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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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(第2页)

&esp;&esp;那旌旗正面虽已污浊,但依稀可辨得一点字迹,有人很快认出来:“是个‘奕’字。”

&esp;&esp;“奕?奕……大奕……”旁人喃喃沉吟,继而惊疑不定的环顾周围,“莫非是前朝的军旗?”

&esp;&esp;为他此话所影响,满室的村民都不自觉地打量起这片四方的境地。

&esp;&esp;大奕灭亡在五年之前,高阳皇室统治了整个王朝三百余载,因此多数人对这个旧时代还不算陌生。

&esp;&esp;“我听老一辈人讲,早些年西南匪祸猖獗,流寇泛滥,故而大奕朝曾派重兵来此地镇压,也驻扎过一段时日……难怪会留下这样多的残兵破刃。”

&esp;&esp;男人们对此说法深以为然,忽又听人问道:“不知会是前朝的哪一支军队?”

&esp;&esp;方才那开口的年长者对着破布比划,“看这纹样,用青丝与红线交织绣的麒麟,边缘还缀着火焰图腾,肯定没错——

&esp;&esp;“这是前朝麒麟军的标识。”

&esp;&esp;当他提到“麒麟军”的时候,墙里墙外,有三个人的神色倏忽一变。

&esp;&esp;火把燃尽后的灰尘不经意飘进眼里,江流像是被烫了一下,双目飞快地眨了眨,又用手去揉。

&esp;&esp;再睁开时,脸上的那股灵敏鲜活劲儿突然就消失了,莫名沉淀下来。

&esp;&esp;她转头去悄悄观察身旁的观亭月,后者的表情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,眼中跳动的也唯有水波不兴的火光而已。

&esp;&esp;队伍中不乏年幼的孩童,未经历过战火烽烟,难以理解他们所谈论的内容,于是扯扯长辈的衣角,“什么是麒麟军啊?”

&esp;&esp;旁边年长的男人闻言笑道:“小娃娃宣德末年生的吧,不怪你不知道,你记事儿的时候,麒麟军早就没啦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可是大奕史上的传奇之兵,撑起了宣德最后二十年混战的军队。说来也是生不逢时……”有人感慨,“倘若它早出现几十年,麒麟军与高阳皇室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,到头不过平白替大奕朝苟延残喘个几年寿命而已。”

&esp;&esp;小孩子懵懵懂懂,并没从中听出世道的险恶来,反而颇为好奇:“麒麟军,有这么厉害?”

&esp;&esp;“当然了,麒麟军的那几场著名战役,我军将帅有不少以之为鉴的,甚至部分军阵军规至今也还在沿用。”

&esp;&esp;燕山垂眸看着地上破败脏污的旗帜,男子说得兴起时,把它拿高又放下,灼热的火光照过陈旧的绣纹。

&esp;&esp;曾经于百万雄师前猎猎招展的麒麟,如今早已暗淡在了历史的尘沙里。

&esp;&esp;再不可一世,也只是人们口中的“过去”了。

&esp;&esp;一旁的中年男人见那小孩儿可爱,有心想逗逗他,“娃娃,像你这个年纪若生在混战之年,可就不能躲在爷娘怀里撒娇了,指不定被观大将军选中,日日早起练武练兵,等着上战场呢。”

&esp;&esp;男孩倒不怕生,天真地问:“为什么?征兵不是要十八岁吗?我这样小的也可以?”

&esp;&esp;不止是他,在场的一众年轻人亦不甚明白地感到好奇。

&esp;&esp;“这你们就不懂了。”

&esp;&esp;中年男子站起来,“麒麟军之所以所向披靡是有它的道理的——相传麒麟营麾下之将尽数师出主帅一人,皆是嫡系。

&esp;&esp;“据说昔年观大将军走南闯北,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征途中捡孤儿,捡了一屋子无家可归的少年孩童,教他们学习武艺,传授兵法,比私塾学堂的先生还要尽心。等这帮孩子长成后,便逐一归入军籍,收为亲兵,除了是同袍还是同门。

&esp;&esp;“正所谓上阵兄弟兵,那可是勇猛极了,百战无败,在有奕一代曾被人叫做……”

&esp;&esp;几乎是同时,两个不同的声音汇聚一处——

&esp;&esp;观亭月:“观家军。”

&esp;&esp;燕山:“观家军。”

&esp;&esp;观亭月和燕山脱口而出,随后又不自觉地朝各自的方向看去。

&esp;&esp;然而横亘在中间的,只有一堵冰冷漆黑的墙。

&esp;&esp;“对,就叫观家军。”那人接着话说下去,“这个地方他们竟也来过,真是不可思议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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