来的。”  她肯定还要回去一次,将宫千暮换过去的。  “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”  青柠的话还没说完,就看到皇帝忽然往边上的府卫面前一冲。  府卫猝不及防,其实,众人皆毫无防备,待府卫反应过来,准备防御时,皇帝已经拔了府卫腰间的佩剑。  所有人一惊,步封黎闪身来到青柠跟前时,青柠已被宫千暮一拉,拽到了自己身后。  于是就变成了步封黎和宫千暮两人都挡在了青柠前面。  青柠心中大动。  其实皇上的目标并不是她,在他拔出佩剑的下一瞬,他直直刺向的,是跪在那里的韩嬷嬷。  一剑穿膛。  不仅一剑穿膛,留在胸口的只剩剑柄,而从背心出来的剑锋几乎就是整个佩剑的长度。  可见皇帝力度之大,亦可见他心中有多恨。  有些文官吓得惊呼。  皇帝也没有再将剑拔出来,就颓然松了手,韩嬷嬷倒在地上,瞬时赤血大淌,她抽搐了两下,就没了声响。  眸子空洞地转,皇帝环视全场,又摇摇晃晃走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,一屁股坐了下去,整个人就像是被夺了心魂一般,颓败非常。  青柠伸手拉了拉步封黎的袍袖。  步封黎回头。  “王爷,能让大家都出去回避一下吗?我有事单独跟狗皇讲。”  说完,又意识过来什么,连忙补充道:“当然,你要留下来。”  步封黎未做声,示意一旁的府卫将韩嬷嬷的尸体清理走,然后再转身面对百官,朗声开口:“请诸位先去隔壁的雅厅稍作休息!”  宫千暮和曲焕带头走在前面。  百官们看看皇帝,以为皇帝会阻止,并没有,皇帝就坐在那里,整个人恍恍惚惚的,一副还未缓过来的模样,未发一言。  见如此,大家才纷纷离场。  很快,偌大的花厅便只剩下皇帝、步封黎和青柠三人。  “你想跟他说什么?”步封黎问青柠。  青柠从袖中掏出一明黄绢帛递给他。  绢帛有些陈旧,甚至有些脏,看得出来年数已久。  “圣旨?”步封黎怔了怔,伸手接过。  抖开。  上面的字迹亦很陈旧,偶尔一两个字甚至有些模糊,但依旧还是能辨识。  步封黎垂目静看。  看完之后,眸光一敛,愕然看向青柠:“你从哪里拿到的?”  “太后的,前段时间她不是跟我交换去了现代吗?这东西她留在了现代。”  因为说来话长,青柠就长话短说了。  其实,是太后留在了养老院,然后,养老院在收拾太后住的那间房间的时候,在枕头下面发现了这个。  本来就觉得太后精神不正常,见到竟然是什么圣旨,更加以为是太后臆想症发作,想直接扔掉的,但养老院有规定,不能拿老人的一针一线,不能不经过当事人同意,私自处理老人的一针一线,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钦博言。  钦博言去取了之后就给她了。  若不是这个东西,她可能还没穿过来。  就是拿到了这个,她发现此物对步封黎逼宫十分有利,就想着要速速给他送过来,才去钦博言家试秤的。  没人知道她当时心里的不安和矛盾。  她希望秤有效,希望能穿过来。  但那就说明步封黎以血祭秤了,她才重新有了置换机会。  所以,她又希望秤依旧无效,如此,说明步封黎应该还活着,至少没有以血祭秤。  但这样的话,她就永远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了。  不知道卫诺有没有成功穿到这里,不知道卫诺有没有成功救走步封黎,不知道步封黎到底是去了下一世,还是终没逃掉悲惨的命运。  只要不是祭秤,死于其他方式,她也是不知道的。  所以,滴血于秤上的那一刻,她紧张得要命,也怕得要命。  当她发现秤重新有效,她被置换到皇后宫里的那一刻,她更是差点崩溃。  她以为步封黎血祭秤了,她以为他已经死了。  她做梦也没想到,是卫诺以秤钩勾喉,给她换来的再穿越机会。  她竟然以死来成全她。  从韩嬷嬷那里得知这些的时候,她震惊又心痛。  虽然,她跟她是同一个人。  可她知道,她们其实也是个体,她是她,卫诺是卫诺,就算今生来世,那也是投过两次胎,有过两次成长的,两个不同的人。  大概是见她红了眼眶,步封黎出声:“你怎么了?”  她这才回过神。  “没事。”青柠摇摇头。  这时,终于缓过来的皇帝也出了声:“什么东西?”  步封黎复又抖开绢帛,字朝他的方向举在手里,让他看。  皇帝眯了眯眸子:“看不清。”  步封黎便又举步逼近几分。  青柠拉了他的袍袖:“别再往前走了,小心他夺去给毁了,原件一定要留着。我已经用手机将它拍下来了,你拿手机给他看。”  青柠边说,边从袖中掏出手机递给步封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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