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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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小觉的手机响起来，原是他母亲打来，催促他赶紧回家，颜母的声音很大，连颜细细都听到了&ldo;……小觉，你不是说上午十点就要到家吗？怎么快晚上了还没回来？你到哪里去了？你这孩子，不知道我中午就在等你吃饭吗？&rdo;公婆嫌弃1&ldo;妈，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吗？晚上才回来……&rdo;&ldo;什么事情耽误了？快回来，你一年没回来了，不知道老妈想死你了吗？快回来，不许废话……&rdo;黄小觉挂了电话，一摊手，笑道：&ldo;没辙，我妈催我回去了。&rdo;颜母悄然开门出来，她察言观色，见小伙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，很是依依不舍的样子，立即道：&ldo;细细，你随小觉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吧。&rdo;颜细细一愣，完全没有思想准备，她根本没想过要去黄小觉的家里，但是黄小觉听得这话却喜出望外，搓了搓手：&ldo;我爸妈都正好想见见细细，可是，阿姨，细细走了没人照顾你，这不太好吧？&rdo;&ldo;小觉，你就不要担心了，我这是慢性病，没那么严重，自己可以照顾自己。细细，你就跟小觉回去一趟，记得给叔叔阿姨买点礼物，别空着手去让人家笑话。&rdo;&ldo;好好好，吃了晚饭我就送细细回家，阿姨，你放心。&rdo;颜细细暗怪母亲多事，但也不好推辞，心里七上八下的，不知为何，一点也不想去黄小觉的家里。黄家父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，这年头，为人父母者，谁愿意找这么一个大包袱拖累着？黄小觉压根没察觉她想得这么远，兴冲冲的将她拉住：&ldo;细细，我爸妈给我下了死命令，叫我今年非带女朋友回家不可，见了你，他们不知会多高兴呢。&rdo;颜细细迟疑着：&ldo;我得换一件衣服。&rdo;&ldo;换什么衣服呀，你这样就挺好的。细细，你怎么样都是漂亮的，别担心，我有好些表妹堂妹，她们一个个自诩美女，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可是我看她们加起来也不及你一成漂亮……&rdo;颜细细纵然满腹心事也噗嗤一声笑出来，嗔道：&ldo;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&rdo;&ldo;嘻嘻，你知道就好。&rdo;颜细细被他拖着出门，一路七上八下的：&ldo;小觉，你看，我给你爸妈买点什么才好？他们喜欢什么？&rdo;黄小觉径直到旁边的水果摊买了个水果篮，笑嘻嘻的：&ldo;这就够了。&rdo;&ldo;这样行吗？会不会太不礼貌了？&rdo;&ldo;细细，你就别愁眉苦脸的啦。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，你放心，我父母一定会喜欢你。&rdo;颜细细听他的语气那么确凿，又为他的笑容所感染，不安之情很快去掉了大半。黄家在一个颇为著名的高档生活小区里，房子是上下两层的复式单元。门铃一响，一名打扮非常时髦的中年妇女很夸张地迎出来，一把抱住了黄小觉，大声道：&ldo;儿子，你可终于回来了，想死老妈了，看看，你都瘦了，啊，是不是在北京吃不好住不好？我就说北京不好，空气干燥，风沙漫天，吃的也不习惯，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啊。遭罪了啊，儿子，老妈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，这次回家可要好好补一下……&rdo;她噼里啪啦跟机枪似的只顾跟儿子亲热，完全不管门外还站着一个陌生客人。颜细细呆在门口，微微有些尴尬。公婆嫌弃2黄小觉被抱得透不过气来：&ldo;妈，我是个大男人了。&rdo;黄母不以为然：&ldo;儿活一百岁，长忧九十九，儿子，你就算一百岁了，在老妈眼里你也是个小孩子。&rdo;&ldo;妈，还有客人呢。对了，我给你介绍一下，这就是我常常跟你们提起的颜细细，细细，快进来……&rdo;黄母的目光这时才落到颜细细的脸上，但手还是紧紧拉住儿子的手。她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，心中一凛：从没见过如此朴素却如此漂亮的女孩儿。一件半旧的夹克，牛仔裤，细高条儿，瓜子脸白皙如玉，一双大眼睛如寒星似的。