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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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儿的宿舍区，原本是父亲单位分配的房子。许多熟人搬走了，许多老人离开了，只有年年月月按时开花、结果的榕树一如既往。路楠走在被榕树枝叶切割的路灯里，哭出声来。

&esp;&esp;她那久久压抑的自我，被宋沧呼唤苏醒，正一发不可收拾地敲动她的身躯和心魂。

&esp;&esp;跑到宿舍区门口，远远就看见沈榕榕的机车。沈榕榕把头发放下来，正靠着机车吃棒棒糖。

&esp;&esp;路楠朝她奔过去，紧紧地抱住了她，放声大哭。沈榕榕一头雾水，但立刻以更紧的力道拥抱她，无声给她支撑。

&esp;&esp;路楠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告诉她。关于音乐节，关于宋沧牵她穿过的晚风和星空，关于宋沧的问题，关于那颗气球，关于周喜英和她自己。沈榕榕没有问，也没有说一句话，衔着棒棒糖任由路楠靠在自己肩上痛哭，偶尔轻轻抚摸她有些冰凉的长发。

&esp;&esp;等路楠哭够了，沈榕榕给她擦干眼泪：“成小兔子了。”

&esp;&esp;路楠挽着她的手，有种难得的安全感。“回家。”她靠在沈榕榕肩上，“我跟你说昨晚的事情。”

&esp;&esp;沈榕榕：“不想听流氓的事情。”

&esp;&esp;路楠用还带鼻音的声音笑：“那我不说了。”

&esp;&esp;沈榕榕跨上机车：“你先说，听不听那是我的事。”

&esp;&esp;路楠坐在她身后，抱着她的腰：“你是不是又瘦了？腰好细。”

&esp;&esp;“忙死了，店铺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设计师。”沈榕榕发动车子，机车隆隆作响，驶了出去。

&esp;&esp;“你不是喜欢故我堂的设计吗！故我堂是钟旸设计的，我帮你问问宋沧看他认不认识人……”

&esp;&esp;路楠的话被迎面狂风吹跑了，沈榕榕一句也没听见。路楠说了半天，沈榕榕在红灯前停下：“你手机是不是在震？”

&esp;&esp;是宋沧打来了电话。

&esp;&esp;“来故我堂。”宋沧言简意赅，“梁栩在我这里，她带来了一个视频。”

&esp;&esp;但路楠就是他的救命稻草。……

&esp;&esp;宋沧发现梁栩的时候，她已经在故我堂外面徘徊了很久。

&esp;&esp;孤零零的一个女学生，又不是周末假日，她站在行道树下，一双眼睛直勾勾看故我堂门口。三只猫蹲在店里瞄她许久，宋沧才察觉门外头有个幽魂般的人物。

&esp;&esp;他开门时气流牵动风铃，霎时间声音大作。原本发呆的梁栩吃了一惊，宋沧大步走到她面前，低头看她：“进来说说话？”

&esp;&esp;梁栩和宋沧相互之间从未真正见过。宋沧不知道她突然来访，是为了许思文的事还是路楠的事。

&esp;&esp;“你知道我是谁？”宋沧单刀直入。

&esp;&esp;梁栩缩着肩膀坐在沙发上，半天才翻起眼皮看宋沧。“我知道你是许思文的舅舅。”她说，“我见过她到你店里来。”

&esp;&esp;宋沧不说话，沉着目光看她。

&esp;&esp;梁栩这样的年纪，又不像章棋那么难对付，她很快在宋沧阴沉的眼神里败下阵来。

&esp;&esp;“思文是自杀，但是又不是自杀。”她说，“我有证据。”

&esp;&esp;路楠抵达故我堂时，宋沧正坐在二楼的楼梯上发愣。他撑着脑袋一言不发，路楠问他出了什么事，他摇摇头，让路楠去找梁栩谈。

&esp;&esp;梁栩显然也被这俩人的组合吓了一跳：许思文的舅舅，和许思文坠楼事件最无辜的受害者，竟然这样熟悉。但宋沧叮嘱过她不要多问，她把手机交给了路楠。

&esp;&esp;手机里是一段镜头歪斜的视频。视频里有男孩和女孩尖锐的笑声。画面在一阵混乱后稳定下来，有人握持手机拍摄一面墙壁。墙壁上写了大大的“拆”字，贴满各类小广告，一个身穿亮黄色羽绒服的人站在墙壁前。从身形看是个女孩，但怎么都看不清面目，羽绒服的大帽子把她整个脑袋都盖住了，她还戴着口罩。

&esp;&esp;画面中她伸手比划，还大声说着什么，但听不清楚。

&esp;&esp;“闭嘴！！！”有人大吼。握着手机的人后退了几步，把整个画面摄入。

&esp;&esp;除了墙前的黄衣女孩，镜头前还有两个人，距离她大约七八米。俩人都穿着校服，其中一个校服背后有醒目的“附中”字样。他们脚下有许多空酒瓶子。

&esp;&esp;“到你了，梁栩。”穿附中校服的男孩对身边女孩说，“上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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