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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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周摇也立马配合地将两只猫从下水道捞起来，有一只小猫的头上已经沾上了下水道枯树叶和杂草。在拐角口的老猫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来，周摇也把两只小猫放到地上，目送着两只小猫跌跌撞撞地朝着老猫跑去。

&esp;&esp;老猫亲昵地给两只猫舔着毛，周摇也看着心一酸，本能地错开目光的时候，撞进她视线的是学校的制服。

&esp;&esp;普通的短袖校服。

&esp;&esp;他比周摇也高了很多，这导致她抬头看他的动作很明显。

&esp;&esp;“那是教堂附近的流浪猫。”陈嘉措给她解释，又小声嘀咕：“不过怎么跑这里来了？”

&esp;&esp;周摇也抬头望去，悬在空中半藏在云后的太阳。远处的港口一辆辆返程的渔船卸着货，大船汽笛的声音传了很远，山头有一座香火不断的寺庙，半山腰的教堂屋顶高耸的十字架也格外的显眼。

&esp;&esp;周摇也回过神来，发现他还在，余晖仍旧刺眼，他眯着眼睛学着她的样子眺望这片他从小看过很多次的大海。

&esp;&esp;发现她看了许久的教堂，陈嘉措做起了导游：“周末会有不少人去做礼拜，不信教的人也可以去玩。”

&esp;&esp;她没讲话，转身就朝着教堂走去。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周摇也不擅长猜人年龄，所以面前这个精神抖擞但胡子花白的神父，她估摸不出他的真实岁数。

&esp;&esp;她去的时候教堂没什么人，神父见她面孔很陌生，猜测不是旅人就是非基督教徒。

&esp;&esp;诚然，事实如他猜测。

&esp;&esp;周摇也从不觉得自己是滨城的居民，她只是突然造访这里又被迫留在这里的旅人，她也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，她是个看完阿兰《献给无神论者》的读者还无动于衷的人。

&esp;&esp;“有什么可以为你答疑解惑的吗？”

&esp;&esp;周摇也坐在、三棵树

&esp;&esp;◎朋友◎

&esp;&esp;周摇也失眠了。

&esp;&esp;刚来的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是认床，但连续一周都无法正常入眠让她很难受。她以蜷缩之姿躺在空调棉被下，大脑的神经像是突然可视化，她能看见思维的电流在大脑皮层的光纤上四处游荡。

&esp;&esp;她并不常有发散性思维，因为小时候学了很久的围棋，她做事的专注力特别好。像这样从一件事想到另一件事的情况少之又少。

&esp;&esp;她起床去找当初裴絮闹离婚时买的安眠药，最后翻找了一圈，也一无所获。

&esp;&esp;她只好起床开始找题目写，写上几个小时的作业。

&esp;&esp;滨城的早晨褪下了一半的潮湿，还有一半带着海风的味道落在窗桕上，粘在红树的枝干上。她在书桌前抬头，看了一眼书桌上时钟显示的时间，是该起床的时候了，她不着急，抬手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。

&esp;&esp;房间外正对着一栋小楼房，住在里面的是一家三口。小孩子比她还小很多，可能刚念小学。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借着清晨的凉爽开始吃早饭。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，剥开蛋壳的咸鸭蛋，一杯冲好正放凉的牛奶，这些都是别人家的烟火气。

&esp;&esp;洗漱完下楼，闻着裴絮的咖啡味，她想吐。

&esp;&esp;今天是周六，在以前她会忙着去补习班，但在这里似乎也只有作业了。

&esp;&esp;她去厨房找了一圈，最后给自己泡了杯麦片，从厨房出去时，裴絮正在给饭兜配粮。

&esp;&esp;周摇也扯开椅子，如同嚼蜡一样吞咽着牛奶和麦片，看着裴絮的背影，周摇也开口：“我觉得我生病了。”

&esp;&esp;裴絮想到了昨天晚上放学，问她怎么那么晚回来，她给自己来了句‘迷路了’。想到这里，她冷哼了一声，以为周摇也是简单的身体不舒服：“生病了还能这么气我，你病得也不是很严重。”

&esp;&esp;话不投机半句多。

&esp;&esp;周摇也吃完的时候饭兜也吃好了，她趁着夏天暑气不重的时候牵着饭兜去散步。

&esp;&esp;这座小破城市没有什么好逛的，没有随处可见的咖啡店，没有过马路需要加快脚步的都市丽人，没有看不见尾巴的车流，有的只有蹒跚走路的老人在任意一个店铺外都能遇见熟人。滨城是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盒子，能闷死她，闷死一个见过世界辽阔的人的灵魂。

&esp;&esp;她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海边，饭兜喜欢在沙滩上打滚，但为了防止它吓到人，她还是拽着牵引绳不准它太闹腾。

&esp;&esp;狗爪踩在海水褪去后湿漉漉的沙子上，爪印变成了一朵朵小花。

&esp;&esp;等走累了，周摇也喂它喝了点水，坐在礁石上小憩。饭兜吐着舌头喘着气，像一个守护神一般坐在周摇也身边。周摇也从口袋的铁盒子里倒出两颗薄荷糖，盯着海面发呆的效果很好，它会让你无视自己的四肢，感觉不到自己的躯干。

&esp;&esp;她脑子里自动将滨城和海绵画上等号。

&esp;&esp;海。

&esp;&esp;——我迎着朝野站在大海的面前，对自己说：如果时光不能倒流，就让这一切，随风而去吧。

&esp;&esp;——女人与胆小鬼或许会死在陆地上，而大海则是埋葬勇敢者的坟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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