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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是…”载沣应了话,就目送着奕譞一路回了平日里起居休息的退省斋,只等奕譞走得远了,载沣才忍不住心里的担忧,开口问身边的府里下人道,“前阵子换了大夫,阿玛的身子不是好多了吗?怎么又会反复了!”
&esp;&esp;府里的小厮支支吾吾地不敢答话,载沣一时被气得不浅,载洵便上来给他解释,“兄长,前阵子府里请了个叫徐延祚的大夫,阿玛的身子才渐渐好了,只是徐大夫他…被太后给请走了,就给阿玛换了宫里太医院的御医来。”
&esp;&esp;载洵的语气越来越低沉,直到最后渐渐消匿无声。
&esp;&esp;载沣只感觉眼底一片酸意,他跺着脚转头冲载洵吼,“为什么要请走他?宫里的太医治了那么久都不见效!难道太后想看着阿玛他……”
&esp;&esp;载沣说到此处,也终于再也说不下去,他强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,紧紧合起眼来缓了缓自己的情绪,当他想到载泽还在一旁等着时,才睁开双眼来道,“泽公想见潋儿,随我来吧。”
&esp;&esp;载泽将载沣兄弟三人的担忧全都看在眼里,他跟着载沣向载潋住的院子走,一路上沉默。
&esp;&esp;只等到要进载潋的院子前,他才驻足下来对载沣恳切道,“你们别担心,王爷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载沣沉默地低着头,良久后才说一句道,“我也希望如此。”
&esp;&esp;载沣也记挂着载潋的病,半夜里还来看过一次,那时候载潋才醒,额头上还发着烫。
&esp;&esp;载沣舒出一口长气来,想将自己阴霾的情绪驱散了,他怕载潋问起自己怎么了,他怕自己想到阿玛就会控制不住情绪。雨珠子从天而落,卷着呼啸的冷风扑在载沣的脸上,他仰起头去合了合眼,才感觉脸上滑落两行温热。
&esp;&esp;载涛跟在载沣身后,见他半晌不动身,就知道他的心事,于是亲自上前去给载沣撑了一把伞,宽慰他道,“兄长别担心,只要咱们尽心照顾,阿玛会好的,潋儿也会好的。”
&esp;&esp;载沣沉默无语地只点了点头,随后对身后的三人道,“走吧。”
&esp;&esp;载潋的院子里此时寂静无声,就像是从未有人住过一样,院子里几株载潋栽种的花草早被大雨浇打得直不起腰来,一汩汩的雨水顺着房顶上灰黑色的砖瓦向下淌,霎时间已如一片雨帘。
&esp;&esp;大雨溅落在院落的砖瓦上,迸溅起一阵阵令人心惊的寒气,载沣在外等了片刻,仍不见载潋身边的丫鬟出来迎他们,心里渐渐不安起来,他不知道载潋的病究竟怎么样了,便忍不住兀自走了进去。
&esp;&esp;载洵、载涛和载泽跟着他一路走了进去,只见载潋平日里休息的房里静静悄悄得一样声音都没有,窗外的冷风从未关的窗子里刮进来,窗臼便吱吱呀呀地响。
&esp;&esp;载沣呼出一口气来,便看见眼前升腾起一团白雾,他站在载潋休息的暖阁外头,怕载潋还没起来,便试探着叫了声,“潋儿,你起了吗?哥哥们来看看你。”
&esp;&esp;暖阁内仍旧静静悄悄,毫无回应的声音。载沣愣在原地,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,却不敢面对即将面对的现实。
&esp;&esp;“潋儿!潋儿!你在吗?”载涛心里的担忧也愈发浓烈,他仿佛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,便忍不住地头一个冲进来载潋休息的暖阁里。
&esp;&esp;载涛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,他冲进载潋的暖阁,只瞧见一张空空荡荡的床榻,榻上的被子被随意地堆在里边,还没来得及收拾。
&esp;&esp;“潋儿!”载涛扯着嗓子大喊,喊声却被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淹没在空荡的暖阁里了,载涛忽然感觉头顶一阵嗡嗡作响,他不知道在阿玛病了的当口上,若载潋也不见了,醇王府将面临什么。
&esp;&esp;载沣领着载洵和载泽也跑了进来,见载潋房里早已冷了,炭盆里燃烧的炭块也早没了温度,就知道人走了不止一会儿了。
&esp;&esp;载沣感觉眼泪全往眼底涌,他憋在胸口里的担忧此刻全化作了眼泪,载洵见载沣和载涛都着起了急,便开口安慰他们道,“你们先别急,说不准潋儿是给额娘请安去了,额娘多留她说会儿话也是可能的啊!”
