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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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东尽力维持冷静：&ldo;我尽力了。&rdo;&ldo;骗人，你们只是不想承担责任！凶手……你们都是凶手！&rdo;她抓住程东白大褂的衣襟，情绪失控地哭喊，&ldo;家泽是在这里死的，你们都是帮凶！为什么不救他……你们为什么不救他？&rdo;程东抿紧了唇，隐忍地抓住她的手试图挣脱她。莫澜见状也上前拉住她道：&ldo;阿姨，我知道你很难过。但他们是医生，救死扶伤才是他们的责任，他们已经尽力了！你冷静一点……冷静一点！&rdo;章守礼和其他人也过来劝解，章太太崩溃大哭，终于松开了紧拽着程东的手，但随即就脸色发青朝后倒在地上。☆、谁对谁错或许是出于职业本能，程东最先反应过来，扶住倒地的章太太观测呼吸心跳，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对门外喊：&ldo;快叫急诊的医生过来！&rdo;他跪地实施抢救，动作利落，有条不紊，只是周围的人一下都紧张起来。莫澜带了丝焦虑地问：&ldo;她怎么样？&rdo;他没回答，一心全都扑在于他眼前倒地的病人身上。他知道，就刚才这么一刹那，他们的身份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‐‐家属也好，原告也好，从倒地的那一刻起就都是他的病患，他是必须救死扶伤的医者。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，急病突发，倒在医院的诊室里应该算得上是一种幸运。程东和急诊的值班医生简单问了下章守礼关于她太太的病史，结合检查的结果就已经有了初步的诊断。章守礼紧张地问：&ldo;我老婆怎么样，要不要紧？&rdo;&ldo;只有立马手术才能救回一条命，你说要不要紧？&rdo;急诊的医生了解到刚才发生的事，替程东不平，语气很冲。&ldo;我知道，我知道……&rdo;他两手紧紧交握着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，&ldo;我们这回到南城来也是为了这个手术。手术风险很大，她怕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，所以才想来孩子出事前的地方看看……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撑不住了。&rdo;&ldo;不是快不快的问题，只是她知道自己有病，就该控制自己的情绪，不能那么激动。&rdo;&ldo;她以前都控制很好的，病情都很稳定，要不是这一年多以来孩子出了事，也不至于这样……医生，我求求你们救救她，她才四十八岁，我已经失去了儿子，不能再失去其他亲人了。&rdo;说着说着，这位传说中身家数过亿的男人竟老泪纵横。莫澜上前一步，递给他纸巾，无声地安慰。程东看了她一眼，终于取下口罩说：&ldo;拖不了了，尽快进行手术吧！你能签字的话，我们马上就能做。&rdo;&ldo;程医生！&rdo;张处长和医院执行长立刻出声叫住他。前面的纠纷尚未解决，他们显然对这样的病患没有信心。&ldo;我不勉强，南城的三院、南大附属医院都可以做这个手术，病人之前也在三院就诊过，现在就可以办手续转到那边住院。&rdo;程东道，&rdo;只是病人再也拖不起了，我只提供最优方案，其余的事你们商量决定吧！&rdo;章守礼看看程东，又看了看医院的领导，最后看向莫澜。他想让妻子在这里做手术，他知道这家医院的胸外科在全国都名列前茅，曾经的学科带头人钟稼禾号称南城外科的事在前，她未必肯在这里做手术。&rdo;&ldo;莫律师……&rdo;他惘然地看着她，&ldo;这里的医生很好吗？&rdo;&ldo;嗯，很好。&rdo;莫澜想都没想就点头，&ldo;他们是最好的。&rdo;&ldo;嗯。&rdo;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，&ldo;那我们就在这里做手术吧，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。&rdo;死者长已矣，还有什么比在世的人活得好更重要的呢？莫澜沉默片刻，说：&ldo;医院不是一定要接收病患做手术，您应该明白吧？如果你们要在这里手术，官司最好就不要继续了。&rdo;&ldo;我明白，明白的。&rdo;章守礼又哽咽了，其实他跟妻子心里都很明白，儿子的死不关医生的事，要不是医生全力施救，在遭遇车祸之后人就没了，根本都不会让歹徒有第二次动手的机会。他们只是太伤心了，伤心到忍不住内疚自责，唯有去责备别人，才能转移这样的情绪，让自己好受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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