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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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街停了辆摩托，一个黑色长衣长裤的女生，正懒散地撑在摩托的皮座上，脚边散着一地的陶瓷碎片。对面铺子里，一个胖大妈拿蒲扇指着她，破口大骂：&ldo;狗娘养的！你老子娘不教训你，今儿我来教训教训你！有爹生没娘养的短命玩意儿！&rdo;女生袖子笼着手，抬起手指来擦着鼻子做了个挑衅的动作，&ldo;来啊，谁没胆谁才是狗娘养的。&rdo;胖大妈气得像个破风箱，呼哧呼哧喘气，被女生激得顿时起了斗志，撸起袖子，抄起地上的烧火棍就要冲过去。女生还在连声鼓动：&ldo;千万别怂，最好这一下就把我敲死！&rdo;吴应蓉吓得心惊胆战，招呼四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，&ldo;赶紧拦着啊，要出人命了！&rdo;这才有人上去劝架，抱住了胖大妈的胳膊劝说，&ldo;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！&rdo;女生微扬着下巴，笑嘻嘻吐词：&ldo;狗娘养的。&rdo;胖大妈气得脸和猪肝一个色，要不是有人拦着，估计真要冲上去结果了她。女生得胜，也不恋战，把自己斜倚的身躯摆正，两手cha进衣袋。穿球鞋的脚尖踢踏着石板路面，朝着巷外走去。与蒋西池错身时，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一眼。蒋西池也扫了她一眼。齐耳根的头发，拢着一张白净清透的脸，鼻尖上一点汗芽，眼里干干净净的，瞧不出来任何情绪。吴应蓉把他思绪拉回来：&ldo;赶紧走吧，饭要熟了。&rdo;门fèng里飘出一股饭香，吴应蓉掏钥匙打开门，外公阮学文端着一只海碗从厨房出来，&ldo;阿池。&rdo;蒋西池放下行李，端端正正：&ldo;外公。&rdo;吃饭时，阮学文问蒋西池小升初成绩，听他报了分数，倍感欣慰，往他碗里夹了几大块红烧ròu，&ldo;多吃点ròu。&rdo;吴应蓉问：&ldo;成绩都能上市一中了，怎么非要来这儿读呢？&rdo;蒋西池顿一下，&ldo;给您添麻烦了。&rdo;吴应蓉呵呵笑：&ldo;哎呦这话说的，我巴不得你在我跟前喔！就是青野中学师资力量，校纪校风，真比不上一中，外婆是怕你在这儿耽误了。&rdo;蒋西池：&ldo;我上什么学校都能考北大清华。&rdo;外公哈哈大笑，&ldo;不亏是我阮学文的外孙！&rdo;东边侧门出去，隔了半米，拾级而下就是六尺河。阮学文挨着墙根种了木香，藤攀在防盗网上，随着几缕微风，把一点儿阴凉筛了进来吃过饭，吴应蓉领着蒋西池去看房间。朝东的大房，仔细规整过了，书桌上摆了一套新文具，c黄上寝具也都换了新。吴应蓉立在门口，&ldo;你外公收拾一周收拾出来的，听说你要来跟我们住，高兴得不得了。&rdo;蒋西池垂着眼说谢谢。吴应蓉走到窗边，手指拈着窗帘，&ldo;新扯的，一层纱的一层棉麻的，夏天日头烈，你早上要是想多睡会儿，就把这个棉麻的也拉上。&rdo;她掀开窗帘，拔了cha销，去推雕花的窗户。蒋西池赶紧搭了把手，窗棂钝涩，吱呀一声打开了。&ldo;以前这房间储物用的，窗户常年不开，你开的时候用点力气。&rdo;太阳过了正当中，已往西边斜去。隔了条河的对面，台阶上忽出现一道人影。黑色长衣长裤，手里提着一只红色塑料桶，沿着台阶缓缓走到了河边，把桶投进去汲水。装了半桶，她颤悠悠拎起来，正要转身时，抬起了头。吴应蓉忙将窗帘一掩。蒋西池：&ldo;外婆，怎么了？&rdo;&ldo;这就是刚才在巷子里那姑娘……&rdo;蒋西池已经认出来了。&ldo;是方家的，&rdo;吴应蓉点一点河对岸，&ldo;不好惹，你躲着点儿她……&rdo;叹声气，又点一点太阳穴，&ldo;她妈这里有点问题，所以没人管教，不然女孩子家家的，哪里说得出，说得出……&rdo;狗娘养的这种话。厨房传来阮学文的声音，吴应蓉应了一声，&ldo;阿池，你自己先收拾收拾，睡个午觉。空调遥控在抽屉里，热了自己开。&rdo;外婆出去了，蒋西池拉开窗帘。那人影已经不在了。晚上吃冰镇酒酿，阮学文喝了几盏酒，有点儿醉意，长吁短叹，被吴应蓉赶去睡觉了。蒋西池被拉着听了一番对他父亲的批评，末了吴应蓉抹泪，&ldo;你住的房间，就是你妈妈上学时候住的……没想到我们一把老骨头了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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