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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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真是不知所谓，这种事是三岁小儿才有的罢？”杨宜君嗤笑了一声。

&esp;&esp;身处其中的人不觉得，但跳出来看确实怪幼稚的，特别是有杨宜君点破这一点。对此，令狐如摊摊手，做出‘莫奈之何’的表情：“谁知呢？大约是不甘罢，不甘总是被十七娘你压倒。”

&esp;&esp;令狐如和令狐熙还有话没有说，在他们看来不只是那些人身为男子，却在各方面被杨宜君一个女子压倒了。更重要的是，杨宜君让人不得不在意——若真是单纯地讨厌，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针对一个小娘子？

&esp;&esp;不过这话就不必说了，一则杨宜君不会在意，二则那些人又关他们什么事，要他们替那些人说明？

&esp;&esp;令狐熙微微一笑：“如何，十七娘你如何打算的？这几日不理他们？”

&esp;&esp;这种事也不见得有多少凝聚力，杨宜君只要避过风头，这几日深居简出一些，过些日子就自然消散了。所以，不去管就是最好的应对。

&esp;&esp;杨宜君想了想，笑了：“不用，且看着罢！”

&esp;&esp;杨宜君确实对这种幼稚游戏没兴趣，对不在意的人无视居多，但她性子很烈，很倔强，很叛逆——以娄家那几兄弟为首的一干人要‘霸凌’她，她就非得让他们失败，反过来耍他们一回不可。

&esp;&esp;杨宜君在打坏主意，而她打坏主意的时候眼睛总会格外明亮。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，不怀好意的眼神，让她散发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吸引力。就像是一根绳索，牢牢地拽住了所有看到她的人。

&esp;&esp;人天然地喜欢好东西，但血脉里又具有遗传自先祖的冒险、好奇，向往不安定的东西，这些东西表现在外是危险、是未知，是坏东西。

&esp;&esp;生活在框架内的人会遵守规则，生活在框架内的人会隐隐渴望叛逆。

&esp;&esp;令狐熙不说话，令狐如也怔了一会儿才道：“十七娘意欲何为罢了，我们也不问，想来最后也是别人吃亏！”

&esp;&esp;这话也不错，杨宜君朝杨蔷眨了眨眼，杨蔷就松开了她的手臂。

&esp;&esp;杨宜君在众宾客中扫了一圈，最重选定了四个围坐在一张黑漆矮方桌周边的青年。桌上有两样鲜果，一样石榴，一样葡萄，一把注壶，放在温碗里。杨宜君听到这几个与娄家兄弟相熟，与她不太熟，只是见过几面的青年正在谈论些什么。

&esp;&esp;“小弟今日得一古玉，赵兄请看。”说话的人姓韦，名叫韦成吉，和令狐熙、娄家兄弟等人一样，是当初杨氏入播时所带的八大姓出身。韦成吉和许多看到书就头疼的八大姓子弟不同，武技平平，读书却很用功，特别喜爱研究金石。

&esp;&esp;如今研究金石古物还是颇为小众的爱好，只一小撮士大夫闲时赏玩钻研而已。

&esp;&esp;姓赵的朋友也是八大姓子弟，之所以会坐到一桌，显然是和韦成吉关系比较好的——简单来说，这一桌四人都是读书比较用功的年轻人，虽不见得也喜欢金石古物，但也算是相对比较有共同语言的了。

&esp;&esp;“此物是玉玦？”赵姓朋友见韦成吉拿出一对白玉，玉环之形，而又有缺，正符合古书中所注‘如环而缺不连’的说法，脱口而出。

&esp;&esp;旁边另一个朋友也开口道：“如今拉弓之时佩戴‘韘’或是玉玦演变而来？正如铜钱自玉璧而出？”

&esp;&esp;韦成吉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：“非也、非也，此物并非玉玦，而是‘珏’，是王玉珏，不是王夬玦！”

&esp;&esp;正得意于自己知道伙伴们不知道，韦成吉忽然觉得身旁多了一个人，转头看去他就愣住了：“十、十七娘？”

&esp;&esp;杨宜君接近这边的时候就让婢女端来了一张黑漆叉足方凳，就放在韦成吉右手边。就在刚刚韦成吉说话的时候，她没打招呼就坐下了这当然有些失礼，但由宜君做来，这些少年郎君根本无法苛责她，甚至都想不到此举的失礼之处。

&esp;&esp;“韦十七郎？原来是你啊！”杨宜君像是这才认出韦成吉一样，一下笑了起来，然后又很快收住了笑。好像她很快乐，就是想笑，但笑过之后又有点儿羞涩一样。

&esp;&esp;“上回见你，已经是年初了罢？你们刚刚在说什么，真有趣味倒不是只死读几部经典的人所能知的。”杨宜君的眼睛亮闪闪的，好像真的对他们聊的话题很感兴趣一样，赞美也是那样真心实意。

&esp;&esp;韦成吉是一个年轻、有书卷气的年轻人，相比起播州之外的大多数读书人，他绝对称不上文弱，但在一众弓马娴熟的族兄弟、表兄弟中，他就显得稚弱很多了——大概是因为播州风气尚武的缘故，无论是汉人，还是夷族都偏爱英武男子，他这样的就有些不起眼了。

&esp;&esp;平素在众人之中，就是普通小娘子也不怎么搭理他，更别说宜君这样的了。

&esp;&esp;他韦成吉口若悬河……

&esp;&esp;韦成吉口若悬河，前所未有地愉快。

&esp;&esp;“‘王’者，玉旁，所谓‘珏’，便是‘二玉相并之形’！所以，珏与玦虽都是环有缺之形，玦为单，珏却是成双之物再者，王玉珏通常也更小巧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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