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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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大雨将他全身淋透，额前的发丝被粘成一束一束的，短袖贴在身上，勾勒出他略显瘦弱的身材，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
&esp;&esp;书念没接，双眸在这雨天里被染上了一层水汽，像是两颗泡在水里的黑珠子。

&esp;&esp;“你不冷吗？为什么不撑伞。”

&esp;&esp;谢如鹤垂下眼，避开她的视线。

&esp;&esp;书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但在这事上磨了这么多时间，也没有就此中断的道理。她低着眉眼，细声道：“那再见。”

&esp;&esp;她刚往前走一步。

&esp;&esp;旁边的人也往前走了一步。

&esp;&esp;书念侧头看他，有些纳闷：“还是说，你家也住这儿？”

&esp;&esp;他脑袋动都没动一下，完全没有要点头的趋势，书念只好讷讷道：“那你也进伞里呀，走吧。”

&esp;&esp;一路沉默。

&esp;&esp;过了桥之后，一直往前走，看到一户院子里有棵老槐树的房子，右转，走到第四个路灯下，便到了书念的家。

&esp;&esp;她停下脚步：“我到了，再见。”

&esp;&esp;书念往口袋里摸索着钥匙，听到身后响起了谢如鹤离去的脚步声。

&esp;&esp;她把门打开。

&esp;&esp;再回头的时候，谢如鹤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第二个路灯下，手里还撑着她的伞，被雨幕染的身影都模糊了不少。

&esp;&esp;那个位置恰好是李宏的家门前。

&esp;&esp;狭小的院子里放着刚刚那辆三轮车和一辆老旧的黑色自行车。他忽地停下了步伐，安安静静地看着那辆自行车。

&esp;&esp;苍白的脸上光影交错，表情隐晦不明。

&esp;&esp;进了家门。

&esp;&esp;听到动静，邓清玉从厨房里出来。注意到书念脏兮兮的鞋子以及空荡荡的手，神色变得不太好看：“怎么这么晚。雨伞呢？又给别人了？”

&esp;&esp;书念脱下鞋子和袜子，点点头：“我看到个男生被李宏叔叔骗了工钱，而且没带伞，就把伞给他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跟你说了几百次了！”邓清玉立刻凶了起来，“全天下惨的人有多少？你每个都管得过来？先管好你自己吧！别老听你爸那些狗屁话！”

&esp;&esp;“我没有全天下的人都要管。”书念提起鞋子，走进浴室里，“但我看到了，我就不能不管。一把伞也没有多贵。”

&esp;&esp;书念什么事情都很听她的，唯独这方面跟她那个爸爸一样犟。邓清玉不想听她说这么多，打量着她：“淋湿没有？赶紧给我去洗澡，鞋子先放着。”

&esp;&esp;书念站在洗手台前，乖乖地找了个盆装水泡鞋。

&esp;&esp;“没有，那个人把我送回来才走的。”

&esp;&esp;沉默一秒。

&esp;&esp;邓清玉深吸了口气，把书念从浴室里扯了出来。这次她的声音不再高昂，而且认真地，试图跟她讲道理般的：“书念，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。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很多，你不能总这样，一点防备心都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但周围都是认识的……”书念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，说话都急促了些，“那个男生应该就跟我差不多大，他穿的还是初中的校服。”

&esp;&esp;“坏人不分年龄。而且现在雨声这么大，完全能把你的声音盖住。”邓清玉闭了闭眼，神情疲倦，“能不能听妈妈的话？别的人我管不了，但你是我的孩子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以后放学了就回家，知道吗？别在外面逗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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