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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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不过，这个龙堂主以前也像疯子，&rdo;九苞塞了满口鸡肉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，说道，&ldo;听说他收藏了窖美酒，本人却舍不得喝一滴。&rdo;钟意捏着一块鸡肋，笑盈盈看向青谷老人的眼睛，慢悠悠地说：&ldo;可是我却听说，天底下有一个地方，比绣春堂的美酒更多。&rdo;青谷老人笑道：&ldo;不醉酒坊嘛。&rdo;&ldo;不，&rdo;钟意举起酒壶喝了口，望向窗外阴沉沉的黑夜，微眯起眼睛，声音悠远道，&ldo;那个地方比不醉酒坊还要风雅，比绣春堂还要富丽……&rdo;&ldo;那是什么鬼地方，切……&rdo;青谷老人嗤了一声，不肯再理他。&ldo;那不是鬼地方，&rdo;钟意苦笑道，&ldo;那个地方现在大概只有我还记得了……&rdo;吃饱喝足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钟意在草席上和衣而卧，刚闭眼没多久，突然心念一动，睁开眼睛转过头去，发现对面的草席上空空如也。――那位不知真假的青谷老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钟意站在马圈前，确定那大嗓门毛驴还在，转身望向夜空，只见浓云游走、波诡云谲，上半夜还若隐若现的下弦月，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。他思索片刻，纵身一跃，运起轻功往城内疾驰而去。绣春堂位于瘦西湖畔，湖畔遍植柳树，柔软的枝条在夜风中微微飘动。钟意落在一株大柳树上，望向不远处的湖心小岛，只见水波粼粼，楼台如画，十分怡人。&ldo;前辈有什么发现？&rdo;树杈的阴影里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慢慢道：&ldo;广陵虽然素以明月著称，却也并不是每夜都有好月色。&rdo;钟意笑道：&ldo;月黑风高杀人夜，烟笼寒水鬼泣时。&rdo;话音未落，湖心小岛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：&ldo;啊啊啊啊啊鬼啊……&rdo;一个人影从阴影中斜飞出去，身形轻灵矫健，足尖点水，如一只灵活的水鸟在水面漂行。背后一个人影忽然袭来，青谷老人猝不及防，猛地被人抱了个满怀，登时大怒。&ldo;我劝你还是别去。&rdo;钟意搂着他的细腰，凌空一个翻身，又飞了回去，路过方才栖身的大柳树也没有停下来，反而足尖在枝头一点，身体更加往上腾起一分，消失在夜幕中。绣春堂的喧哗已经听不见，耳边只有呼呼的破风声，青谷老人猝然发难，伸手如爪，凌厉地抓向他的咽喉。钟意稳稳落在地上，不躲不闪，任由他一把扣住自己的命门，斜起眼睛看向他，洒脱地笑道：&ldo;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。&rdo;青谷老人掐着他的脖子，冷笑一声：&ldo;哦？&rdo;钟意振振有词：&ldo;前辈不是说过吗，在下剑眉星目俊美无俦，这是何等的评价？即便放在整个武林也是上上乘，随随便便就杀了，岂不可惜？&rdo;青谷老人饶有兴趣地问：&ldo;那要怎样杀才不可惜？&rdo;&ldo;前辈起码要洗去易容，让我看一眼真面目才行。&rdo;青谷老人手上猛地用力，磨着后槽牙逼近他：&ldo;你这张小嘴还真是可爱得很。&rdo;&ldo;前辈又没用过，怎知我的嘴有多可爱？&rdo;钟意被掐得眼冒金星，痛苦地吐了吐舌头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，却仍然顽强地说，&ldo;不瞒您说，我这张小嘴还可以更可爱一点……&rdo;啪……青谷老人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，松开了手：&ldo;要是哪天你被人打死了，一定是嘴太贱的缘故。&rdo;钟意陡获重生，大口喘着气：&ldo;那前辈会帮我报仇吗？&rdo;&ldo;嘿，你死不死关老夫什么事？&rdo;青谷老人嗤了一声，甩开他大步往前走去，大声嚷嚷，&ldo;若是我在现场，说不定还得给对方摇旗呐喊呢。&rdo;钟意捂着生疼的脖子，转头看向他骨瘦如柴的背影，眼角的泪珠在黑夜中悄然落了下来，小声道：&ldo;可是你被人打死了，我却上穷碧落下黄泉，一定要讨一个公公道道、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&rdo;钟意无声无息地回到柴房，九苞还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席上沉睡，嘴巴吧唧吧唧动了两下，不知梦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。&ldo;这小子……&rdo;钟意轻轻笑了一声。青谷老人坐在窗上，解下酒壶灌了一口酒，抬头看向朦胧的夜空，轻声道：&ldo;刚才，你为什么拦我？&rdo;&ldo;我听说绣春堂闹鬼，怕吓着前辈。&rdo;&ldo;这世间哪里有鬼？&rdo;&ldo;这世间哪里都有鬼，&rdo;钟意走过来，站在他的身侧，借着微弱月光打量他的脸，抬手戳向他的心口，笑道，&ldo;比如说……这里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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