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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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站在屋子里扶着椅子勉强站着的褚年已经呆住了。

&esp;&esp;什么叫，“西厂的杨寡妇”？

&esp;&esp;什么叫，“这么多年的事儿”？

&esp;&esp;鞋子踩在碎瓷上，褚年茫然地环顾过分安静的房间，和过分嘈杂的门口。

&esp;&esp;他好累，他真的太累了，可他什么都做不了，连晕倒都不能。

&esp;&esp;“余笑，你告诉我！我儿子是怎么了？怎么突然就这样了，你干了什么？你都干了些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褚年的父亲终于追了出去。

&esp;&esp;褚年的母亲回头看见了自己的“儿媳”，一迭声的质问直接逼近了褚年的脑仁儿。

&esp;&esp;离开了曾经的“婆家”余笑开着车，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，一种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在崩碎的感觉一直在追逐着她。

&esp;&esp;终于把车停在道旁，已经是不知多久之后了，她掏出手机，想给自己的妈妈打个电话。

&esp;&esp;就在这个时候，她的电话声先响了起来。

&esp;&esp;是一个陌生的号码，显示来自国外。

&esp;&esp;呆了一下，余笑有些木然地接了起来。

&esp;&esp;“喂，褚年先生你好，我是前几天拜托池董事长要看你那份项目规划思路的人，不好意思，是不是打扰你了？”

&esp;&esp;清亮年轻的女声也不缺厚度，是余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的悦耳声音。

&esp;&esp;“没……没有。”她说。

&esp;&esp;随便说点什么，随便聊点什么吧，她的心里已经彻底空了，能够找到一点东西去填补她就已经觉得满足了。

&esp;&esp;“我以前对建筑设计也有点兴趣，也看过一些项目，但是，我极少在建筑规划里看到这样针对当地实际女性需要来做项目的，尤其是，一个做市场的人，所以我才产生了极大的好奇，你在文字介绍中说你是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看到了那些人需要，所以你就萌生了想法。”

&esp;&esp;“对。”

&esp;&esp;“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，在你看到了人们需要的那个瞬间，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呢？”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想要回答问题的余笑眼中，泪水突然流了下来。

&esp;&esp;是……不被看见、不被听见、被自己和别人辜负与虚耗的女人的角度。

&esp;&esp;她在这个男人身体里之后，才突然发现的，自己长久所在而不自知的那个角度。

&esp;&esp;成了火成了水

&esp;&esp;余笑安静了很久。

&esp;&esp;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皮，眼睛努力地睁大，泪水从她的两侧眼角流下。

&esp;&esp;今天，或者说这些天来她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，曾经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支离破碎，她先是发现了自己过去像个蜗牛一样逃避，也发现了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另一只蜗牛罢了。

&esp;&esp;痛苦不会因为无视而不存在，如果没有这场“梦”，她母亲、褚年母亲、东林城中村那些无业女人……她和她们的处境又什么区别？

&esp;&esp;被要求安静，被要求温顺，被要求忍受三个家庭里的一切，同时又被“家中”的所有人踩在脚下。

&esp;&esp;这些年里她何尝没有自以为学识不错、家教良好？即使当着家庭主妇看着褚年那个醋缸里长大的母亲，她也包容着又鄙夷着？

&esp;&esp;其实呢？

&esp;&esp;当生活被鲜血淋漓地揭开，一切的痛苦摆上了台面，她与之对抗的能力也不过是借躯壳而来的，就像踩在碎云上一样虚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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