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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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桂原来想打听的就是宋勉的事，只要他回了金陵，不论怎么也会送信来，面上一喜：&ldo;也算一桩喜事，可回来了？&rdo;高甲倒没往旁的上头去想，梗了一会儿答道：&ldo;回来了，半个月了。&rdo;石桂算着日子也该当是回来了，她的生日都过了半个多月了，宋勉到底找没找着秋娘，怎么竟不送个信来。心里一急，越发想去看看石菊给她带了些甚来，说不准里头就有宋勉的信，她们几个都是知道石桂的托负的，一直按捺着等高甲吃完饭就送了他出去，哪知道高甲说话慢，吃饭也慢，几回要开口，又不能不听他说，心跟放在油锅里煎似的，滋滋直跳，跳得人掌心发汗，额角都快要冒烟。好容易高甲告辞了，石桂这才松一口气，转身进去直奔内院，把石菊给的布包抖了个底朝天，叶文心眼看着她把c黄翻得一团乱，问道：&ldo;这是怎么了？失落了什么东西不成？&rdo;里头是石菊几个给石桂的贺礼，几方帕子，一身衣裳，拿的是石菊自个儿都舍不得做衣裳的料子，品红色细碎撒金桃花纹样的纱罗，是她给叶氏做孝衣得的赏，压在箱子里头一直舍不得做，淡竹还笑话她说这一匹怕是要留到出嫁，没成想竟给石桂做了裙子。叶文心看见就赞了一声：&ldo;这是你院里姐妹送来的？&rdo;凑近去看，手工活计再没可挑剔处了，石桂才过了生辰，还请个了东道，这一看便是寿礼，才想说她们有心，就看石桂蹙了眉头。&ldo;这是怎么了？&rdo;叶文心跟着担忧起来，拉一拉石桂的袖子：&ldo;有什么事，你对我说，咱们一齐想想办法。&rdo;石桂放下裙子罗绫，翻找了半日，也没见着一言片语，石菊几个都知道她心里最挂念的就是这桩事，但凡有一点消息都会想了法子送过来的，那便是宋勉没去找她们了。叶文心眼看着石桂面色发白，伸手搂住了她，扶她坐到c黄边，一只手摩挲了她的背，一只手紧紧攥着她：&ldo;到底怎么？&rdo;石桂勉强扯扯嘴角，想扯出点笑意来：&ldo;我托了人回去找我父母的消息，按理该送信来了，却一直没来。&rdo;叶文心闭口不知说什么劝慰她好，两只手勾住她：&ldo;你也别焦心，山长水远许是路上有了耽搁，便是回来了，也总有些杂事，咱们等着就是了。&rdo;石桂心里并非不曾想过，叶文心这样宽慰她，她便跟着点心：&ldo;是，堂少爷不论中不中，老太爷那头师长那头，总得有个交待，若是中了，还得请宴，同榜的还要交际，总是……总是有些耽误的。&rdo;叶文心立时点头应和，点了头才回过味来，石桂竟是托了宋勉去打听消息的，拿眼儿觑一觑她，也不再说话，翻出东西来：&ldo;你看，她们念着你呢，做得这样精心，要费多少功夫。&rdo;石菊送了一条裙子，淡竹送了她一件葱绿掐花对襟薄衫，葡萄送了她一对儿银手镯，上面刻着桂花纹样，三个人还合力做了一双鞋子，也是葱绿的，底下绣了几朵小黄花。鼻子一酸，眼眶都红起来，出来久了，倒想起葡萄来，旧年的生日还是跟她们一道过的，葡萄淡竹石菊几个正张罗了一堆东西，红白软子的大石榴，簿皮红纱西瓜，乌玉珠葡萄，盛了满满一盘子，还有葡萄亲手做的寿桃，在馒头上捏了个尖尖，点了红就算是寿桃了。今岁再不能聚在紫藤花架子下面吃酒碰杯，石桂念得一会，靠着叶文心，这才心里头好受了些：&ldo;我爹娘必会带着弟弟来找我的。&rdo;叶文心握了她的手：&ldo;自然会的。&rdo;高甲赶了车回去，慢慢蹭蹭还想说上一句什么，一回身石桂已经没在门边，心里头有些失落，耷拉着一张脸儿回去了，递了信进去，告诉叶氏说庄头上样样都好。叶氏的院子他是进不去的，春燕繁杏两个也到了年岁寻常不往外院来，春燕派了石菊，石菊就在二门上等着，见了高甲，迎上去两步：&ldo;高家大哥……&rdo;才想问一声东西给了没有，后头锦荔撵了上来，听见这一句脸都黑了，拉了高甲表哥长表哥短，跟只喜鹊似的吱吱喳喳个不住。石菊干脆在廊下等着，就怕问出什么来，让锦荔知道了，依她这个性子，非得把事儿嚷出去不可，好不容易避开了锦荔把东西递给高甲，也不知道石桂收到了没有。锦荔一面跟高甲说话一面拿眼儿去斜石菊，心里恨不得啐她一口，骂上一句不要脸，竟连高家大哥都叫上了，见她不走，反身刺她一句：&ldo;你还坐着作甚，你同我表哥还有什么话说不成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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