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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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项信先：“父亲，‘国无义，虽大必亡。人无善志，虽勇必伤。’您教我的！可您又做了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项古山仰头望向屋顶，不再看他：“我对你委以重任……”

&esp;&esp;项信先：“您疼爱的只是我一个，对不起的却有无数人。是您告诉我，要心怀苍生，要磊落坦荡啊！”

&esp;&esp;项古山气得要背过气，面色涨红：“可我从来没有教你铁石心肠！如果没有我，如今哪来的你项寺丞！”

&esp;&esp;“那您为何要把我教成一个项寺丞！”项信先淌泪，询问道：“您为何非要给我出一个忠孝仁义的难题呢？您非要给我一个无解的问题，如今不是您逼我的吗！父亲，我亦不知如何是好，您最后再帮儿子做个决定。”

&esp;&esp;项古山沉沉吐出两口气，抬手抹了把脸，然后蹲到他的面前，轻声细语道：

&esp;&esp;“你是想要我求你吗？儿啊，你还有弟妹，还有疼爱你的母亲。你族中还有长辈。项氏有多少人口，你想想你小侄抱着你的模样，你是寺丞，你见过朝堂上的权势，见过世间的荣华。他们吗？他们什么都没做错，什么都没的选择，前程就要叫你断送了。”

&esp;&esp;项信先：“陛下答应，会保全他们。父亲，事已无可挽回，您若还执迷不悟，才真是要断送他们。”

&esp;&esp;项古山：“当年的事与你想得不一样，陛下是受奸人挑唆，同太后交恶，才持有偏见。他不知道自己也错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楚使君，是您杀的吗？”项信先问，“他当真谋逆了吗？”

&esp;&esp;项古山：“楚家该死，是他们气数已尽，自作自受，这没有办法！你以为我狠下心肠时心不痛吗？”

&esp;&esp;项信先：“那便无错了吗？那便不是构陷，不是枉杀了吗？父亲，如今也是我们的命数，是报应来了。陛下心意已决，逃不过的，何不给自己留点尊严？”

&esp;&esp;项古山循循善诱：“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就什么都不会发生。你相信父亲，父亲能将此事处理好。”

&esp;&esp;项信先：“我要怎么才能装作不知道？”

&esp;&esp;项古山：“你不说就可以了。这不难吧？”

&esp;&esp;“那我要先剐掉自己的良心，我会日日拷问我自己。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我今后的人生。我要为您说一次又一次的谎，承受一日又一日的悔恨。憎恶自己，谴责自己，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煎熬。”

&esp;&esp;项信先眼角泪水决堤，

&esp;&esp;“难。它真的好难啊父亲！还不如，就您今日，杀了我……杀了我！”

&esp;&esp;项古山盯着他，浑浊的眼睛里同样泪光闪烁。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，在官场中浮浮沉沉未遇敌手，不想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种境地。

&esp;&esp;他大声嘶吼，疯狂地将桌上的东西摔翻在地，最后抄过项信先手中的长刀，自阔别故土之后，多年来旧账

&esp;&esp;叶疏陈到地方的时候，酒肆已经要关门了。这里地处偏僻，也没挂任何的招牌，不知是怎么被他找到。

&esp;&esp;最后叶疏陈请掌柜通融，买了两小坛酒，偷偷抱回到家中去喝。

&esp;&esp;高家的这个小院，真的是见证了不少的离合。

&esp;&esp;高吟远可能做梦都想不到，自己家道中落后随意买下的院子，最后成了一个收容之所，京城有名的几位官宦子弟，都来这里住过。连九五之尊也招待过一次。

&esp;&esp;这样说来，这平平无奇的院落，真是格外包容。

&esp;&esp;邱季深正感怀之际，叶疏陈翻出了煮酒的家伙。他熟练地在院里支起来，烧热之后，给两人各倒了一碗。

&esp;&esp;邱季深只喝了一口，便被辣得合不上嘴。

&esp;&esp;大梁怕百姓沉迷酒色，耽误营生，一般是不允许随意买卖酒的。就算商家卖酒，也只卖低浓度的米酒一类，基本不会让人喝醉。反倒是军营里的是士兵喝酒最多。

&esp;&esp;在如今的酿酒水平和社会背景下，能找到这种程度的烈酒，是真的不容易。

&esp;&esp;叶疏陈将碗举在半空，说：“今日不谈前仇旧怨，不可翻脸，不能生气，就当是朋友，互相间畅饮两杯。”

&esp;&esp;项信先看着他二人苦笑说：“我们能做朋友吗？我们做得了朋友吗？”

&esp;&esp;叶疏陈还是潇洒说：“朋友嘛，交心就好。是吧邱季深。”

&esp;&esp;邱季深撸了把头发，只管点头道：“啊……是啊。有理有理。”

&esp;&esp;叶疏陈：“你看，我们三人，我是前千牛卫的国公长子，你是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左丞，邱季深虽然没用了些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喂喂！”邱季深不满叫道，“我是前途无量，享誉盛名的邱公子好吧？今上的五郎兄弟，你说谁没有用呢？”

&esp;&esp;叶疏陈大笑道：“哈，好吧。反正我们三人都是天之骄子，虽说如今落寞了些，那也不是常人可以比及的。若我们都要妄自菲薄的话，天底下的人又该怎么才过得下去？项信先，只要你明白自己做的决定没错，那还管它许多干嘛？”

&esp;&esp;项信先说：“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错。可我不是那般坦然，也不是那般大义，你们错看我了。我也卑鄙地暗想，若我不是那么执拗，不会至于今日，我分明如此弱小，为何非要自视过高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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