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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老夫人手里紧紧握着佛珠，虽然仍能保持住沉稳姿态，眼中的忧虑和急切还是尽显无疑，“莫大人，我那两个孙儿是否真的染上了天花？”

&esp;&esp;莫大夫也不爱拐弯抹角，直言道：“贵府小公子和阿韭小姐的病症不太相同，依老夫看，小公子并不一定是患上天花，但是……”

&esp;&esp;老夫人刚因为小孙子可能没有患上天花而欣喜，听到“但是”二字，她又立刻心惊肉跳起来。

&esp;&esp;莫大夫隐晦地看了洛珺一眼，对上少年清冽的眼眸，他重重叹了口气，回道：“阿韭小姐确实染上了天花，不过她目前的情况，并不算太严重，还是有五成希望能治好的。”

&esp;&esp;老夫人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，此刻听到莫大夫肯定的回答，心仍是忍不住揪了起来，就连后面那句五成的治愈希望都没能听清。

&esp;&esp;老夫人还只是揪心，章悦兮却是彻底被吓坏了，明明是她让雨落下的药，怎么就成真的天花了呢？昨日琳瑜和珝儿还和阿韭接触过，会不会被传染？！这回不用假装了，章悦兮的脸是真的吓白了。

&esp;&esp;真的是天花？洛珺清俊的脸庞上时时浮现的淡笑终于消失不见，温润的黑眸微微眯起，眸色渐深。

&esp;&esp;本以为所谓“天花”不过是章氏搞出的闹剧，如今看来竟是事实？也不对，那位王大夫在听到“天花”二字时，同样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，可见他之前的诊断完全是胡诌。或许一开始真的是章氏做的局，只是没想到阿韭竟然真的染上了天花，事情就这样赶巧了。

&esp;&esp;想到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，洛珺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，他对她的感情确有几分复杂。

&esp;&esp;当年母亲生下他之时，身体伤了根本，再怎么调理也是无济于事。自知时日无多，母亲便开始为他筹谋，她对祖母和父亲都极为了解，若是她去了之后，父亲身边没有女子体贴照顾，一年之后，祖母必定会为父亲张罗续弦之事，但若父亲身边已有了一房良家美妾，为了显示自己情深义重，父亲定会为发妻守节三年。

&esp;&esp;一切如母亲所料，父亲果然守了三年，等续弦入门之时，他已经五岁了，早就过了懵懂无知，容易夭折的年纪。如今他与洛珝的年龄差了十多岁，即使有章氏撑腰，洛珝亦威胁不到他的地位。

&esp;&esp;母亲也没有看错人，岳姨娘确实是个好女子。他早慧，很小就已记事，在幼时的记忆中，岳姨娘始终温柔娴静。

&esp;&esp;那时父亲为仕途奔忙，祖母管着偌大的洛府，不可能面面俱到，唯有岳姨娘时时关怀他，细心照顾他。母亲早逝，他本不可能知道母亲究竟是个什么形象，但因为有岳姨娘在身边，他依稀明白，母亲大约有着温暖的怀抱，温情的拍抚，如水的柔情，让人眷恋又依赖。

&esp;&esp;只可惜，在他六岁那年，他失去那抹温柔。

&esp;&esp;那时他总会想，若不是为了生下阿韭，那个温柔的女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？他曾因此极其厌恶害死她的孩子，然而数次见到阿韭在病床上挣扎的时候，他又迟疑了。不管怎么说，阿韭都是她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孩子，是她骨血的延续，若是连阿韭都死了，岳姨娘在这个世上，是不是什么都没能留下。

&esp;&esp;自己年幼时，有她照料包容，如今她的孩子，谁来保护照顾？靠岳棋那个傻大姐吗？洛珺不置可否。

&esp;&esp;他开始关注那个孩子，托了国公府的关系，请来莫大夫为她治疗，吩咐小厮暗中盯着她，出了什么事悦兮也终于缓过神来，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，她都不能允许洛琳菁留在洛府了。

&esp;&esp;生怕老夫人不同意再生事端，章悦兮在老人家开口之前又说道：“莫大夫也说那病症并不严重，让王大夫一同随行治疗，想必一定能治好的，母亲也不必为他们太过担心了。”

&esp;&esp;王大夫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置信地看向章氏。好狠毒的女人，知道自己支使不动莫大夫，便使唤起他来了。他医术有限，根本没有能力治疗天花，偏偏身为洛府的府医，他还不能直接拒绝，不然不仅得罪了章氏，就连洛家也一并得罪了。

&esp;&esp;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，莫大夫微微拱手，苍老的声音缓慢地说道：“这些年阿韭小姐的身体一直都是老夫在调理，这次还是由老夫为小姐治疗吧。”

&esp;&esp;王大夫一听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，心中大喜，连连点头道：“是是是，莫大夫医术高明，我是万万及不上的。”

&esp;&esp;这推脱之意实在太过明显，老夫人脸色一沉，冷冷地看了王大夫一眼，惊得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。

&esp;&esp;老夫人疲惫地叹了口气，起身朝莫大夫微微躬身还了礼，感激地说道：“那就多谢莫大夫了。”

&esp;&esp;莫大夫摆摆手，不愿多说那些客套之词。

&esp;&esp;洛珺明白，阿韭确诊为天花后，祖母是一定会将她送走的。就算留不住，也绝对不能去章氏的庄子，入了她的地方，阿韭不死在天花之下，也有可能死在别的“意外”之中。

&esp;&esp;“祖母，近郊的庄子恐怕不妥，离皇城太近了，若是疫病控制不住，扩散开来，皇上立刻就能知晓，到时再查出源头是从我们洛家送出去的，只怕罪加一等。”

&esp;&esp;这次任凭章氏说得天花乱坠，洛老夫人并未乱了方寸，听了洛珺的话，老人家只微微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珺儿觉得送往何处为好？”

&esp;&esp;洛珺沉吟片刻，回道：“送到僚城的庄子吧。”

&esp;&esp;僚城？

&esp;&esp;离开洛家

&esp;&esp;僚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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