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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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岑野站定，全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，包括固胖胖乐队的人。他个子高，站在那个麦克风前，要微微弯腰。然后他一只手抓住了话筒，许寻笙看到他不怀好意的一笑，她心里咯噔一声。

&esp;&esp;这个放肆的、张狂的、才华横溢的男孩，这个一路顺风顺水从海选杀到决赛的男孩，这个一出场就圈粉无数已越来越红的男孩，这个素来野心勃勃心思精明却生性不羁的男孩，把脸凑到话筒前，斜着那双漂亮的飞扬的眼，不紧不慢地说：

&esp;&esp;“原来你——是真的全瞎了啊？他们唱的那个鬼样子，节奏找不准，高音不敢上，啦啦啦啦，啦啦啦，刷刷脸跳跳舞，就能拿我大湘城的冠军？他妈的当湘城没人了吗？”

&esp;&esp;台下一片哗然，有叫好的，有嘘声，有骂的，还有大笑的。尤其是坐在台下的一些十强乐队，本就不服今天的结果，全都大声鼓掌喝彩。几个评委却已是面面相觑，非常难看，主持人也傻了。

&esp;&esp;固胖胖乐队的几个人已经骂了起来：“臭小子你说什么？”便要上来打，被主持人拼命拦住，而张天遥几个的情绪也被点燃，开始毫不示弱地叫骂推搡。

&esp;&esp;“都静一静，静一静。”岑野像是已完全放开自我，完全不顾身边的一片混乱，反而是微笑的懒洋洋地说，“我还没说完呐。”

&esp;&esp;他举起手里的奖杯，瞟了一眼，说：“这样的亚军，我们朝暮乐队根、本、不、稀、罕、要！”话音刚落，手松开，奖杯“砰”一声砸在地上，碎成几块。

&esp;&esp;台下哗然声更重，朝暮乐队的几个人也都是一愣。岑野砸完奖杯，脸色冰冷，转身就潇洒下场。张天遥朝台上吐了口口水，也跟着他下去。赵潭大步紧跟上。辉子也是一副拽炸天的样子走了。

&esp;&esp;许寻笙能怎么办？她心想砸都砸了，他砸了心里才舒服，那就随他去。她伸手压低帽檐，跟在男孩们身后，不疾不徐地也离开了。

&esp;&esp;急需蹂躏（上）

&esp;&esp;自从那夜剧场愤然离场后，此后两天，朝暮乐队再也没有出现在许寻笙面前。

&esp;&esp;许寻笙心里跟明镜似的，他们大抵会经历一个怎样的心路历程，只怕这段日子会不太好过。而她许寻笙这里，于他们而言，是近乡情怯。她估摸着得有好几天，他们，尤其是岑野，才能缓过来。也才会重新出现在她跟前。

&esp;&esp;可是人啊，总是在改变的。经历了这样一场的朝暮乐队，还会跟以前一样吗？许寻笙无从去想。

&esp;&esp;不过，她还挺佩服他们的。世间太多人权衡得失利弊，可又有多少人能随着心走？真性情最难得。她想事向来明快坦荡，觉得做就做了，无悔即无错。

&esp;&esp;她愿意等着他们再来。

&esp;&esp;急需蹂躏（中）

&esp;&esp;冬夜深远，三个男孩，就这样在街头一隅，继续捍卫和守候他们冰冷的梦想。而在街的另一头，许寻笙出门买了些东西，拎着回家。

&esp;&esp;下了公交车，她又走了一段，路过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餐馆。原本她是目不斜视，可那人一人坐在离窗不远的位置，清俊的侧脸就清晰映在上面，只匆匆一瞥，就能叫人察觉。

&esp;&esp;许寻笙站定，几天不见了，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，居然觉得他的脸瘦了点，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，头发也乱糟糟的，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，正在喝酒，吃两盘小菜。

&esp;&esp;可许寻笙看着看着，却觉得此情此景此人，让人感觉到某种细小的熟悉的温暖。她也没有马上进去，而是给他发短信：“在干什么？”

&esp;&esp;然后就看到岑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神色还是恹恹的，看到是她的短信，眼神倒是一动，立刻回复：“吃饭。”

&esp;&esp;许寻笙故意闪身到路边一棵树后，又问：“在哪儿吃？”

&esp;&esp;他却在看到短信的一刹那，就抬起头，想要寻找她的踪影，自然没有找到。于是他的神色又是一松，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混不在意，他靠在椅子里，给她回过来：“哥当然是在吃大餐，爽死了，要不要来？”

&esp;&esp;许寻笙微微一笑，回复：“当然不来。”再抬头看着他时，却仿佛比之前看得更清晰深刻。她一怔。

&esp;&esp;小店里点着橘色的灯，此时夜深，客人也不多了。手长腿长的岑野，就这么一人独坐在简陋的塑料椅上，面前空了一瓶啤酒，另一瓶喝了一半。面前是一个辣椒小炒肉，和一盘土豆丝，米饭已吃了第二碗，旁边空了个饭碗。回完短信，他眼角的笑就慢慢褪去了。他用那弹吉他的修长手指，端起廉价塑料杯，喝了一大口酒，然后抬头看着店里墙上挂着的电视。

&esp;&esp;那里面正在播新闻。可许寻笙觉得，看他的样子，也没有真的看进去。男孩额头的刘海微微遮住眉角，深邃的眼睛里，是毫不掩饰的疲惫和茫然。

&esp;&esp;他就这么一个人坐着。吃完后，会一个回家。不知道这个深夜，对他来说是否会好眠。但这一刻，许寻笙忽然明白，他的某些孤独和倔强，别说她，连他的兄弟们，都无法给予陪伴和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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