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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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我预感到虽然天气预报说明天不会下雨，但我还是看不到明天的海边日出和日落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说不清。”蔺雨落站起来拍拍手：“不管了！今晚的夜色很美！北戴河的遗憾，已经了却一半了！”

&esp;&esp;她沿着湿润的海岸线小跑，海风将她的头发吹乱。伸开手臂风就从身体穿过去，温柔地拥抱着她。闭上眼睛海水的喧闹声就钻进耳朵，像一曲圆舞曲。无论世事如何变迁，海水永远都有浪潮。蔺雨落又变傻了，她向前跑几步，手笼在嘴前，大声喊：

&esp;&esp;“顾峻川！大傻子！”

&esp;&esp;顾峻川起初作为旁观者，看着这个因为看到大海兴奋得跑跑跳跳的人，她的快乐让他觉得他们这一路的辛苦都值得。

&esp;&esp;但她说他是大傻子他可不愿意，也加入到喊海队伍中，他喊：

&esp;&esp;“蔺雨落！小傻子！”

&esp;&esp;大傻子和小傻子的声音不绝于耳，都不肯认输，都认为对方才傻，自己根本不傻。喊着喊着就觉得这样的较劲本身就傻，蔺雨落笑得直不起腰。

&esp;&esp;顾峻川拉起她，把她拉到面前站着。他忽然认真，她笑意还未收起，在他的注视下心砰砰地跳，下意识躲避他的注视，被他捧起了脸。他的眼里星辉斑斓，她的眼中星汉灿烂。蔺雨落在他的目光下微闭了眼，敛去一半光芒。微微点起脚迎接他的亲吻。

&esp;&esp;顾峻川的拇指擦过她唇角，倾身到她面前。微微启唇含住她唇瓣，温柔得不像他。蔺雨落憋了一口气不敢喘，一时之间竟不知头该往哪里侧。

&esp;&esp;怎么慌得跟顾峻川：生活的答案

&esp;&esp;顾西岭是自杀的。

&esp;&esp;那天早上他睁眼，拿起手机来，给蔺书雪打电话，但她没接。后来他给她发了一条消息，他说：我要你们愧疚一辈子。

&esp;&esp;蔺书雪没太把这句话当回事，因为顾西岭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。清醒的时候就跟她忏悔，说很多他自认为深情的话：

&esp;&esp;等我好了，咱俩去苏州，住在当年旅行住的院子。

&esp;&esp;等我好了，我给你做好吃的，你爱吃的我都知道。

&esp;&esp;咱俩再结一次婚，这次我肯定不搞砸了。

&esp;&esp;糊涂的时候就诅咒她：

&esp;&esp;蔺书雪你真是丧尽天良，我为你当牛做马一辈子，老了你就这么对我。

&esp;&esp;你坏事做尽，不得好死。

&esp;&esp;你这人带不出好儿子，顾峻川有伤你心的时候。

&esp;&esp;无论他清醒还是糊涂，都只字不提他做过的事。顾西岭这人就这样，一辈子趋利、一辈子自私，哪怕到这个时候了，他的大脑还是替他做出违心的选择。

&esp;&esp;顾西岭也给顾峻川发了一条消息，他说：

&esp;&esp;你和蔺书雪，你们两个是刽子手，是你们两个杀了我。

&esp;&esp;那天他胡言乱语了一天，是在天黑以后突然平静的。他的单人病房能看到外面，前面一栋矮楼遮挡了他的视线，所以他看到的街道只有单向车流。他还在自然自语：这北京是要完了，马路都变窄了。

&esp;&esp;他说胡话，护士听到了，就跟他解释：“老顾，那楼把你视线挡住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就点头，然后再也不说话了。

&esp;&esp;肺里像在扯风箱，呼吸困难，赶上一阵咳嗽，半天才能倒上一口气。他一直看着外面，一只鸟飞过，把他吓个半死。

&esp;&esp;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，突然开始撞墙。

&esp;&esp;第一下的时候不痛不痒，越来越重，最后一下，砰一声，他甚至觉得很爽。是你们害我的。

&esp;&esp;这都是后来猜测，其实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，他的精神崩溃来得非常突然，对待自己手段非常残暴，这一切毫无征兆。护士查房的时候要吓死了。

&esp;&esp;顾峻川和蔺书雪几乎同时到的医院，两个人都没提收到最后一条消息的事，怕对方觉得难过。他们两个坐在等候区，蔺雨落出去买了两杯热饮。北京的秋天已经有了很重的凉意，等候区阴冷，她顺手买了条毛毯给蔺书雪带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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