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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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嫂……”文幸及时收口，“时宜小姐，我是真的很想看你那幅画，可惜送给了陈伯伯。”佟佳人笑了声：“不如今日再作一幅，收在周家好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好啊，”文幸笑眯眯去看时宜，“好不好，时宜？”

&esp;&esp;她倒也不太介意。

&esp;&esp;刚想要应承，周生辰却忽然出了声音：“作画很耗精力，她身体还没有恢复。”

&esp;&esp;“也对。”文幸有些失落。

&esp;&esp;“不过，”他不紧不慢地说着，给出了另外的提议，“我可以试着临摹一幅。”

&esp;&esp;声音淡淡的，像是很简单的事情。

&esp;&esp;众人都有些愕然，毕竟这幅画刚才作完，就已被收起，哪怕他见过，也只是那日一次而已。临摹出一幅只见过一次的画，说来容易，真正落笔却很难。

&esp;&esp;时宜也有些忧疑不定，直到看到他站在书案旁，落笔。

&esp;&esp;起初是芦草，独枝多叶。

&esp;&esp;层层下来，略有停顿，像是在回忆着。

&esp;&esp;到芦草根部，他笔锋再次停顿，清水涤笔，蘸淡墨，再落笔即是她曾画的那株无骨荷花。他很专注，整个背脊都是笔直的，视线透过镜片，只落在面前的宣纸。

&esp;&esp;一茎荷。

&esp;&esp;也相似，也不同。

&esp;&esp;当初她笔下的荷花芦草，笔法更加轻盈，像夏末池塘内独剩的荷花，稍嫌清冷。

&esp;&esp;而如今这副，笔法却更风流，若夏初的解不开的谜（3）

&esp;&esp;夏末荷塘，总有些落败感，可时宜走在水上蜿蜒的石桥上，却不觉得，这些都是衰败的景象。入秋后的枯萎，冬日厚重的冰面，再来年河开后，又会蔓延开大片浓郁的绿。

&esp;&esp;夏去秋来，一年复一年。

&esp;&esp;她转过身，倒着走着，去看自己身后两三步远的周生辰。不管是曾经素手一挥，便可让数十万将士铿然下跪的他，还是眼前手插裤子口袋，闲走白色石桥的他，都无可替代。

&esp;&esp;时宜在笑，他也微微笑起来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真的不适合你们家。”

&esp;&esp;他不甚在意：“我也不适合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从小就是这样吗？”

&esp;&esp;他笑了一声：“和你从小差不多，不太合群。”

&esp;&esp;她想到他对自己的了如指掌，略微觉得不自在：“你手里的……我的资料，到底有多详细？”“有多详细？”周生辰略微回忆，“详细到你喜欢喝咖啡，加奶不加糖。”

&esp;&esp;还真的很细节。

&esp;&esp;在两人初相识，甚至还未见第二面时，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些。

&esp;&esp;曾经在西安短暂的接触，她已经完全透明的被他熟悉，而他对她来说，始终是个迷，每段时间，甚至每一日都会让她察觉，过去所知道的都是假象。

&esp;&esp;她慢慢停住脚步，周生辰也自然停下来。

&esp;&esp;“你过去，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，习惯吗？”

&esp;&esp;政治、矿产、土地、珠宝、毒品和军火交易。

&esp;&esp;她觉得，这些都违背了他的价值观。

&esp;&esp;“我？”他似乎在考虑如何说，略微沉默了一会儿，“我不习惯，也不喜欢，但无法摆脱，血缘关系是唯一无法摆脱的人际关系。我喜欢简单的生活。”

&esp;&esp;她嗯了声，轻声玩笑：“喜欢金星，胜过喜欢自己居住的地球。”

&esp;&esp;他被她逗笑，低了声音，语气认真：“但首先，要保护脚下的土地。脚下的土地都守不住，同胞就没有赖以生存的后盾，对不对？”

&esp;&esp;时宜顺着他的话，想到了很多。

&esp;&esp;过了会儿才颔首说：“对，就像……过去犹太人之所以被屠杀，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祖国。”

&esp;&esp;她想，她懂周生辰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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