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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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印象中好像名唤吴蓬的宫女并未抬眼，但钱九凝却忙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苏蔷记得吴蓬与李大衡一般，都隶属于明镜局的武门，虽然也是习武之人，但性子却显然闷着，全然不见大衡身上的大胆开朗，就如同戏文中的江湖侠客，虽仗剑却独行，而且这几日倒是不见她与本门的多有来往，反而都与搜证门的钱九凝关系密切，只是她们两个都沉默寡言，即便在一起也是很少交流。

&esp;&esp;但钱九凝还与闷声不响的吴蓬有所不同，虽然文静内敛，却也顾及着人情世故，即便与苏蔷不过点头之交，但显然对她亦有好感，思虑许久才开口低声对她道：“苏姑姑不要与她们介意，无论在宫里头何处当差，刚开始总是要吃些苦头的。”

&esp;&esp;被孤立几日，能听到真心关怀之言自是暖心，苏蔷微笑道谢：“我明白，谢谢你。”

&esp;&esp;但虽艰苦却仍一无所获日子的确难熬许多。

&esp;&esp;她将那一摞卷宗粗略数了数，按照自己的誊抄速度算了算，认为五天完成几乎不可能，所以半刻也不敢松懈，甚至没有喝口热茶的功夫。

&esp;&esp;李大衡虽在她前面的书案坐，但因为她是武门的门主，经常在后院的木兰苑给门内宫女指导功夫，极少会在镜书房出现，不过每次过来都会特意与她说几句话。

&esp;&esp;可尽管晨时挑灯，午后不休，到了明镜高悬（十三）月夜

&esp;&esp;月色清辉静悄悄地洒在院中，后花园清幽平静，干脆将宫灯熄灭随手放在一处花坛上，苏蔷伸展着臂膀漫步其中，闻着花草香气缓缓朝着花间亭而去，只觉身心舒畅，连日来的疲倦也去了几分。

&esp;&esp;曲径通幽，花间凉亭，细水长廊百转千折，夜间的后花园别有风味。

&esp;&esp;明镜局许多人都有在午时暮晚来此小坐畅谈的习惯，成群，或看书赏花或低声细语，甚是怡情悠闲。她初来乍到，明镜局中除了大衡之外几乎都对她疏离孤立，虽然没有闲情逸致来此闲坐片刻，但却不由得感慨宫中果然等级分明，明镜局的待遇远比浣衣局要优渥许多。在浣衣局时，唯一能歇息的地方也唯有寝居，而为了避免遮蔽阳光，莫说院中，连附近都不见一棵高树，到了夏日，只怕会炽热无比。

&esp;&esp;思及织宁她们，苏蔷免不得忧伤。

&esp;&esp;自从来到明镜局，一日所说过的话不过寥寥，而她也并非遗世独立的仙人，唯留自己一人时也难免心生孤寂之感。

&esp;&esp;不知不觉中，沿着花间小径已靠近花间亭，突然，苏蔷脚下蓦地一顿，瞬间警惕。

&esp;&esp;她竟听到了隐隐的闷哼声，似是因痛而发。

&esp;&esp;迟疑片刻，她放轻了脚步，继续向前。

&esp;&esp;拐角处有处长廊，向北的尽头便是几处花间亭，而那个声音显然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。

&esp;&esp;借着月光，她站在小径的长廊入口，向北探身望去。

&esp;&esp;最近的凉亭里，石案上放着昏暗的宫灯，有个模糊的身影坐在石案前，闷着痛哼声退去了左肩上的衣裳，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并不大的火把。

&esp;&esp;眼看着她将火把凑到了左肩上，苏蔷细看之下，不由得惊呼一声。

&esp;&esp;火光照亮了那人从左肩再向下的大片红疹，触目惊心。

&esp;&esp;几乎同时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，那人一惊之下，动作利落地将衣裳拉了上来，脚下似是生风一般，片刻间便掠到了她的眼前。

&esp;&esp;苏蔷惊魂未定，忍不住后退两步，但还是认出了眼前人，不由得一怔：“吴蓬？”

&esp;&esp;将手中的火把向前凑了凑，吴蓬微眯了眼睛，似是十分吃力，但显然也认出了她，原本狠厉愤怒的眼神渐渐收敛了锋芒，却没有消减半分，而是悉数藏进了眸底。

&esp;&esp;触到她在灼灼火光下的眸光，苏蔷蓦地心惊，半晌没有回神。

&esp;&esp;直到吴蓬转身，到了凉亭下灭了火把提了宫灯欲离开时，苏蔷才想起了什么，忙向前赶了上去：“吴姑娘，你方才是不是想用火疗伤？”

&esp;&esp;却并没有打算与她多言，吴蓬脚下未停，继续向前，清瘦的身影在月光下愈发寂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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