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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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我乃麒麟营主将观林海！奉命入襄阳增援，快开城门！快开城门——”

&esp;&esp;历尽磨难的城墙布满了战火的痕迹。

&esp;&esp;他声音送出去，依稀能听见空旷的回音。

&esp;&esp;安静地过了良久，上面无人应答。

&esp;&esp;旌旗在风中烈烈翻滚，只挂着一盏灯的楼头隐约有身影闪烁。

&esp;&esp;但紧闭的大门始终没有动静。

&esp;&esp;为了赶着进城，全数的观家军都往这处退避，很快便纷纷兵至城下。

&esp;&esp;观林海一枪刺破企图偷袭他的元兵士卒，再度呐喊：“我乃麒麟营主将观林海！有令牌在此，快开城门！”

&esp;&esp;回应他的，依然是如死一样的寂静。

&esp;&esp;观林海不可思议地仰首凝望，又扭头注视身后黑压压的麒麟军，再看向远方逐渐逼近，形成夹角之势的敌人，心里蓦地生起某种不寒而栗的恐惧。

&esp;&esp;他更加急迫地吼道：“快开城门！”

&esp;&esp;“开城门！”

&esp;&esp;正在这当下，青石栏杆的凹起间显出一个身着玄甲，形容模糊的武将，他立于高墙之上，对眼前的厮杀与呼叫视若无睹，淡漠地低垂眼睑。

&esp;&esp;数丈之外的观亭月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眼神。

&esp;&esp;她平生从没有哪一刻，如此憎恨一个人的目光。

&esp;&esp;对方居高临下，姿态轻蔑地瞥了她父亲一眼，接着便默不作声地退后一步，冷冰冰地从城墙上离开了。

&esp;&esp;观林海的双瞳骤然充血似的用力瞪着高处。

&esp;&esp;“将军！”他的老副将分明瞧见自家主帅握枪的手在不住颤抖，话到嘴边，便也不好再慌张，“左有高山，右是敌军，元兵已经将我们包围住了，我们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后半句话未能说完。

&esp;&esp;想问的其实是，“我们还要再战吗？”

&esp;&esp;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，“襄阳守军，是不是……不准备放我们进城？”

&esp;&esp;观林海狠狠地抿唇。

&esp;&esp;他们不过是一队援军，物资有限，人力也有限，失去城防的遮挡，哪怕再如何骁勇善战，终归会变成一堆活靶子。

&esp;&esp;蛮人的包围圈眼见着渐次收紧，他的留作压后的兵很快死伤过半。观林海一面替自己清扫左右，一面扯着嗓子，不死心地嘶喊：

&esp;&esp;“我乃麒麟营主将观林海！奉命入襄阳增援，快开城门！”

&esp;&esp;“开城门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观亭月想不起那一晚，他爹在城门下将这句话重复了多少次，因为最后，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嗓子已经溢满鲜血。

&esp;&esp;哑得发不出声来。

&esp;&esp;可古朴的襄阳城门仍旧沉睡在他面前，像一块冰冷残酷的雕塑，沉默地俯瞰众生。

&esp;&esp;麒麟营的无数精兵良将一个接着一个力竭而亡。

&esp;&esp;尸体堆积如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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