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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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跟喜子都喜欢吃苏炸小ròu丸子，一口一个的那种，鸡ròu的猪ròu的都爱，喜子被拐的时候天天呆在船上，拐子也不费心去置办吃的，捞起鱼来就当菜，自此就不爱吃鱼虾，石桂还想着都到了穗州，做虾丸子试一试，看他吃不吃这个。炸丸子要开油锅，又费柴又费油，寻常家里再不会做，明月跟喜子一样犯馋，可听见石桂要做炸丸子，反蹙了眉头：&ldo;你别碰那热锅，万一溅着了怎办，外头买就是，我下回来买了一道带过来。&rdo;石桂笑起来，推了他一把：&ldo;一样是要定菜谱的，不做怎么知道能不能成，你去罢，替我给吴夫人问好。&rdo;明月点了头，手上拎着两个纸包，里头装着酱ròu，来不及做就在外头买的，给他加菜，怕他在营里吃不好，秋娘一心待他，喜子也跟着送到门边，跟着走了一条街，这才转回来，计算着明月回来的日子，头一回拉了石桂的手：&ldo;姐姐，我也想读二十篇。&rdo;吃饭的时候明月提起来，喜子就牢牢记住了，他对读书还真没多少心思，字是在认的，大字也在写，可论起喜欢来，真不如打拳，石桂给什么，他就念什么，还从来没自家开口要学什么。石桂还真不知道二十四篇是什么，去问了叶文心，叶文心笑起来：&ldo;兵法二十篇，书柜里就有。&rdo;说着翻找出来，递给石桂，薄薄一本册子，里头的字喜子都不定认得全，石桂看过一回：&ldo;也好，叫他先多认得几个字。&rdo;拿他感兴趣的东西认字，总好过强塞给他一本弟子规，石桂拿了书，眼睛往叶文心的桌上一扫，铺得满满都是纸，叶文心挑了几篇给她看：&ldo;你瞧这些，会不会太深了。&rdo;她最怕的是触及孝道，一个孝字没完没了，这话颜大家说过也写过，说完写完就成了士大夫口中大逆不道，她还姓颜就被口诛笔伐，若是不姓颜，早不知道被踩成什么样子了。石桂拿起来看一回，叹得一声：&ldo;依着我看，已经极好的，若是在上头再画些画，便是不明白写了什么，也大概知道说的是什么。&rdo;石桂努力回想，替叶文心出主意，看她一个绞尽脑汁，想编出一本新教材来，总得帮帮她的忙，绣花纺纱这些实用的东西，是为着招揽学生用的，办女学为的还是开拓眼界，让这些来读书的，因着读了书，日子能过得好上些。这些话却不是颜大家说的，反是纪夫人说的，叶文心深以为然，觉得自己该过苦日子，那就一辈子都不会去争了。叶文心倒觉着她这法子很好，可统共三十篇，要刻上画，也太费工本了，在这里头穿cha上两三幅倒还成。她打算完了自家的事，就问石桂的开店的事筹办的如何了：&ldo;地方挑好了没有？真个不成，就还往女人街去，我当你的主顾。&rdo;石桂&ldo;扑哧&rdo;笑出声来：&ldo;姑娘要让我有赚头，得有多大的肚皮才成？&rdo;跟着却出起神来，也不知道穗州的学馆管不管学生吃饭，若是没有，这算是一笔买卖。石桂就地拿了笔跟纸，把她想的一桩桩一件件写下来，写完一张，又铺开纸写了另一张，叶文心看她竟还画起图来，画了一辆车，小柜子似的，从上面打开，里头还能放搁架，皱皱眉头道：&ldo;这是什么？不是说赁一间铺子，怎么又要摆摊？可是本金不够？&rdo;叶文心手上能动用的，也有二三千两，可今岁还未过，田庄果园都要打理，大钱拿不出来，小钱却是有的，石桂开个店，二三百两怎么也足够了。石桂捏着笔杆思忖得会，落笔再写时才答道：&ldo;我这买卖没铺面，姑娘不必问，不租铺子，本金尽够了。&rdo;不仅够了，而且多了，有宽裕的钱能周转起来，一时倒不怕生意难做。也不能全听宝芝爹一个，还得找个靠谱的中人，宝芝爹知道房子在哪儿租，却不一定知道厨子在哪儿招得着，要老实勤快肯干的，大锅饭也不必手艺有多精，做的味儿不差就成。石桂还得自己跑码头，烧香有香头，采茶有茶头，码头工自然也有领头的，先在码头上试卖起来，看看这些工人爱吃什么。她能想到最好的方案就是大锅饭，这样的饭不必多精，只要量足就成，预备些大海碗，分成小跟大，折算成本材料人工再加上捐耗，才能定价钱。她想到什么就写上什么，开门七个件事，样样不简单，把叶文心看得呆了，咋着舌头：&ldo;这不知道的，还当你真个做过生意呢。&rdo;拿在手里反复细看，越发觉着教人读书是件大功德，传万世万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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