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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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可惜礁缝太小，她的身体有小半还露在外面。那只巨雕在半空盘旋着，似乎在寻找将她拖出礁石的机会。

&esp;&esp;小女孩抱头缩在礁石缝内，嘶哑地哭喊着：“娘，救我，救我啊……”

&esp;&esp;那时，竺星河的母亲刚刚过世。或许是她凄厉的声音触动了他心底的伤痛，他低低唤了一声：“石叔。”

&esp;&esp;石叔几步走到他身后，看见这样情形，摘下肩上的弓箭，一箭向着巨雕射去，正中雕眼。

&esp;&esp;那巨雕一头栽在沙滩上，翻滚了几下便死去了。

&esp;&esp;小女孩颤抖地缩在礁洞内等了许久，才将头探出来，小脸煞白地看着外面。那双因为太瘦而显得奇大无比的眼睛，不偏不倚正与竺星河对上。

&esp;&esp;竺星河永远记得，那时瘦弱的她睁着一双大眼睛，头发乱蓬蓬的，像一只未断奶的小野猫。

&esp;&esp;暴风已过，雨势减小，竺星河的船缓缓调转，准备驶出这座临时停靠的海岛。

&esp;&esp;那小女孩像是忽然醒悟过来，手脚并用爬上礁石，竭力踮着脚，大声问站在船上的他：“你是神仙吗？”

&esp;&esp;那时的他，其实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。

&esp;&esp;只是他一袭白衣，撑着描绘仙山楼阁的杏黄油纸伞，尚带稚嫩的轮廓上，已经初显摄人的光华。

&esp;&esp;他撑着伞看着她，没有回答。

&esp;&esp;她又问：“是我娘让你来救我的吗？他们说，我娘去天上了……你会带我走吗？”

&esp;&esp;他看了看面前这荒岛，又看了看这干瘦的小女孩，微皱眉头。

&esp;&esp;魏乐安看了看她，说道：“这么小的孩子，在这样的海岛上活不下去的。我们不带她走，她会死在这里。”

&esp;&esp;冯叔则摇头道：“这种陌生海岛，捡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回去，不妥，不妥。”

&esp;&esp;大船即将离去，那小女孩急了，跳下礁石，冒雨在沙滩上狂奔，朝着他们的船大喊：“娘，娘！别丢下我！”

&esp;&esp;她小小的身子扑入水中，固执倔强要追上他们，似乎不惧淹死在海里。

&esp;&esp;听着她的哭喊，竺星河忍不住回头看她，又听到魏乐安说道：“我想起来，公输师傅说，想要找几个有资质的孩子，培养后人。你们看那小孩的手……”

&esp;&esp;她已经被海浪扑入水中，却还在水中沉浮，固执地冲他们招手，企图让船返回来。

&esp;&esp;那时小小的她，便已有了一双比寻常女孩子都大一些的手。微黑的皮肤下指骨稍凸，带着常年攀爬礁石留下的伤痕，却一望可知极灵活又极有力。

&esp;&esp;竺星河终于开了口，说：“让她上来吧。”

&esp;&esp;他们放下了跳板，让她攀爬上船。

&esp;&esp;许是因为太累太饿，又或许是那日的雨太大，在跳板的最高处，她脚底打滑，差点跌下海去。

&esp;&esp;他一手撑伞，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，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
&esp;&esp;她用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，双脚蹬在船身上，狠命翻上甲板。

&esp;&esp;就在跌进他怀中那一刻，她破烂的衣襟被栏杆上雕刻的鱼嘴勾住，怀中一个破旧香囊从她的怀中掉出，直直落到了大海里。

&esp;&esp;在她失声低叫中，它被巨浪瞬间卷走，沉入了深不可及的海中，就此无影无踪。

&esp;&esp;后来他才知道，那香囊是她父母唯一的遗物，里面有一张纸条，她娘说，可以用它找到家。

&esp;&esp;她是遗腹子。父亲出海打渔不幸遇害，怀有身孕的母亲被海盗掳去，在土匪窝里生下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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