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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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本该是他们中的一员，本该在舞台中央享受掌声……

&esp;&esp;意识变得模糊，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觉，但推床那轰隆的滚轮声又将他吵醒。

&esp;&esp;“妈妈。”他看着似乎总是在哭的女人，“我……我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母亲声音嘶哑，“医生马上就给你做手术，你会没事的！”

&esp;&esp;“我的腿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会好的！”

&esp;&esp;进入手术室不久，他就失去了知觉，再次清醒时，右腿无法动弹。

&esp;&esp;某一瞬间，他以为自己被截肢了，可低头一看，右腿仍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。

&esp;&esp;一个年轻的医生隔一会儿就出现在病房，问他感觉怎么样，那医生姓管，说着标准的普通话。

&esp;&esp;他着急地问：“我的腿能好吗？”

&esp;&esp;管医生笑道：“当然能好，不过你腿上有一个瘤子，过段时间还要再做一个手术。”

&esp;&esp;他很紧张，“切掉瘤子，我，我能站起来吗？”

&esp;&esp;“能的，放心。”

&esp;&esp;“走路没有问题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和正常人没有区别。”

&esp;&esp;“那跳舞呢？我还能跳舞吗？”

&esp;&esp;听见这个问题，管医生头一次皱起眉，“你喜欢跳舞？”

&esp;&esp;他颤声道：“我将来要当舞蹈家！”

&esp;&esp;管医生眼色忽然暗淡，片刻后只说：“你刚做完手术，好好休息。”

&esp;&esp;虽然年纪还小，但他从管医生的神情中体会到了浓烈的不安。他不断向母亲提问：“妈妈，我的腿还能跳舞吗？”

&esp;&esp;母亲双眼通红，抱着他，“小俊，都是妈妈的错。”

&esp;&esp;他呆呆地瞪着眼，忽然全明白了。

&esp;&esp;原来，手术还算成功，医生保住了他的腿，只要他好好休养，将来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行走，但跳舞是不可能了，他的腿不再能承受跳舞的重负。

&esp;&esp;他再也不能成为舞蹈家。

&esp;&esp;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漆黑潮湿的洞穴，没有光亮，看不到希望，周围只有沉沉死气，他缩在角落里，心脏像发了霉，正在悄无声息地腐烂。

&esp;&esp;第二次手术和第一次手术不同，是局部麻醉。麻醉师的针扎在他脊柱上，短暂的胀痛后，他腰部以下失去知觉，头脑却异常清晰。

&esp;&esp;他知道医生们在他腿上切割，甚至能够闻到止血仪烧焦皮肉所散发的糊味，却只有非常迟钝的压感。他害怕极了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
&esp;&esp;这次手术并不顺利，隐藏在他右腿的瘤子并未彻底切除，还需要进行第三次手术。

&esp;&esp;秋天来了，冬天不远。

&esp;&esp;他已经很久没有下地行走。

&esp;&esp;第三次手术做完后，从市里来的专家明确告知母亲，说他的右腿很脆弱，可能会留下瑕疵，不能进行跳舞、长时间跑动等剧烈运动。

&esp;&esp;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，浑浑噩噩地觉得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但深秋之时，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。

&esp;&esp;那天，天气特别好，母亲推着他去露台上晒太阳，他听见一段熟悉的乐声，猛然向走廊上望去。

&esp;&esp;那是他跳得最好的一支舞，他多次在梦里看到自己仍在跳这支舞。

&esp;&esp;“珍珍又来了。”母亲试探着问：“你想见见她吗？”

&esp;&esp;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音乐传来的方向——虽然从他的角度，什么也看不到。

&esp;&esp;“珍珍是谁？”他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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