&esp;&esp;“给额娘请安总该晨起后规规矩矩地去!她连床榻都没收拾,可见走前并没有下人跟着啊!”载涛的声音已有些颤抖,载洵顾不得那么多,转头就向门外跑。
&esp;&esp;载洵直跑进伺候载潋的下人的院里,一个劲喊静心和瑛隐出来。
&esp;&esp;半晌后他才等来瑛隐和李妈妈,李妈妈披了件御寒的长衣疾步跑出来,见着他就要行礼,却被载洵一把拦下,他开口就问道,“你们看见潋儿了没有?她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?!”
&esp;&esp;瑛隐和李妈妈面面相觑,两人对视了片刻后便回话道,“回载洵少爷,今儿早上是静心守着格格的,奴才们不知道格格去哪儿了啊。”
&esp;&esp;载洵心里的防线也即将被突破,他只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静心身上,他一句话也没说便向外跑,正撞见载沣、载涛和载泽三个人在雨中围着才回来的静心问话。
&esp;&esp;载洵凑过去时见载沣一个劲儿地向后退,载涛一把将他扶稳了,他才勉强站稳。“这是怎么了?”载洵开口问道,载涛只摇了摇头,低声道,“我们问了静心姑姑,她刚才额娘那儿回来,不知道潋儿去哪儿了。”
&esp;&esp;“奴才一个早上都在福晋房里,府里找奴才过去帮了帮忙,又问了问奴才关于格格的事儿,奴才走前才嘱咐格格要好好躺着的……”静心诚惶诚恐地答话,载沣却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,他怒吼道,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?!现在她已经不见了!”
&esp;&esp;瑛隐和李妈妈这会儿也穿好了衣裳,匆匆忙忙跑了过来,听说是载潋不见了,急得一句话也说不来,只能赶紧在院子里四处去找。
&esp;&esp;载沣不敢将消息传到阿玛和额娘那里去,就只能找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小厮来,让他们打着给自己找东西的旗号去王府各院里去找载潋。
&esp;&esp;载涛也跟着他们去找,载洵也跟着李妈妈和静心在载潋院里喊她。两个人在王府里找了一大圈,最后都气喘吁吁地回来回话说没找到。
&esp;&esp;载沣一时感觉头晕得厉害,他也不顾此时雨大,扑通一时就坐倒在了地上,他捶打着地面后悔道,“是不是因为我前几天罚她罚得太狠了!她才和我赌气走了!……”
&esp;&esp;载泽一把将载沣扶起来,厉声道,“你不要说这些,现在要感觉把潋儿找回来啊!”
&esp;&esp;“找回来?…”载沣目光空洞地抬头瞧了瞧载泽,忽冷冷笑道,“我上哪儿找啊?”
&esp;&esp;载泽蹙着眉厉声吼载沣,恨他还没开始找就已经灰心丧气,于是转身就向外走,他蹚着地上积的雨水,大步流星向外走,“你们再在府里好好找找!我到府外找她!”
&esp;&esp;载涛追上去抓住了载泽的衣袖,正色道,“你要去哪儿找?可别让府外的人知道了,这样潋儿更危险!”
&esp;&esp;载泽用袖口蹭去了脸上的雨水,他缓了缓气息,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气愤与焦急,他狠狠推开载涛,吼道,“我告诉你,不只是你担心她!我比你更担心!我不会不考虑她的安危!”
&esp;&esp;“载泽!”载涛也蹚着雨水跟在载泽身后追他,最终对他吼道,“你给我站住!”
&esp;&esp;载泽才缓缓听了步子,载涛便追上去吼道,“如果潋儿真的不是自己走丢了,而是被别人带走了呢?你这样冒冒失失去找她,如果让别人听到了消息,岂非对她更不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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