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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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呵，不比外头过的日子差，可终究是在狱里。”杰米很是轻蔑不屑地说。

&esp;&esp;“嗯，呃，唔……”约瑟夫有点儿不服气，便嘟嘟囔囔，又含含糊糊地透漏了一点儿：“那可不好说了，其实想出去嘛，也不是，也不是没机会……”

&esp;&esp;杰米立时把耳朵竖起，眼睛也睁大了：“出去？怎么出去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。”约瑟夫闭上嘴，不管杰米怎么追问，都不再说话了。

&esp;&esp;可这含糊的几句话就像是一颗种子，立刻在杰米的心里生根发芽。

&esp;&esp;“原来真有能出去的法子？！”只要想到这里，他就有些发狂，恨不得立刻冲过去，掐着约瑟夫的脖子，逼问他：“到底怎么才能出去？”

&esp;&esp;他实在是吃够了烂糊糊般的土豆和豌豆，受够了满身爬满虱子、蟑螂，还要和老鼠同眠，更不想日日夜夜奴隶一般干活，还拿不到一点儿钱，最重要的是，再继续过这种担惊受怕、整天被人觊觎屁股的鬼日子，他真的快要疯了。

&esp;&esp;为此，只要能出狱，他自认能付出一切代价，甚至暗暗在心里豁出去了：“其实……只卖一次屁股的话，大概也还行？当然，能不卖还是不卖的好。”

&esp;&esp;但约瑟夫的嘴巴一时半会儿还撬不开，杰米只能强忍着焦虑，继续等待时机。

&esp;&esp;如此又过了一些天，许是命运之神终于想起了这个被自己遗忘的小可怜，一个转折出现了。

&esp;&esp;那天，他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酒。

&esp;&esp;这并非是他有什么酗酒的恶习，实在是监狱环境极度恶劣，连分给犯人们的饮用水都不干净，里头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以及不知名的昆虫幼卵，而牢里显然不会为犯人提供烧热水、过滤水的设备。基于此种原因，绝大多数犯人都是宁可喝酒，也不喝水，起码酒要比水干净一点儿。除此以外，还有一些烟草和非法药物，也是犯人们用来逃脱痛苦和疾病的灵药。所以，很多时候从监狱出去的人都烟酒俱全，实在不能怪他们不够自律，多数是环境逼迫。

&esp;&esp;总之，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，杰米确实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染上了不少恶习。

&esp;&esp;他对此无计可施，只好一边苦闷地喝酒，一边默默哀叹着自己那已经所剩不多的原则和节操……

&esp;&esp;正在这时，一个人走过来说：“杰米，财务官大人找你。”

&esp;&esp;“谁？谁找我？”

&esp;&esp;“财务官大人？”

&esp;&esp;“找我？”

&esp;&esp;“对，你一个人，去他办公室。”

&esp;&esp;杰米的心跳立时乱了半拍。

&esp;&esp;他绝望地想：“草，难道节操尽丧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吗？！”

&esp;&esp;杰米决心干一架

&esp;&esp;和牢房的阴暗、脏污相比，财务官莱文的办公室简直是天堂一样的地方了。

&esp;&esp;杰米已经太久没见过牢房外的景象，所以，哪怕是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，也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……深色的地毯，待客用的沙发，写字台、椅子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装满了酒的酒柜，以及一幅画。

&esp;&esp;“你喜欢吗？”看见他好奇地盯着那幅画，财务官莱文问。

&esp;&esp;杰米有些迟疑，因画的内容有些触目惊心，实在让人难以评判。

&esp;&esp;在那幅画的里头，是一大片灰黄色的荒地，在荒地上，是一个竖起的巨大十字架。一个死人被用钉子穿透了四肢，活活钉死在了上头。画画的人应该很注重细节，仔细观察，架子上能隐隐看到一些斑驳变黑的血迹。可能是被吊的时间太久，架子上的尸体已经腐烂变形，因此角度显得有些倾斜，要掉不掉、摇摇欲坠地接受着阳光暴晒。然后，在尸体周围，有几只秃鹫围绕着飞翔，苍蝇和蛆虫在上头乱爬……

&esp;&esp;这应该不是什么符合大众审美的画作吧？

&esp;&esp;所以，这问题该怎么答？

&esp;&esp;杰米很纠结。

&esp;&esp;他觉得，假如自己回答：“嗯，挺喜欢的。”财务官可能会说：“哈哈！我就知道，你果然是个该进监狱的小变态。”然后让他滚回监狱里去蹲一百年；而假如自己回答：“不喜欢，太变态了。“财务官没准会说：“呵呵，你是在影射我吗？”然后让他滚回监狱里去蹲一百年。

&esp;&esp;反正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，结果很可能都是滚回监狱里去蹲一百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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