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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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凰却摇头，汗湿的鬓发贴在脸颊边，显得面色越发雪白可怜。&ldo;是不是我太……&rdo;凤凰竭力仰起头主动去亲吻周晖，双手指关节都印着吻痕，在被汗浸湿到几乎透明的肤色上，简直煽情得可怕。那种非常害怕孤独，宁愿忍受痛苦也不愿意失去的孤注一掷，就像电流一样透过他冰凉柔软的唇舌，直接打在周晖心上。根本没有男人能忍受这个，那一刻周晖简直把所有顾虑和心疼都忘记了，一把将凤凰按倒在床榻上就狠狠顶入，在他崩溃到不成调的呻吟中大力抽插，也不知道激动中干了多久，才随着一记异常深重的顶撞喷发在了那柔软的最深处。喷射持续了很久，直到最终平息时，周晖才长长出了口气，抱住精疲力竭的凤凰亲吻他汗湿的头发。&ldo;疼吗？&rdo;凤凰闭着眼睛，轻轻道：&ldo;……还好。&rdo;他把脸贴在周晖结实的肩窝里，眼睫湿漉漉的，在长长眼梢上显出一段微挑的弧度。半晌他细碎紊乱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，嘶哑问：&ldo;你身上怎么这么热？&rdo;周晖说：&ldo;是你体温太凉了。这是什么？&rdo;他手指轻轻按在凤凰肋骨处一道狭长的旧伤上，那伤疤已经褪得极不明显了，如果近距离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出来。然而凤凰没有立刻回答，周晖抬眼一看，才发现他眼睛已经半睁开了，面色似乎有些隐隐的僵硬。&ldo;是你当初抽凤凰骨留下的……&rdo;周晖反应过来：&ldo;是被我斩断的纯青箭？&rdo;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刻凤凰想的不是箭折断了，而是更加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，让他从内心深处泛出恐惧的隐忧。关于那个他为之而抽骨做箭的人，那个随时有可能从无色天上降下雷劫的人，以及那些在空旷神殿中相依为命的漫长岁月，还有那张看似温情的面孔之后，越来越冷酷的手段和重重的欺骗……如果周晖知道的话，会怎么想呢？他会不会离开呢？&ldo;没关系……不用担心，已经不疼了。&rdo;凤凰用力往他怀里挤了挤，小声道：&ldo;真的，已经不疼了，完全都已经没感觉了……&rdo;他的声音有些涣散。他想说的其实不是已经&ldo;不疼了&rdo;，而是另外一些更加痛苦而隐晦的东西，可惜当年周晖并没有办法从苍白的语言中，获悉那埋藏更深的隐秘。凤凰把受伤那边胸膛藏起来，在床上翻了个身，紧接着突然压到头发疼得叫了一声。周晖立刻把他抱起来撩出头发，用拇指在他后脑上轻轻按摩，力道均匀和缓，很快舒适感就压过了痛觉。&ldo;怎么样？&rdo;凤凰似乎极其享受这种亲昵的依偎，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。周晖看着他微闭的眼睛，以及眼睫下深深的、憔悴的阴影，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欲望和迷恋。许久后他低头在凤凰耳梢印下一个亲吻，气息痒痒的让凤凰瑟缩了一下，随即转头认真地回吻他。&ldo;为什么答应我？&rdo;气息纠缠间周晖低声问：&ldo;到底为什么你没杀我，反而还答应我？&rdo;凤凰没有回答。周晖力道极其轻柔地拉起他后脑的头发，让他稍微仰起头来看着自己：&ldo;嗯？为什么？&rdo;他的神情非常坚持，一眨不眨盯着凤凰的眼睛，不仅是对他，对自己都不留半点虚与委蛇的余地。然而凤凰回视他的目光却非常平静，声音也很自然：&ldo;为什么这么想，你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吗？&rdo;&ldo;……我是血海大魔，与天道明王的尊位相比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……&rdo;&ldo;所以呢？&rdo;&ldo;所以……&rdo;周晖顿了顿，说：&ldo;自从被你放出天道后，我回到地狱血海，脑子里一直回想你所说的话，不知不觉便对你产生了仰慕之情。在爱意萌生的一刹那，忽如醍醐灌顶一般启发了地狱魔物绝不能有的智慧，然后从智慧火中，又修成了顶级大魔才能得到的人身……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你赐予的，在你面前我卑微如尘埃一般，其实登上城墙的那一刻也并没有被你应允的准备……&rdo;凤凰定定的看着他，并没有微笑。相反他眼底有些更加隐晦而深沉的情绪，似乎是很深的悲哀，又有一点点不明显的自嘲。&ldo;你这么想就错了，&rdo;他说，&ldo;也许卑微如尘埃的那个是我也说不定。