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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节(第3页)

&esp;&esp;贺思慕知道段胥想说的是什么,她看着他陷入回忆中的神情,想到这个画面似乎有点熟悉。于是她伸手去拍拍他的脸,说道:“醒醒,噩梦已经结束了。”

&esp;&esp;就像很久以前,他对她做的那样。

&esp;&esp;段胥的眸光闪了闪,他问道:“结束了吗?”

&esp;&esp;“结束了。现在你是我的结咒人,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经历这样的噩梦,我不会允许。”

&esp;&esp;贺思慕轻轻笑了一声,她举起勺子,和颜悦色道:“张嘴,吃药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段胥皱起眉头,他的脸上又浮起笑容,他委婉地表示:“这也是噩梦的一部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说的是没有任何人能让你经历噩梦,我是鬼,不在此范围内。”贺思慕笑眯眯。

&esp;&esp;段胥于是苦着脸,捏着鼻子把这碗药一点点喝下去了。

&esp;&esp;隔天姜艾询问贺思慕能不能把她的过去告诉段胥时,贺思慕终于松口同意了。一贯爱看热闹的姜艾开心不已,立刻就跑过去跟段胥聊起来。姜艾从她去吃贺思慕的满月酒一直说到前鬼王去世,他们合力平叛,四百年的过往从太阳初升一直聊到夜幕降临。

&esp;&esp;贺思慕并不在场,但是她看着这个时间,就大概知道姜艾把所有的事情都抖搂干净了,不禁感到做人时那种“疼痛”的感觉又回到了她脑子里。

&esp;&esp;又过了几天,段胥能够下床自如地活动时,贺思慕去找了他。

&esp;&esp;这天天气有些阴沉,春末夏初的时节,仿佛是大雨将至。贺思慕带着他从王宫的后门而出,来到虚生山的后山腰。这里背对玉周城正对人世,终于能看见一些黑色的瓦片,来来往往的凡人们和袅袅炊烟。

&esp;&esp;在这虚生山后山腰上,青翠的草地间一字排开二十二个坟冢,所有坟冢都没有墓碑只有坟包,每个坟冢边都种了一棵树,二十二棵树种类各异。

&esp;&esp;贺思慕在这些坟冢间站定,她对段胥说道:“这四百年里我曾有过二十二个爱人,这是他们的坟。有的有尸骨,有的只是衣冠冢。他们大多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,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,最长的不过断断续续的二十年。”

&esp;&esp;她把他们之间的过往,葬在这面对人世的鬼城之中。

&esp;&esp;贺思慕指向归去

&esp;&esp;段胥垂下眼眸,低低地说:“噩梦?”

&esp;&esp;“或许你现在会有点难过,但是不消几个月就会释然。段小将军这般少年才俊,天下哪个佳人娶不得?你回人世之后,若有灾有难或者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,只要呼喊我的名字我就会来找你——不过我也不会白帮你,你还是要跟我交易五感的。”贺思慕笑意淡淡,语气温和。

&esp;&esp;她曾经故作娇弱、试探、威胁、傲慢、冷静地同他说话,她的语气还是第一次这样温柔。不是以鬼王、结咒人的身份,而是以一个获得真心者与交付真心者交流。

&esp;&esp;段胥抬眼看向她,看着她平静温和的眼眸,他问道:“你让我看到的这个恶鬼的世界,也是交易吗?”

&esp;&esp;“不,是答谢。因为你让我感觉到的人世比我意料中的还要好很多,所以这是给你的答谢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听说你亲自去九宫迷狱救我,我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我的房间里,若我唤你,你便去握住我的手。”

&esp;&esp;“不必道谢,我把你带入了鬼域,这是我应当做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亲吻你,拥抱你,你都不曾真的惩罚我。你明知很多事情我并不是不能自己做,但是只要我请求你,你总是会心软。”

&esp;&esp;“你确实很会撒娇耍无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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