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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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炎道，&ldo;是不错，还有对虾味儿。&rdo;&ldo;哪里有虾，我怎么没见着。&rdo;&ldo;我说是有对虾的味儿，里头是没虾的。&rdo;何冽觉着稀奇，&ldo;难不成炖肘子里头还放虾不成？&rdo;还有，对虾是啥子虾哟。冯灿笑，&ldo;做菜时放进去，待菜成了再挑出来，也不为奇。&rdo;何冽咂舌，&ldo;还有这种事。&rdo;他觉着挺奇的。冯熠笑，&ldo;像咱们自家炒菜，葱姜蒜放着是寻常，可也有许多讲究人家儿，为了菜色好看，厨下做好了菜，再一根根挑干净也是有的。&rdo;何冽听着，颇觉开了眼界。小喜子在一畔道，&ldo;昨儿我去芙蓉楼定席面儿，见芙蓉楼那条街上还有个叫碧水楼的，那房子也新，那气派，比芙蓉楼还大呢。&rdo;何冽道，&ldo;我从没听说过碧水楼，大概是新开的，在咱们碧水县，还是芙蓉楼的招牌老。&rdo;孩子们书院都考上了，芙蓉楼的好酒好菜也吃过了，再去书院办了入学手续，半月后开学，学费每位每学期十五两，一年便是三十两。比何老娘预估的每月二两还要多，何老娘私下同余嬷嬷咂舌，&ldo;幸而如今家里日子尚可，不然当真书都念不起。&rdo;两个孩子，光学费开支，一年便是六十两。余嬷嬷亦道，&ldo;可不是，一个小学生一年的学费就是六亩上上等肥田哪，这还不包括书本笔墨。&rdo;何老娘叹，&ldo;寻常的一进小院儿可以买一处了。&rdo;&ldo;是啊。&rdo;主仆两个感叹一回&ldo;读诗书，大不易&rdo;。冯家弄好入学的事，便与何家告辞。知道他家还要再来碧水县置房舍，以后短不了来往，何老娘也就没苦留，沈氏备了些土物做回礼，冯家兄弟客气一二未再推辞，带着孩子们谢过何家这些天的照顾，方上车走了。冯炎还与何冽道，&ldo;阿冽，过些天就能再见了，下次来，我带对虾干来。&rdo;何冽道，&ldo;你可记着啊！&rdo;大人们一笑，心下也高兴孩子们能结下友谊。冯家这一走，家里事情是少了许多，可热闹了这小半月，突然之间冷清下来，大家还怪不习惯的。何老娘尤其感叹，&ldo;老话说的对，多子多孙多福气，这人家儿啊，非得热闹，方能兴旺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您老甭急，有那热闹到您老头疼的时候。&rdo;何老娘笑，&ldo;我就盼着呢。&rdo;如今考试结束，眼瞅着就要去书院念书了，何恭索性给阿念何冽放了假。阿念仍带着何冽每日看两个时辰的书，并不因何恭给他们放假便到处疯玩儿，何恭悄与沈氏道，&ldo;可见近朱者赤，有阿念带着，阿冽这也养成好习惯。&rdo;沈氏笑，&ldo;是。&rdo;读书这事儿，孩子能懂得自律，实在是父母的福分。远的不说，沈素少时为念书挨了多少打，幸而儿子在这上头不像舅舅，沈氏能念了佛。夫妻两个说些儿女的话儿，傍晚沈山过来，手里还带了几个烧饼肘子肉，何冽道，&ldo;阿山哥，我正说过去找章嫂子要烧饼裹肉吃呢。&rdo;阿念何冽都爱这一口，家里并不禁孩子们的吃食，他们只要馋了便去章嫂子那里，反正是自家生意，便宜的很。沈山笑，&ldo;知道你要去，我这就顺脚儿给你带来了。&rdo;叫何冽与阿念去吃烧饼了。沈山过来，一则是交上个月的账，二则还有事与沈氏说，&ldo;前儿有事去碧水楼吃饭，现今碧水楼里有几样菜，倒与咱们大姑娘做的有几分相仿。&rdo;沈山是知道何子衿于疱厨上颇有天分的，就是如今铺子里他媳嫂做的烧饼配酱肘子的吃法儿，也是何子衿先提起来的。何子衿自大些开始学厨，便时不时就捣鼓出个新鲜菜式来，反正沈山这辈子是见都未见的那些做法儿吃法儿。都说何子衿是自书上学来的，好吧，沈山字倒是识一些，他也不看什么厨艺的书，只是他觉着，天下看书的人那么多，怎么偏何子衿能整出些好菜呢？沈山心下是有些疑惑，不过，他是个聪明人，这些事心下想想便罢了，并不会说出口。何况，女孩子家，会些厨艺本领也是好事。但如今有人学着何子衿的菜来做买卖，当然，这是食肆行常见的事，你家有好菜，别家偷师学了来，不算啥。何子衿以往年纪小，还是去岁才开始被允许做菜来着，如今碧水楼方学去，学的不算快了。此事，沈山不晓得便罢了，既晓得，没有不说一声的理。沈氏想了想，命人唤了何子衿过来，叫闺女也经一经事，何子衿听沈山说了这事儿，问，&ldo;就是与芙蓉楼在一条街，新开的碧水楼么？