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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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箴眉头微蹙。听雨轩原是沈家的藏书楼，到了沈箴父亲被贬官的时候，这院只有一个门房照看，听雨轩里的书渐渐腐烂风化。院子角落的三株百年芭蕉树和那株紫藤在抄家时被一同连根拔起……现在的听雨轩，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屋子。他加快了脚步，去了听雨轩。听雨轩敞开的两扇黑漆角门已有些斑驳，院内只有四角的屋檐各挂了一盏大红灯笼，半明半暗地摇曳着。英纷正指挥着几个粗使小子卸箱笼：&ldo;这个小心点，里面装着姑奶奶最喜欢的茶盅……&rdo;落梅，珠矶则带着几个丫环在打扫正房。看见沈箴进来，大家都觉得有点意外，却又在情理之中。众人停下手里的活，给沈箴行礼。沈箴望着满院子陌生而又觉得有些面善的脸：&ldo;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？不是说只住几天的吗？&rdo;&ldo;老爷怎么和陈姨娘说一样的话？&rdo;一直注意着门口动静的沈穆清从正屋走了过来，&ldo;我这还没落定，您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去？别人家都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想女儿回来，您倒好，巴不得我永远不回来才好！&rdo;这样锐利的女儿，沈箴从来没有见过。或者，受了伤害，就会变得越来越刻薄？领头闪过，他已觉得心酸。这可是李氏拼了丧命生下来的女儿……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……如果当初自己对这婚事用心一些，也许就有更充足的理由来反对这门亲事吧……说到底，都是自己的错。沈箴的口气不由柔和下来：&ldo;我什么时候，巴不得你永远不回来，我只是想问清楚你住几天，我也好安排。&rdo;沈穆清这才露出笑容，走过去挽了沈箴的胳膊：&ldo;老爷是不是元宵节时有什么活动？要不然，怎么担心我的去向？&rdo;沈箴身子一僵。女儿从小和李氏亲近，遇见他，也只是远远行个礼…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亲昵……不，也不是从来没有……小的时候，只有两三岁的时候，也常常拉了他的手，父女俩一起去看病重的李氏…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女儿与他渐行渐远……他想不起来了两人进了正屋。五间的屋子，东边的卧房已收拾得差不多了，西边的两间屋子还扬满了灰尘。沈穆清解释道：&ldo;陈姨娘没有想到我会住到听雨轩，事先也没派人收拾。&rdo;统一站线沈箴就叹了一口气：&ldo;你是不是想住进陈姨娘住过的地方？&rdo;真敏感！沈穆清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。的确是这样的。通过湘莲的一举一动，她已隐隐明白沈箴和陈姨娘之间十之八九为自己有过分歧‐‐李氏已经不在了，沈箴的年纪也大了，能有陈姨娘在身边服侍，也是个幸事。不必为了自己而引起什么不愉快！她想起现代社会里那些红颜白发的‐‐人家付出了，总得有些收货吧！沈穆清想着，笑着解释道：&ldo;不是，我从小住惯了大屋子，不喜欢住小屋子。&rdo;沈箴就想到和梁家定亲时梁家礼单上写着的&ldo;叠翠院正房三间，退步两间。&rdo;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&ldo;季敏的事，你准备怎么办？&rdo;说道主题了。沈穆清扶沈箴到临窗的大炕坐下。因临时换了房子，这边的炕才烧上，她又叫英纷从自己的笼箱里拿了一张玄狐皮的袱子搭在沈箴的身上，遣了屋里服侍的人，和沈箴说起心里话来。&ldo;我想和梁季敏分开，不管是义绝还是和离，总之，我不想再和这个人这样过下去了！&rdo;&ldo;你在胡说些什么？&rdo;沈箴果然很震惊，&ldo;你要收拾收拾他，我帮你，可你想和他各过各的，不行！&rdo;这原来是预料中的事，沈穆清并不吃惊或是忿然，她柔柔地望着沈箴：&ldo;为什么不行？&rdo;&ldo;你和他虽然没有‐‐但毕竟是三书六礼拜过天地的。&rdo;沈箴表情冷峻地质问她，&ldo;分开，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？好一点的人家，有顾忌，不会娶梁家的‐‐下堂妇。&rdo;说到最后一句，已是唏嘘，&ldo;就算有人愿意，也只能是做填房，到时候继子、继女、嫡妻、小妾，只怕比现在还不堪‐‐你还不如就这样待在梁家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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