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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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出于对观亭月的了解，知道她是动了，当她真下定决心想抓住谁，那人是绝对逃不掉的。

&esp;&esp;他即刻慌了手脚，感觉到斜旁一只白皙的手往自己腰间探去，江流只道她是要取钥匙，立刻不管不顾地从袖下甩出一枚暗箭。

&esp;&esp;观亭月侧头的速度极快，袖箭擦着她的鼻尖飞过，被身后的燕山以两指截住。

&esp;&esp;江流顶着一脑门的冷汗，退开数步，慌里慌张地说：“我、我没想伤你们……”

&esp;&esp;然而观亭月却并未再紧逼下去，她站在几丈开外，抬起手臂，将掌心摊开在眼底。

&esp;&esp;江流远远地看清她指腹上殷红的颜色，瞳孔蓦地收紧，仿佛心口之处让人揪了一把，后知后觉地怦怦乱跳。

&esp;&esp;他迅速低头别过手腕，原本印在那里的一道淡红胎记，只留下一抹风吹过似的划痕。

&esp;&esp;耳畔听见观亭月若有似无的叹息声，她仿佛倦然得连吐字也觉疲累，“我不怎么会与人虚与委蛇，也嫌麻烦。事到如今，你我之间就不必再互相作戏了吧。”

&esp;&esp;她说，“高阳太子。”

&esp;&esp;话音落下的刹那，江流此前还慌乱无措的眉眼说变就变，明澈纯粹的目光渐次沉降下去，十五六岁的五官里竟多出几分阴鸷萧疏的气色。

&esp;&esp;“原来你都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他背脊挺直起来，倨傲地与观亭月对视，仍旧吝啬地唤她一句。

&esp;&esp;“姐姐。”

&esp;&esp;你不想重建大奕，不想复兴观……

&esp;&esp;因得这个称呼，观亭月的神色有细微动容，星火流光似的稍纵即逝。

&esp;&esp;纵然被他俩揭穿身份，“江流”却依然是有恃无恐的态度，他好整以暇地站在空寂的小巷内，笑容中带着与少年人不相符的晦暗阴郁。

&esp;&esp;“不过我还是很好奇，你怎么会知道是我的？”

&esp;&esp;他曾经幻想过观亭月有一日揭穿自己并非本尊，但没想到她能将自己的来历猜得如此准确。

&esp;&esp;对面的女子阖目轻皱了下眉，不知是有着何种心绪起伏，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。

&esp;&esp;“因为你对我们家实在是太熟悉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和江流同龄，能够假扮他的人很多，可对观家家事了如指掌的却屈指可数，那孩子小时候朋友极少，故而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……”

&esp;&esp;便是当初让他入宫在春坊做伴读的高阳太子，高阳承绪。

&esp;&esp;“那些年，江流与你相伴最久，听说你还留他在太子宫长住。所以我猜，他应该和你说了不少我们家的事情。对吗？”

&esp;&esp;高阳承绪一直静静听着，闻言才认真且敬佩地冲她一点头，淡笑：“不错。”

&esp;&esp;“姐姐果然很聪明。”

&esp;&esp;说不上为什么，知道他不是江流以后，再听对方唤观亭月“姐姐”，燕山忍不住就压了压眼角。

&esp;&esp;“我聪明？”她尾音里带着清晰的，自嘲的笑意，“你莫不是在奚落我。”

&esp;&esp;“一起生活了两年，我都没认出来，朝夕相对的人竟不是我亲弟弟。奶奶让你骗过去了，大哥、二哥、三哥所有人皆被你蒙在鼓里。你说我聪明？”

&esp;&esp;高阳承绪终于收了笑，郑重其事地看着她，“姐姐，我并非有意想欺瞒你们。”

&esp;&esp;“实话实说，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成至亲之人。除了假作他……别的，许多话，许多想法，都是发自内心的。”

&esp;&esp;观亭月的表情那一瞬间极其复杂，她秀眉紧拧着，眼睑低垂，像是深深吸了一大口气，咬着的牙关使得脸颊筋肉绷成了锋利的线条。

&esp;&esp;燕山在旁望进眼底，却也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在袖下紧握住她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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