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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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六笑眯眯地看着桑甜儿艰辛却努力地去抓取一点点微薄的幸福,就如看着种子在严寒荒芜的土地上努力发芽吐蕊,生命的坚韧让旁观者都会感受到力量。傍晚,飘起了小雪。这是今年天的第一场雪,老木躺了热酒,吆喝着小六和串子陪他喝酒,小六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喝酒邀约,望着雪花发呆。桑甜儿提着灯笼从外边进来,一边跺脚上的雪,一边把灯笼递给了串子。串子正要吹灭灯笼,小六突然拿了过去,也不戴遮雪的箬笠,提着灯笼就出了屋子。老木叫:&ldo;你不喝酒了?&rdo;小六头未回,只是挥了挥手。冒着小雪,走过长街,小六到了酒铺子前,突然又犹豫了。提着灯笼,在门前静静站了一会儿,小六转身往回走。&ldo;既然来了,为什么不进来坐一下呢?&rdo;轩站在门口,看着小六的背影。小六慢慢地回身,笑着说:&ldo;我看没有灯光,以为你们不在家。&rdo;轩只是一笑,并不打算戳破小六的谎言。小六随在轩的身后,穿过前堂,进了后面的院子。也不知道轩从哪里移了一株梅树,此时正在吐蕊,暗香盈满整个庭院。轩看小六打量梅树,说道:&ldo;阿念要看,栽给她看着玩的。&rdo;小六说:&ldo;你可真疼妹子。&rdo;当年只是打趣的话,现如今说起来却是百般滋味。两人坐在暖榻上,轩摆了五六碟小菜,点了红泥小火炉,在炉子上煮起了酒。门和窗都大开着,雪花、梅花都尽收眼底,倒是别有情趣。两人都不说话,只是沉没地喝酒。一个是戒心未消,懒得敷衍;一个却是忍着心酸,无语可言。这是酒铺子,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酒。酒像水一般灌下去,小六渐渐地有了几分醉意,笑问:&ldo;阿念怎么会允许我在这里坐着喝酒?&rdo;轩狡黠地笑,&ldo;她酒量非常浅,一杯就倒,现在估计正在做美梦。&rdo;小六说:&ldo;我看你们是神族,又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,为什么要跑到清水镇来受罪呢?&rdo;轩道:&ldo;我以为你知道原因。&rdo;&ldo;杀相柳吗?&rdo;小六摇摇头,&ldo;你们这样的人杀人根本无须自己动手。&rdo;轩微笑不语,小六端着酒杯,和他碰了一下,&ldo;说说呗!&rdo;&ldo;真正地原因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。&rdo;&ldo;我相信。&rdo;&ldo;那……好吧!告诉你!我的酿酒技艺是和师父学的,有一次师父难得地喝醉了,他给我讲了一个他年少时的故事。他说那时他还不是家族的族长,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大荒游历,在一个小镇子上打铁为生,家长里短地生活着。有一日,一个少年找他打铁,哄着他干活,承诺的美酒却原来是最劣的酒,从此他就结识了一生中唯一的朋友。我牢牢记住了这个故事,小时候常常想着将来我也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,也许,我也能碰到一个倾心相交的朋友。&rdo;轩讲完,看着小六,&ldo;你相信我的话吗?&rdo;&ldo;相信!&rdo;&ldo;为什么?不觉得这理由很荒谬吗?&rdo;&ldo;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是实话。&rdo;轩叹息,&ldo;可我并不是师父,我虽然在卖酒,却并未真正像普通人一样生活。&rdo;小六笑着安慰,&ldo;各有各的际遇,你也见识了很多。&rdo;轩自嘲地笑,&ldo;是啊,师父可没被人种下蛊。&rdo;小六撑着头笑,&ldo;那你得谢谢我。&rdo;轩问:&ldo;为什么救我?&rdo;小六端着酒碗,不满地说:&ldo;我还没醉呢!套话也太早了!&rdo;轩笑着说:&ldo;那我等你醉了,再问吧。&rdo;小六摇摇手指,&ldo;不可能。&rdo;&ldo;为什么不可能?&rdo;小六连喝了三杯酒,&ldo;因为……我要睡了。&rdo;趴在案上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轩摇摇他,&ldo;你酒量倒不错!&rdo;去关了门窗,觉得头重脚轻,索性也连着喝了几杯酒,躺在榻上睡了过去。半夜里,醒来时,小六已走,只剩榻上的冷菜残酒,轩哑然而笑。隔了几日,轩去年酿的梅花酒可以喝了。轩白日里卖完酒,晚上忽然动了兴致,提着两坛酒去看小六。小六见是他,愣了一下后,请他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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