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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橙橙初初降临的时候，姜词十分无措‐‐直到见到抱在护士怀里那红皱的婴孩时，她才真正觉得原来自己竟然已经做了母亲，可每一天都在准备，到头来还是没有准备好。婴儿这样的小，十指细细，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折。她不知道怎么抱她，也不知道怎样应对她不知因何而起的哭声。好在有梁景行‐‐他也是初为人父，却比她更早进入角色。他一点一点引导她，度过了最初那段茫然惶恐的日子。梁景行曾笑言，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两个女儿。橙橙满月之后，一家三口去给姜词的父亲和母亲扫墓。那日刚下过雨，山风清冷。橙橙被包裹在襁褓之中，一直在睡觉，此刻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，小小的拳头举在头边，不哭也不闹。梁景行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，&ldo;乖。&rdo;姜词姜词蹲在墓碑前，一点一点清理着周边冒出的一些杂糙。她眼里有泪，却是未落，最终额头抵靠着姜明远的墓碑，低声说：&ldo;爸，我找到根了，你也放心去找你的&lso;王谢桥&rso;吧。&rdo;拍了一上午照片，中午几人在校园的糙地上找了处空地，铺上塑料布野餐。橙橙吃完一个面包，看见不远处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，女孩儿正在吃甜筒，立即去拽姜词的手，&ldo;妈妈……&rdo;姜词温声说：&ldo;那个冰，橙橙不能吃。&rdo;橙橙不依，将她往那边拖。&ldo;乖，橙橙吃了要拉肚子，我们喝这个好不好？&rdo;姜词从包里拿出一瓶养乐多。橙橙往后躲，晃着她的手臂，继续拉她。&ldo;那这样，你去找爸爸要。&rdo;橙橙看了正在与陈臻说话的梁景行一眼，踩着糙地摇摇摆摆地走过去，抓住他的衣袖：&ldo;啾……&rdo;梁景行：&ldo;……&rdo;梁景行看了一眼，&ldo;橙橙要什么？冰淇淋？&rdo;&ldo;冰冰淋……&rdo;&ldo;……&rdo;三个字都能说，却不肯喊&ldo;爸爸&rdo;，梁景行郁闷不已，转而又觉得这兴许是个好时机。&ldo;橙橙，你喊&lso;爸爸&rso;，我就给你买。&rdo;&ldo;啾……&rdo;&ldo;爸爸。&rdo;&ldo;啾啾……&rdo;&ldo;爸爸。&rdo;&ldo;啾……哇……&rdo;梁景行立即将她抱起来，无奈哄道：&ldo;不哭不哭，&lso;啾&rso;就&lso;啾&rso;吧……&rdo;冰淇淋自然是不能吃的，梁景行抱着她四下转了一圈，看见路边有个摊子在卖棉花糖。橙橙看了一会儿，立即将冰淇淋拋到九霄云外。她捏着棉花糖的棍子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，很快粉嫩的小脸上便糊了一层糖丝。梁景行抱她在路边坐下，掏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，细心替她擦着黏糊糊的脸颊和鼻子。橙橙将棉花糖举到他跟前，&ldo;吃。&rdo;&ldo;爸爸不吃，橙橙吃。&rdo;&ldo;吃……&rdo;橙橙固执地将糖往他嘴边送。梁景行偏头去躲，依然替她擦着脸，&ldo;爸爸不吃。&rdo;&ldo;爸爸……吃……&rdo;梁景行一愣。粉色的糖丝糊上他的鼻子，毫无察觉的小不点还在往前送，&ldo;爸爸，吃。&rdo;静了数秒，梁景行笑了一声，捉住橙橙ròu嘟嘟的小手，咬了一口棉花糖。很甜。一整天，战果颇丰。橙橙没睡午觉，回去路上就睡着了。到家之后，姜词简单替她擦洗一下，放去c黄上，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。洗完才发现没拿浴衣，架子上只挂着一件预备熨烫的梁景行的白色衬衫。她便取下来，随手往身上一套，扣上扣子。出来时，梁景行正在书房筛选今天拍的照片。姜词擦着头发，倚在门口，&ldo;拍得怎么样？&rdo;梁景行抬眼，正要说话，陡然一怔。她穿着宽大的衬衫，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身前，还在滴水。窗外红霞漫天，室内的一切，包括她，都被笼罩在一层蜜似的橙黄？色暖光之中。梁景行想也没想，举起相机，对准姜词。姜词急忙伸手去遮，&ldo;别拍！我衣服都没穿好……&rdo;梁景行没说话，静看她片刻，拿着相机站起身，走到她身旁，顿了一下，握住房门把手，轻轻一带，&ldo;咔哒&rdo;一声上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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