&rdo;周晖怔住了，并不理解他说的话，然而凤凰也没再解释下去。就在这个时候小屋外响起了脚步声，有人登上台阶，穿过木质的平台站到门口，嘶声问：&ldo;‐‐请问凤凰明王殿下在吗？&rdo;周晖霍然披衣起身，抓起钉在床边的长刀，穿过堂屋大步走向木门：&ldo;谁在外面？&rdo;门外静了片刻。&ldo;吾乃阿修罗，凤凰明王殿下尊驾在吗？&rdo;那个嘶哑古怪的声音又问。周晖呼地打开门，只见门外一头人面白翅阿修罗鸟，巨大的膜翼几乎铺满了整条走廊，白茫茫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他。阿修罗部众有神格，位尊于地狱众生，往往是以四恶道主人的面目出现的。不过在地狱中，面对周晖这样顶级大魔的居所，阿修罗鸟还是明显有所顾忌，并没有贸然采用阿修罗对地狱魔惯用的大传唤术，而是罕见的选择了亲身登门。周晖手握铁刀，冷冷道：&ldo;‐‐有什么事？&rdo;凤凰披上白袍，从内室走出来，肩膀依靠在周晖身后的内室门边，美丽绝伦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。相比血海大魔来说，凤凰明王这样实打实把地狱清空过几次的人威慑力显然更具体一些。人面白翅鸟打了个顿，才嘶哑道：&ldo;明王殿下，大阿修罗王得知您尊驾下降不周山的消息，想请您移驾去铁轮山地狱魔宫一叙……&rdo;凤凰问：&ldo;大阿修罗王是谁？&rdo;人面鸟回答：&ldo;是梵罗殿下。&rdo;凤凰根本没想起这人是谁，说：&ldo;知道了，叫他自己来。&rdo;凤凰转身就向内室走，人面白翅鸟完全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，当下上前一步急道：&ldo;明王殿下……&rdo;周晖手中铁刀半截铿锵出鞘。‐‐那可是才斩了十一根凤凰骨的人！人面鸟当即又站住了，怒道：&ldo;明王殿下！‐‐须弥山神佛降旨于大阿修罗王，命令你去地狱魔宫聆听旨意，难道您连神佛的意思都置之于无物吗？！&rdo;周晖猛然回头看向凤凰，却只听他头也不回：&ldo;噢？什么旨意？&rdo;&ldo;大阿修罗王请您移驾去地狱魔宫一叙，才能……&rdo;凤凰偏过脸，从目光到神情都很平淡，甚至连说话语气都没什么上扬：&ldo;前一任大阿修罗王是怎么死的？&rdo;人面鸟悚然不语。九天十地众生皆知，前任阿修罗王被凤凰明王一箭射死在血海里，才有了后来四恶道的千年动荡。凤凰问：&ldo;梵罗也想那么死吗？&rdo;‐‐人面鸟瞬间一震，勃然色变！凤凰回头走进了内室。人面鸟当即大怒，白茫茫的眼珠一翻现出猩红，几乎立刻就要夺路冲上去！但下一秒周晖横刀出鞘，人面鸟顿时在刀光前愕然站定，迟疑数秒又喘着粗气强忍了下来，厉声尖叫：&ldo;凤凰明王！须弥山跋提尊者要求你回归三十三重天，你必须立刻离开地狱道！&rdo;凤凰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内室传来：&ldo;我要是你，现在就离开这里。&rdo;‐‐他这话说得实在太平静了，以至于人面鸟一愣，都没立刻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。紧接着，周晖轻描淡写刀锋上挑，划过人面鸟的脖颈，关上门。下一刻门口水声喷出，人面白翅鸟沉重的躯体轰然一声，重重倒下了台阶！周晖把刀身随意一甩，血珠一溜飞溅到深色的木墙上，很快洇了进去。他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，反刀回鞘走进内室，只见凤凰侧对着他站在窗前，望着窗外遥远而阴霾的天际出神。他在想离开吗？周晖心里瞬间掠过这个念头。虽然他立刻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，但因此而产生的焦躁和暴戾还是久久停留在脑海中，让他呼吸时鼻端都感受到灼热的气流。&ldo;你……&rdo;&ldo;不是，&rdo;凤凰打断了他，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想问什么，说：&ldo;我没有想走。&rdo;他偏头望向周晖，唇角竟然带着一丝轻微而又柔和的笑意。&iddot;‐‐这个时候，不论周晖还是凤凰，都以为天道降下的旨意不过只是警告，在眼下这个微妙的时机，还不代表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威胁。然而噩梦般的阴影随之而来，凤凰很快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，不祥的征兆。周晖的黑历史琉璃天，碧海云光宫。凤凰推开高达数丈的宫门，跨过鎏金嵌玉的门槛，面前展开一座铺着铜铸金砖极为高阔的大堂，最前方诸佛神像或笑或怒、神态不一，金身磅礴高耸，直入云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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