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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时官儿让他看自己，他就那么看上整天整夜不变姿势也不觉累，哪里是为别人做什么示范。

&esp;&esp;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差点忘了，讲义是张居正的

&esp;&esp;修身那几句参考《朱熹论修身》蔡方鹿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常老先生上了高台之后还是有些紧张，一时有些记不清自己整理好讲章，索性顺着桓凌刚才的讲解，讲起了《大学》：

&esp;&esp;《康诰》曰：“克明德。”《太甲》曰：“顾是天之明命。”《帝典》曰：“克明峻德。”皆自明也。

&esp;&esp;这一节是曾子引用《尚书》《周书·康诰》《商书·太甲》与《尧典》中之语，解释前一章“大学之道，在明明德”中的“明明德”之意。

&esp;&esp;他与桓凌那种考前复习的讲学风格不同，讲的时候更重阐述自家思想，在讲明本章中所引用的三本书出处，简单解释本章文面的意思后，就转向提醒学生如何修身、明理，专注勤勉于学习，以彰明自家的优秀品德。

&esp;&esp;宋时给桓凌做助教时，就像挖井一样从经议一层层向理学方向深挖，最后掘到知识的甘泉。而对这位常老师，就得像放风筝一样：先放叫他能轻松飞到众人都能见到、惊艳的高空中；却又要不时紧线，以免飞得太远，彻底悖离了这场讲学学考前复习的目的。

&esp;&esp;他虽然是，甚至想着正式登台时要带一份上去，以免像这位常兄一般，到台上后竟能忘了自己原先要讲的功课。

&esp;&esp;宋时下场之后，又有老师要求他陪自己上去讲，这回桓凌都不答应了，说道：“这种讲法虽然新鲜，却不如咱们做老师的自对着下讲，能看出下面学生们听懂没有。各位前辈不如都上去试试，看哪种讲学法更适合自己——便是要用助教，都用他一个人也用徐了，也得给更多学子上台助讲的机会。”

&esp;&esp;几位还没上台的老师叫他劝服了，黄大人倒看出了他包藏的真意，朗声笑他：“亏你找得出这么多借口来，不就是怕你师弟连讲太多场，累着他了？”

&esp;&esp;是啊，还是亲师兄替他着想！

&esp;&esp;这要不是人太多他都得去给小师兄剥个荔枝吃了！

&esp;&esp;宋时感动地悄悄给他飞了个眼风，桓凌心口蓦地一跳，微微垂头，迟了一会儿才答道：“宋师弟还要刻印讲义，那新印法只有他一个人刻，印好后还得晾到墨干了才能用。咱们还是得给他留些工夫，以免讲义有差迟，耽搁了明日诸位先生上台讲学。”

&esp;&esp;一说到刻印，诸位老先生都想到刚来武平时，黄大人带着他们看的宋氏印法雕版工具，顿时也不笑话他了，倒还催促：“叫宋子期早些回去，趁天色好刻版，他那纸版是一片白的，晚上看该伤眼了。”

&esp;&esp;宋氏印法虽比寻常印法快，可是刻版、晾晒也要花工夫的，雕版时还要盯着几乎看不出分别的白纸看，若是晚上印他，容易伤眼。

&esp;&esp;这些老大人虽然觉着这印法有许多好处，可惜学硬笔字一关就拦住了匠人，须得他们读书人自己印。而且印之前得花太多时间练硬笔字，刻版时又得在半透明的蜡纸稿上刻字，印刷的墨也不能是普通墨汁，须得是加油、加蜡、加什么肥皂调出来的油墨……

&esp;&esp;不如找几个朋友凑些银子到印书局里印，全程不用自己操心。

&esp;&esp;当然，只是刻印麻烦，若不用他们亲力亲为，这宋版印法就比普通书局印的好了——

&esp;&esp;首先就是印得极快，刻一个版不用一盏茶工夫，拿辊子滚一圈就能拿到手用。而且只是最初未晾干时仔细些不要蹭着，等干了就不怕水湿了。再者宋时的字毕竟是练过多年的，练软笔字也能提高对硬笔字布局、架构的把握，印出来的可算书法，不像匠人印的那么死板，看着更招人爱。

&esp;&esp;他们这时候又不要宋时了，都要送他回去。桓凌主动说：“我也会刻几个字，也回去帮他，早些印出来晾得更干些，还得着人装订起来呢。”

&esp;&esp;他也顺顺当当回了武平县，跟着宋时到书房，拉开油印机，拿了张蜡纸替他刻字。

&esp;&esp;这一年来他做师兄的不光在教师弟，也跟着师弟学了不少，么！

&esp;&esp;这些人怎么想仍是觉着委屈，祝颢这个领头的便安慰大家几句，又提出了个好主意：“方才我听着他们说，这些老先生上台讲学时还有别人做助教，不必宋时每场上去。等他下来了，咱们便上前拜访。”

&esp;&esp;他们说话时并不避人，周围一些本地才子听见他们是苏州人，多有羡慕的，有自豪这场大会能引得苏州才子来听。也有知道内情多的，低声嘲讽他们：“苏州人去年仿着咱们福建办了个讲学大会，被他们讲听讲的张公、蔡公、陶公……回来都写了文章，说他们只是‘屋下架屋，事事拟学’，不够大气！这回过来，我看又是来窃咱们大会的讲学新法，回到苏州用的……”

&esp;&esp;一个“仿”，一个“窃”，准准地戳在苏州才子的自尊心上。

&esp;&esp;他们苏州什么从来都是最时兴的，才子文章也是天下流传效仿，如今不仅被人说是效法福建人办讲学，竟还说他们是要窃取别人法子——

&esp;&esp;才子们气得眼前发花，简直要拍案而起，跟这群福建人打起来。正自愤怒，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沉稳温醇的声音：“这位不是苏州徐生员？去年初秋一别，不想今日竟在此相见了。”

&esp;&esp;徐珵的怒火蓦地被打断，转向那声音传来处，刚想叫一声“宋兄”，跟宋时告状，却发现站在外面过道里的并不是宋时，而是那天陪着宋时一起见他的桓大人。

&esp;&esp;桓凌一手按在桌边，神色温文地点了点头：“你们要寻我师弟？他还要安排人换新讲义，又要照顾这满场师生，怕是抽不出身过来见你们。”

&esp;&esp;他竟都听见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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