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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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很想逃走。

&esp;&esp;而杜柠，也的确就是这样做的。

&esp;&esp;只是，脚下才只迈出一步，与他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，杜柠听到一声清晰巨大的撞击声，下意识回头去看，那只拐杖，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，而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的她，下一秒便被大力扯入了泛着淡淡皂香味的温暖怀抱。

&esp;&esp;他用了很大的力量，杜柠的惊呼声被湮没在他的胸前，他的脚下微微踉跄，但还是稳稳地抱住了她，他抱得很紧，紧的杜柠几乎就要无法透气，唇畔不经意掠过她的耳后发梢，杜柠紧张得连呼吸也都忘记。

&esp;&esp;他沉声在她耳畔喃喃私语，“好想你。”

&esp;&esp;手中的雨伞应声落地，她挣扎了几下，他只更紧地收了收手臂，柔声开口，“你考虑的怎么样。”

&esp;&esp;他没有了拐杖，另一只手还撑着伞，杜柠不敢用力推他，她也知道，自己对于这个怀抱，有些贪恋的情绪。杜柠有些惊慌，总觉得，她的爱情，即便有了美丽的开始，却也能一眼望到悲伤的结局。

&esp;&esp;他没有继续开口，细雨中，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。

&esp;&esp;她的眼眶微湿，有些无能无力的情绪在迅速积聚，是的，无能为力。若她不是杜柠，若自己不是自己，若没有那些过去，若能粉饰太平假装不在意，那么此时此刻，她真的想说我愿意。

&esp;&esp;她在他的怀里微微轻颤，闭上眼睛，因为不想流露任何的悲伤情绪。杜柠一字一顿地，吞吐得清晰无比。“你根本，不了解我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才更要给我机会。”揉揉她脑后的碎发，他说得不徐不疾，柔过丝雨。

&esp;&esp;杜柠睁开眼睛，木讷地盯着他胸前的一颗精致纽扣，面无表情的坦白得彻彻底底——

&esp;&esp;“我心里住着一个人，已经住了很多年，也许，这辈子也没办法忘记。”略略顿了顿，她轻咬下唇，“我以前，很混很不省心，让我爸天天活在心惊胆战里，进警察局就跟回家一样，这样，你还决定喜欢我么。”

&esp;&esp;☆、二六

&esp;&esp;她安静地停留在他的怀里，一动也没有动，这番话说完的时候，杜柠觉得，自己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，那么的怅然，那么的难受。

&esp;&esp;时间过了很久，久得如同静止，蓝色伞下，他的呼吸绵长而厚重地扑散在她的脖颈间，她就忽然的，很想哭。他的手慢慢将她放开，她清楚地听到了他在她耳畔留下的那一声低沉叹息，杜柠没有抬头，一直垂眼反复告诫自己，这样也好，这样也好，不然，以后只会更加凄苦。

&esp;&esp;他微微颔首，眉头也跟着稍稍紧蹙，他的手还扶着她的肩，两个人面对着面，她不肯抬头，他也没有开口。

&esp;&esp;去年圣诞偶遇她的那一回，她醉着，表情颇为丰富。好心背她上楼，吐了他一身不说，还一直用力敲着他的脊背，毫无形象振聋发聩地趴在他的耳边大喊，我才不难过，全世界最喜欢你的人离开了，这是你的损失，我才不伤心。

&esp;&esp;他隐约也听出她似乎是失恋了，那时对她还没有任何的印象，只是这句自我安慰的金玉良言属实令他好笑半天。

&esp;&esp;第二回，他送陆怡璇去机场，她在后面奋力追车。那一次，他就觉得，这个姑娘怎么会这样呆傻有趣，若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后面的她，那她是不是就准备拔足狂奔一路追去机场，路上有那么多辆出租车，怎么就这么一根筋。

&esp;&esp;然后她自作主张地拿了他的外套擤鼻涕，那时他想怒更想笑，因为自记事以来，他还没有看过哪个女孩能哭得这样惨兮兮。等她稍稍走远，满脸泪水却又回头冲他露出笑容的时候，那一刻，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一向波纹不起的心，被轻轻晃荡了一下，四起涟漪。

&esp;&esp;其实自第三回于学院遇上她的时候，他便开始不再排斥缘分这种说辞。陆禹泽跟她表白的时候，他遵从了自己想要出面阻止的心，没有犹豫。现在回头想想，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，他便对她隐隐有了感觉。

&esp;&esp;而后漫漫时光中的相处逐渐多了起来，她的每一个微笑，每一次细微的蹙眉，每一下不经意的瘪嘴，都成了五彩缤纷的鲜亮颜料，在他的心里一笔又一笔地勾勒描绘，她画得太美太美，他尚且来不及抵挡，便已沉醉。

&esp;&esp;从来都不是相信日久生情的人，不然，他跟陆怡璇的这些年，为何仍迟迟没有任何的感觉。他是一个再明确不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人，他的阅历告诉他，她是值得他守护的女孩，他的心也告诉他，付青洛，若是错过了她，你的心，便永远都只是残缺。

&esp;&esp;他听着她刚刚陈述的那些话，再看看她此刻的表情，怎么看都是一副做错事等待老师批评的学生模样，他便好笑地叹息，一时竟想不起，他二十二岁的时候，究竟是什么心境。

&esp;&esp;伞外的雨帘逐渐绵密，垂眼看了看她鞋边溅起的翻飞水花以及微微打着冷战的她，他觉得，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。

&esp;&esp;伸手轻轻扶起她的头，目光交汇的那一刻，他笑得有些漫不经心，“怎么办，我还是决定喜欢你。”

&esp;&esp;她眨了下眼睛，不敢用力，因为眼泪尚且还无处藏匿。她的嘴巴微微张开，因为太过吃惊，也失了思考的能力。

&esp;&esp;他的食指宠溺地勾勾她的鼻尖，最最受不了这副呆萌呆萌的表情，明明长得就很好欺负，却还常常假装无畏假装镇定。他的心底便滋生了些许自责情绪，若是能够更早相遇，那个在她心里住了很久很久的人，是不是就不会拥有一点余地。

&esp;&esp;这样想的同时，他又矛盾地庆幸不已。

&esp;&esp;幸好，幸好还没有太晚。她没有走得太远，幸好，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&esp;&esp;垂下手掌，无预兆地牵起她那只冷得没有温度的小手，五指交握，不肯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挣脱逃避，他的目光清亮炙热，恨不能将她永远永远地融化在眼底，心里。徐徐开口，他说的郑重清楚又坚定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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