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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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有些事，不能想，更不能提，像深埋于心底的疮疤，轻轻一揭，便鲜血淋漓，他沉重地迟疑着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怀中已发出均匀的鼻息声。

&esp;&esp;她睡着了。

&esp;&esp;睡着的女孩儿像小猫一样偎依在他的怀里，不一会儿，又抬腿压到他身上，他低头看着她，她的睡颜娇憨甜美，朦胧的月色中，像一个触手可及的梦。

&esp;&esp;让他想起风雨中用手拢着的一小团火苗，小心翼翼，珍尔重之，恨不能用整颗心、整个生命去捂。火红的光辉跳跃在手中，像一轮朝阳，只要有那么一点，便会觉得风雨途中不再漆黑一片，不再孤冷绝望。

&esp;&esp;窗外灯火渐熄，有飞蛾扑进残余的灯火，就像那些心怀渴望的人，渴望那光，不惜去扑火，渴望那香，不惜去吸毒……

&esp;&esp;因为身心渴慕，所以只想再近一点，再近一点，再近一点……

&esp;&esp;可又因为太过珍视，所以反而只能小心翼翼地看顾，不敢有一丝轻犯……

&esp;&esp;他把她扑落到脸前的头发轻轻地拨到耳后，手指不经意间触到她的唇，那样细腻，那样柔软，指尖不知觉地战栗起来，心悸良久，他才慢慢地，轻若细羽地、一点一点抚过那片香软，代替他的唇，印下每一分眷恋……

&esp;&esp;天渐渐冷起来，南国的冬天很少下雪，而这一年却罕见地下了一场雪。

&esp;&esp;苏小姐高兴极了，像个孩子似的在雪地里玩耍，抛雪球、堆雪人……满院子洒下一连串清脆的笑声，美丽的脸蛋红扑扑的。

&esp;&esp;净语在旁帮她拿着披风，含笑看着，目光温柔宠溺。

&esp;&esp;待她停下喘歇的时候，他便拿着小暖炉过去给她暖手，苏小姐调皮地把手直接伸进他的怀中，他微微一笑，当真解开衣襟把她的手藏进自己衣服里，然后微微低头替她整理散乱的鬓发。

&esp;&esp;两人的头不经意间轻轻触到一起，呼出的白雾缓缓纠缠着。

&esp;&esp;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丫鬟不禁呆了一呆。

&esp;&esp;净语看到苏小姐的鞋都湿了，微微蹙眉道：“小姐的鞋湿了，这样下去会把脚冻坏的，快回去暖一暖。”

&esp;&esp;说完，不由分说，把暖炉放进她的怀中，拉着她便往屋里走。

&esp;&esp;小丫鬟欲跟上来，净语道：“去帮小姐打点热水吧，小姐的脚要泡一泡。”

&esp;&esp;小丫鬟连忙答应着去了，待两人的身影快消失时，小丫鬟不禁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。

&esp;&esp;两人快步回房，净语先帮苏小姐把鞋脱掉，发现她的袜子已经浸湿，不由道：“玩的时间太长了。”

&esp;&esp;待把她的脚擦干要放入被窝去暖，却又觉得暖得太慢，于是索性就把她的脚放进自己刚刚揭开衣襟的怀里。

&esp;&esp;苏小姐呆住了，融融的暖意从脚底直蔓延到内心，她的心潮潮的，软软的，不知怎么就说出一句：“姊姊，如果以后我嫁了人，你也跟我一起过去吧。”

&esp;&esp;净语不禁愣了一下，随即半开玩笑道：“好啊，到时候小姐成了当家主母，就捐一座小寺庙让我住在里面吧。”

&esp;&esp;苏小姐偏头想了想，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，登时两眼发亮，双掌一合：“好啊，那我们一言为定。”

&esp;&esp;说完，还举起手和他拉钩盖章，净语笑着从了。

&esp;&esp;热水端来，净语试了一下温度，然后把苏小姐的脚慢慢放进水里。

&esp;&esp;苏小姐还在畅想小寺庙的种种，净语忍不住笑着打断了她，道：“说了这么多，小姐将来的夫家到底在哪里呀，也好让我有个准备。”

&esp;&esp;苏小姐扭捏了一下，道：“就在隔壁新田县，是父亲早年的一个朋友，他家儿子叫张顺。”

&esp;&esp;净语的耳边登时就“嗡”的一声，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，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倾听的姿势，而脸上的笑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冻收敛，最后显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惧和哀伤来。

&esp;&esp;一片阴影落下，他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，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石雕。

&esp;&esp;苏小姐发现了他的异常，问道：“姊姊，你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他回过神来，勉强一笑，“没什么，我来帮小姐洗脚吧。”

&esp;&esp;不待她阻止，他已经起身半跪在她面前，低下头，用手轻轻握住她那双白玉小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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