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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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到了医务室，也不搭理笑容亲和的心理医生，往靠内的那张床一躺，开始睡觉。

&esp;&esp;躺着睡比趴着睡舒服多了。

&esp;&esp;不得不感谢刘尧。

&esp;&esp;心理医生把椅子搬到床边，耐心问了好几个问题，可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。

&esp;&esp;他叹叹气，看季让陷入熟睡的模样，摇了摇头，把帘子拉上，回到办公桌，在诊疗书那一页写上“拒绝配合“四个字。

&esp;&esp;上午的最后一节课，戚映来到了医务室。

&esp;&esp;她是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，心理辅导活动一开始，刘庆华就直接把她的名字填在了重点辅导那一栏。

&esp;&esp;如果戚映能早日开口说话，于谁而言都是好事。

&esp;&esp;心理医生也早就拿到了戚映的资料，知道她患有ptsd，面对她时更加耐心。两人全程没有说话，靠写字来交流。

&esp;&esp;季让睡醒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。

&esp;&esp;少女坐在椅子上，握着笔在写字，尽管是舒适的靠背皮椅，她的坐姿依旧很端正，无端让人想起幼儿园排排坐等着领小红花的小朋友。

&esp;&esp;不知道心理医生在纸上写了什么，她被逗笑了，眼睛里都是光。

&esp;&esp;那笑容甜得都可以治愈这操蛋的世界了。

&esp;&esp;需要个屁的心理辅导啊。

&esp;&esp;下课铃拉响，心理医生结束了这节辅导课，把戚映送出门。趁着他们出门的空隙，季让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走，经过办公桌时，下意识瞟了眼桌上写满字的本子。

&esp;&esp;扫到几个刺眼的字词。

&esp;&esp;牺牲，光荣，伟大。

&esp;&esp;——会为爸爸感到骄傲吗？

&esp;&esp;——会，他是英雄。

&esp;&esp;季让双腿像突然被灌了铅，重重沉下去，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，可他挪不动脚。

&esp;&esp;连呼吸都开始困难。

&esp;&esp;纸上那几句轻描淡写的对话，像一根根针，刺进他眼里。

&esp;&esp;凭什么啊？

&esp;&esp;凭什么为他感到骄傲啊？

&esp;&esp;别人无关痛痒地赞扬伟大，是因为从未感同身受。

&esp;&esp;她呢？她遭受的这一切，都是来自那个本该保护好她的男人，她却也觉得伟大吗？

&esp;&esp;真是……

&esp;&esp;可笑至极。

&esp;&esp;心理医生从门口走进来，一眼看到季让，被他眼里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情绪惊了一下。他快步走近，将桌上的诊疗本收起来，尽量让自己声音温和：“同学，睡好了吗？”

&esp;&esp;季让没理他，甚至都没看他一眼。

&esp;&esp;他姿态僵硬，像背上背了几百斤的重物，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了医务室-

&esp;&esp;季让没去食堂吃饭，打电话也不接。屈大壮他们找到他的时候，他在北边的操场打篮球。像跟篮框有仇似的，每一次灌篮都恨不得把篮框砸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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