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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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墙边有一张破沙发，躺着那位外甥。

&esp;&esp;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，个子很高，模样极为出挑，扶着上门框低头进屋的时候，跟身后的山松白雪浑然成景。不过他从进门起就臭着脸，显得有点倨傲。

&esp;&esp;据喝大了乱抖户口本的老于说，外甥名叫游惑。

&esp;&esp;“他刚回国没俩月，趁着国庆假抽了个空，来哈尔滨找我。本来明早就要送他去机场的，哎……都怪我！没把住量！”

&esp;&esp;老于一顿送行酒把自己喝飘了，仗着夜里人少，在大街上蛇行。

&esp;&esp;儿童医院前面的人行道上，不知谁放了一堆银箔纸钱，老于蛇过去的时候没稳住，一脚踩在银箔堆里，然后天旋地转，连儿子带外甥打包送到了这里。

&esp;&esp;进这间小屋的时候，他还没缓过那阵晕劲，“哇”地吐了游惑一身。吐完老于就吓醒了酒，诚惶诚恐，不敢跟游惑说话。

&esp;&esp;来这里的人都是青天白日活见鬼，毫无准备。只有那位叫ike的老外背包里有套干净衣服。

&esp;&esp;游惑换上之后就远离众人，窝在沙发上再没吭声，似乎睡过去了。

&esp;&esp;越过挡脸的手臂，可以看到他右耳戴着一枚耳钉，映着屋内的油灯和屋外的雪色，亮得晃眼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天应该是黑了，但漫山遍野都是雪，衬得外头依然有亮色。

&esp;&esp;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惊慌地看向橱柜，手机时间在这里变得混乱，只有橱柜顶上的钟能告知时间：“快6点了，那个老于会不会……”

&esp;&esp;咣咣咣！

&esp;&esp;话没说完，屋门突然被拍响。

&esp;&esp;众人惊了一跳，瞪眼看过去。窗户上的雪被人抹开，老于那张大脸抵在玻璃上，用夸张的口型说：“是我啊，开门。”

&esp;&esp;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&esp;&esp;还好，赶在6点前回来了，没有送命。

&esp;&esp;进屋的两个雪人正是老于和他儿子于闻。

&esp;&esp;“外面怎么样？”大家急忙问。

&esp;&esp;老于原地抖了一会儿，用力搓打着自己的脸，又打了打儿子，终于暖和了一点：“我兜了一大圈，没用！不管往哪儿走，不出十分钟，一准能看到这破房子横在面前，走不出去！”

&esp;&esp;“有人吗？或者别的房子？”

&esp;&esp;老于丧气道：“没有，别指望了。”

&esp;&esp;众人一脸绝望。

&esp;&esp;手机没信号，时间混乱，树都长一个样，分不出东南西北，什么都没有。

&esp;&esp;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。

&esp;&esp;哦，还有一个收音机，吵着闹着让人考试、考试。

&esp;&esp;考你娘的试。

&esp;&esp;老于前脚进门，收音机后脚就响起了沙沙声。

&esp;&esp;一个下午的时间，足以让大家产生条件反射。众人当即闭嘴，看向收音机。

&esp;&esp;【考生全部入场，下面宣读考试纪律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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