这女孩实在是漂亮得太过头了，但眉宇之间却一股凄苦飘零之色，没有福相。她失声道：&ldo;原来这就是细细？好漂亮的姑娘！难怪小觉一天到晚在我们耳边念叨……&rdo;颜细细接触到这锐利的目光，心里不由得一咯噔，却还是满脸堆了笑容，十分礼貌的叫一声&ldo;阿姨&rdo;，并将手里的水果篮递过去。黄母看了一眼果篮，语调倒十分热情，放开儿子，亲热地拉住颜细细的手：&ldo;来者是客，别站着了，快来坐下，今天我为你们准备了许多好吃的。&rdo;颜细细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了，手脚也没地方放，拘谨地看着颜母将水果一一洗好切好端出，热情备至地招呼：&ldo;颜小姐，吃水果，别客气。&rdo;&ldo;谢谢阿姨。&rdo;&ldo;颜小姐……&rdo;黄小觉抱怨道：&ldo;妈，你叫细细就得了，干嘛叫颜小姐？显得多生疏啊，也让细细不自在……&rdo;&ldo;哟，你这孩子，真是男生外向，就这么向着细细？一年才回来一次，也不给老妈留点面子，真是白心疼你了，难怪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…………&rdo;黄母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，但颜细细就更不自在了，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。黄小觉急忙岔开了话题：&ldo;爸呢？怎么还不回来？？？？&rdo;&ldo;你爸还在应酬，年末事情多，这些天都是不到深夜不回家，别理他，我们先吃饭。&rdo;饭菜十分丰盛，黄母的厨艺也很不错，看得出，为了迎接儿子回家真是拿出了所有的看家本领。席间，她不停地为儿子夹菜添饭不亦乐乎，也殷勤招呼颜细细，但颜细细却更是不自在，公婆嫌弃3&ldo;夸张吗？儿子，你不知道，你这样的人才，这样的薪水，现在叫什么来着？单身贵族，对吧？单身贵族，不知多少女孩争着抢着喜欢呢……就像你表哥，在市月薪一万，提亲的就不计其数，你比你表哥强多了，看吧，提亲的必然踏破我家门槛……&rdo;&ldo;妈，看你说的，我就一经济适用男而已。再说，干嘛跟表哥比提亲人数？我有细细就足够了……&rdo;&ldo;儿子，你几时学得这么谦虚了？对了，你回来这段时间应酬需要用车吗？需要的话，我就叫你爸把车给你开……&rdo;&ldo;妈，我暂时不用。&rdo;她话题一转忽然谈起另一个亲戚的儿子，不无感叹的口吻：&ldo;你三姨妈的儿子大刚知道吧？大刚还是名校硕士毕业，工作也不错。可这孩子不懂事，娶了个凤凰女，婚前你三姨妈虽然不太满意，可因为女孩子是大学毕业，人也表现得不错，就愿意在房产证上加她的名字。结果好了，现在小两口感情不合，闹着要离婚，女的一分钱没出，居然要求分一半房子，这是多不要脸的女人啊，指望着通过婚姻骗男人的钱，真是比鸡还不如……&rdo;黄小觉笑道：&ldo;妈，你说这些干嘛？大刚那是他心甘情愿，就得自认倒霉。&rdo;&ldo;儿子，你可不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，我可不许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……&rdo;&ldo;妈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？&rdo;&ldo;多吗？儿子，我可告诉你，从你大学毕业后，我和你爸对你的责任就算结束了。现在我和你爸住的这套大复式的房子花了三百多万，几乎掏空了家底。我们是新派人，不会去跟子女住一起，免得惹子女厌烦。所以等以后你结婚，我们只能给你付首付，重新买一套120平米的房子做新房，这已经是我和你父亲的全部心血，连养老金都拿出来了。但是，以后的按揭你得自己给。你只有居住权，没有任何支配权，我得丑话说在前头，虽然是你自己付按揭，但这房子得写我的名字。当然，我也不会占你们的便宜，为了安全起见，等以后我孙子出生了，我过户给他做十岁的生日礼物，免得一旦发生点什么婚姻纠纷，落得鸡飞蛋打，赔了夫人又折兵……&rdo;颜细细听得这话，脸上顿时火辣辣的，头差点低到了碗里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黄小觉见势不妙，心里对母亲很是不满，但又不好发作，只是笑着打圆场：&ldo;妈，看你，都说到哪里去了？不就是一套房子吗？我可从没指望你和爸给我买房子。这两年公司会为我提供宿舍，我也没打算急于买房子，今后我的婚房我自己会买，一分钱也不要你和老爸补贴，你放心吧，咱家那套120米的房还是租出去好了，你收个租金打麻将或者付按揭月供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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