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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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顾峻川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跟你说说我爸妈去世那年的事好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&esp;&esp;蔺雨落父母去世的时候，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。那时的蔺雨落一心在冲刺高三，想考到北京来。老师说她没有任何问题。那一年是她空前自信的一年。每次考试的成绩都很不错，她努努力，能考前几，不努力，年级十几。

&esp;&esp;同学们喜欢她，老师喜欢她，父母爱她。她觉得她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这样的幸福中。

&esp;&esp;所以在父母离开的蔺雨落：爱情的证据

&esp;&esp;“先不管地狱，姓蔺的先陪姓顾的喝点吧。”顾峻川说。

&esp;&esp;“喝就喝！”

&esp;&esp;蔺雨落就去找酒。感谢苏景秋，家里的酒没有断过。没有菜，也不影响小酌。

&esp;&esp;蔺雨落把自己的伤口撕给顾峻川看，她不觉得有什么。顾峻川却觉得难受。他问蔺雨落那种感觉到来的时候是什么样，蔺雨落说：像身处一个巨大的黑洞，想爬出去，但没有梯子。会觉得窒息。大概这样吧，我说不清。

&esp;&esp;“做急救认证那次也这样吗？”顾峻川问。

&esp;&esp;“不，那次也害怕，但我有梯子。”蔺雨落指的梯子是顾峻川，那时他的存在的确让她觉得她是能爬出黑洞的。

&esp;&esp;“你现在是我的梯子。”顾峻川说。

&esp;&esp;“咱俩就搭梯架桥，天堑变通途。”蔺雨落玩笑一句，又觉得震惊。原来在她的心里，已经默认她和顾峻川会一起走很远了。

&esp;&esp;这种看似“强弱”的搭配，蔺雨落被世俗眼光放到“弱”的位置上去，但她现在不那么在意了。她觉得自己在变强了。

&esp;&esp;她和顾峻川喝了点酒，然后应顾峻川的要求回去睡觉，留他一个人告别父亲。蔺雨落不担心了，因为顾峻川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了。但她知道，这种情绪会反复，在某个微小的节点跳出来，他们要靠自身的毅力去抵抗它。

&esp;&esp;蔺雨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顾峻川已经起了。

&esp;&esp;他看起来神清气爽，好像一切都没发生。但他换上了黑色衬衫西裤。

&esp;&esp;“去东安？”顾峻川问她。

&esp;&esp;“我不去。方总让我在家里休息，所以我准备回去洗衣服。”蔺雨落说。

&esp;&esp;顾峻川点点头，出门前认真看着她。

&esp;&esp;“你有话说。”
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么我说好了，我想着过几天把东西搬过来，但在李斯琳那里不退租。我想尝试着跟你生活在一起。”

&esp;&esp;“因为我爸死了，你怕我也想不开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！”蔺雨落解释：“是因为我觉得，我很想跟你住在一起哦！”

&esp;&esp;顾峻川就揉揉她的头：“备用钥匙在我床边抽屉、电卡煤气卡也在里面，衣帽间不着急我回来给你腾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能用你衣帽间？”蔺雨落很喜欢顾峻川的衣帽间，一个臭美男人，占了一整个衣帽间。

&esp;&esp;“虽然你的衣服…”顾峻川撇撇嘴，对蔺雨落平时随便套穿衣服难以苟同，但也知道话说半句，怕有些人急了就不搬了。

&esp;&esp;他出门去接蔺书雪，两个人一起去处理顾西岭的后世。死亡证明、注销户口和各种证件、火化。非常可笑的是，人活着的时候常常会念不过一具赤条条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。却不知单这死后的流程，就告诉你不管什么人，都需要繁琐的证明才能彻底离开人间。人总是在活着的时候看轻自己。

&esp;&esp;三天以后，顾西岭长眠于仰可望日、俯可观湖的山间。他去的时候好，正是最好的秋天，墓地周围的树林已经被染了颜色，风一吹，就有红黄的波涛。

&esp;&esp;蔺书雪看着他墓碑上的字，想起天真岁月里也曾许诺死同穴，就觉得人生世事皆是玄学，唏嘘感叹几十年光阴也不过忽然而已。她心头忽然被镀上一层老气，但又被她快速清理。

&esp;&esp;“别管了。”她对顾峻川说：“你没法选择自己的父亲，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丈夫。你的亲情之劫如果有错那不怪你，你尽管怪到我头上。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。”

&esp;&esp;“说什么话…”顾峻川说她：“他死了却妄想离间我们，怎么可能呢？你自责你就输了。蔺娘子可不能输。”

&esp;&esp;蔺书雪的墨镜爬上一层雾气，她转过身去摘掉它，擦了擦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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