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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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池灿小时候就住在这里，直到父母离婚，他跟着改嫁的妈妈离开风城，去了大城市和继父一起生活。

&esp;&esp;其中更高的那栋大门敞开，里面人听见动静，出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，把池灿也是一通打量，然后啧叹两声领着池灿进去。

&esp;&esp;池灿背着书包，吃力地拖着自己的那只箱子。

&esp;&esp;他经过路途摧残已经有些麻木，走进门才发现客厅里满屋子人，站的站，坐的坐，早就齐刷刷盯过来。

&esp;&esp;他们为了讨论池灿的去留已经从午后就聚在了这里，直到吃完晚饭，终于等来了那边送人过来。

&esp;&esp;其中为首坐在两个主位上的，一个是池灿的大伯，一个是个生了白发但精神矍铄的老人。

&esp;&esp;“你是池灿，池振茂的儿子？”他声音浑浊地开口问道。

&esp;&esp;没有回应，他又指了指旁边，说：“这是你大伯，还记不记得？”

&esp;&esp;池灿穿着他那件黄棉袄，整个人看起来黄灿灿的，但他脸色苍白，只是睁眼盯着这些人，嘴巴依然紧闭。

&esp;&esp;周围顿时议论声四起，都瞧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孩。

&esp;&esp;“贺书记，你看看这弄的，不如送回给二哥去呗，人家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养，我们这条件，哪能再多养一个啊。”接池灿进来的是他三姑。

&esp;&esp;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老人是村里的贺书记。

&esp;&esp;“你二哥池振茂早飞黄腾达咯，娶了北京书香门可以不吃饭

&esp;&esp;“松手。”李景恪这一次放缓了语调，但依然复述道。

&esp;&esp;池灿松了松手，却没舍得放，揪着李景恪的外套袖口，眼神仓皇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绝望。

&esp;&esp;“去拿上你的行李过来，”李景恪看着他说，“只有五分钟，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
&esp;&esp;这下池灿听懂了，他只愣了两秒，背着书包就上台阶往屋子里跑，急急忙忙中，余光里还看见了大伯家铁门上的那个凹陷处反着光。

&esp;&esp;池灿顾不上看充满烟熏味的屋子里还有谁，拖着他的小箱子就折返回去找李景恪，那个唯一答应了要收下他的人。

&esp;&esp;夜晚的乡间万籁俱寂，过了大伯家门前的池塘，非主干道上路灯都很少，池灿心情忐忑地迈步跟着走在后面，李景恪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团高大而黢黑的影子，只有手里夹着的烟冒出火星，随着步伐起伏像只飞动的红色萤火虫。

&esp;&esp;池灿很想问他们还要走多久，但能认清现实的聪明人仍然学会了紧闭嘴巴，不去招人讨厌，而是要惹人怜爱一点。

&esp;&esp;如果李景恪现在就把他扔在这荒郊野外里，他可能就得去天上见妈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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