&rdo;沈山笑，&ldo;大姑娘也听说了。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嗯，偶然听了一耳朵，听说气派大的很，我真正没见过，不知是谁家的本钱？这般大的排场。&rdo;沈山笑，&ldo;说来得吓着大姑娘，皇上老子的小舅子的本钱哪。&rdo;何子衿真给吓一跳，&ldo;当今皇后难不成是咱们碧水县人？&rdo;不能吧？碧水县最显赫的就是胡家了，倘有国之外戚，她便是个聋子也该早听说了。沈山笑一笑，&ldo;大姑娘不常出门，故而不知咱们县的新鲜事儿。这也是咱们县一户财主，住县城西边儿，这家人姓赵，有个闺女，听说生得天仙一般，我自是没见过的，也只是听说罢了。&rdo;说着，沈山压低了声音道，&ldo;后来这赵家不知寻了什么门路，竟把闺女送宫里去了，如今赵姑娘在宫里做了娘娘，连州府总督家的公子也与赵公子有所来往呢。这碧水楼，就是赵家的本钱。&rdo;何子衿瞪圆了眼睛，&ldo;还有这等事？&rdo;沈山道，&ldo;初时我也不大信，可这碧水楼都开起来了，想是有几分准的。&rdo;何子衿不解，&ldo;皇上选妃，妃子不是都要经选秀入宫的吗？可这些年并未有民间选秀的事呢。&rdo;皇室选妃，自有章呈。大规模选妃，听说只在太祖朝有一次，全国十三岁到十六岁的未婚少女们，派出宦官挑五千名，给路费去帝都，再层层淘汰，一直到最后，留出三百人，最后前十名入宫为妃，剩下的做了宫女。可如今是太宗皇帝当朝，自太宗皇帝登基来就没大规模的全国选过秀，这位赵娘娘怎么进的宫啊？沈山想何子衿毕竟年纪小，便与她细说，&ldo;所以说，赵家是寻了门路才把闺女送去的哪。先时无人听闻，想是赵娘娘还没在宫里熬出头儿，如今赵娘娘熬出了头儿，赵家可不就显摆起来了。&rdo;何子衿点点头，方不再问选秀的事了。她道，&ldo;赵家这么硬的靠山，学就学吧，不用理会。咱家一则没开着饭店，二则也不指望着那几道菜挣钱，急的也不是咱家。&rdo;该是芙蓉楼才是。沈山笑，&ldo;早知大姑娘是个有心胸的，只是我既知道，没有不告诉大姑娘的理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我也爱听这些闲闻。&rdo;沈山道，&ldo;上回有幸尝了回大姑娘做的烤鸭，我家那口子还想我顺道问问，那鸭子容易做不，要是容易做，她倒想跟大姑娘学着做，顺道就在咱们铺子里卖了。&rdo;章嫂子现在打烧饼炖酱肘子，生意也不错。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勤快的人，既忙的过来，是想多做些生意赚些银钱的。何子衿笑，&ldo;这个啊，还不急，现在哪里还有鸭子。寻常的鸭子烤出来不好吃，要特特养的才成。&rdo;何子衿其实也不懂填鸭的法子，她不过是把鸭子搁鸭笼里不叫动，多喂粮食，鸭子也肥的快。沈山笑，&ldo;成！反正大姑娘有了主意，只管跟我说就是。&rdo;何子衿今日听了新闻，她便爱刨根问底，问沈山，&ldo;这事儿也稀奇，赵家莫不是有与胡家有什么不对付，不然好端端的开什么碧水楼？又在一条街上，我听说，地方也离得近，怎么倒跟打擂台似的。倘赵家都能有结交总督府的本领，那发财的路子该多了去呀，开酒楼饭庄的，在咱们这小小碧水县，这能赚多少钱呢？&rdo;沈山一时也没想这许多，倒叫何子衿给问住了，沈氏笑，&ldo;你阿山哥也不过是偶尔听别人念叨了一嘴子，说来逗你玩儿的，怎么还追根刨底起来了？&rdo;沈山笑，&ldo;是大姑娘心细，要是大姑娘有兴趣，我再细打听打听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好啊。&rdo;待沈山走了，沈氏方道，&ldo;竟不知咱们县里还出了个娘娘。&rdo;皇帝娘娘啥的，往日里都只得在戏台上一见罢了。故而，沈氏颇觉稀奇。&ldo;入宫有什么好的，书上都说，一入宫门深似海。说是娘娘，毕竟不是皇后，说明白了，也就是个妾。&rdo;何子衿悄与母亲道，&ldo;这赵家，比陈姑祖父也强不到哪儿去。&rdo;&ldo;咱家与他家又不相熟，听个乐儿罢了。&rdo;沈氏虽觉着娘娘这等生物比较稀奇，但碧水楼偷学她闺女手艺的事儿，沈氏可记着呢。母女两个说了回闲话，何子衿便去厨下看饭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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